明晰银白的月光下，顾瑛安静靠在那，长发浓黑顺滑，衬得皮肤白得像纸。
她不喜欢穿鞋，沐浴完也只穿着单薄的睡裙，睡裙长得严实，所以绰约露出的一两点白更显得弥足珍贵。
脚随意踩在落地窗前的矮脚凳上，小巧细腻，脚踝上血刺般的红痕隔了那么多天还没完全消散，只剩一点隐约的红痕，像雪地里藏着的一片血。
如果房间里彻底暗下来，陷入深沉的黑，苍白的皮肉也会变得艳色，叫她美得惊心动魄。
克莱耐心展开毛巾，一缕一缕绞干她的发丝，力道轻柔缓慢，快令她睡着。
“明天小姐要早一些起来吗，查尔斯伯爵想让您和另一位小姐坐一辆马车上学。”
头上的力道恰到好处，顾瑛不经然放松下来：“真是麻烦，算了，勉强可以和她一起坐一次。”cascoo21格格党
顾瑛不知道想到什么，问克莱：“你觉得我过分吗？”
“您过分？”
克莱似乎笑了笑，语气轻柔的不可思议：“您做什么都是对的，身为您的管家，我只会跟随您做的一切决定。”
顾瑛扬起脸，莹白的肌肤微微泛着红：“为什么？”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管家似乎对她顺从的过了头，没有理由也没有征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和当时来接她的另一个女佣人都是凯西夫人的人。
克莱居高临下注视着她，隐秘的目光从她微红的唇珠上滑过，逐渐幽深。
为什么？
一时兴起扮做人类玩管家游戏本来应该很快结束，但为什么现在还弯着腰站在她身侧，容忍她活着，甚至心甘情愿等着她的每一句傲慢娇纵的要求？
“您不喜欢我这样吗？”
一句反问将问题轻飘飘推了回来，巨大落地窗上隐约能看见克莱和她的影子，他的影子修长高大，靠近她的那一边好像没有边界，要融进去似的贴着她的影子。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只喜欢最贵最好的
。东西。”傲慢的大小姐懒散说着，话语一如既往的尖锐，“你说你会跟随我的一切决定，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你能为了我的话，去死吗？”
克莱低垂着头专注看着她，指腹亲昵擦过她的耳垂，痒的她躲了躲。
“这有些困难，”他神色很淡，却在顾瑛看来的一瞬间勾唇笑了笑，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我会尽力尝试的。”
他说的认真，就好像“有些困难”不是让他不愿意为她死，而是寻找能杀死他的办法有些困难。
顾瑛神色微顿，茶色瞳仁注视着克莱的表情。
他总是这样顺从恭敬，他会记住自己的每一个喜好，说出的每一句话，比凯莉还有耐心的贴身照料，有了他在身边后顾瑛从来没有觉得孤单，现在却让顾瑛有点恼火。
她眉尖无意识皱着，说出来的话冷硬：“自己的命要听别人的，真是没用。”
克莱好像并没有被她的话刺伤，他只是在她面前慢慢弯下腰，指腹无意般摩擦过她的腕骨。
这不经意似的触碰宛如蛛丝扫过颈项，更叫人毛骨悚然。顾瑛从幻境里出来之后就对肢体接触很敏感，下意识拂开他的手指。cascoo21格格党
这个动作令克莱的眼一瞬间沉了下去，变化之快令人胆颤生寒，就好像只有她顺从听话的时候他才是那个臣服的管家。
一旦她生出丁点抗拒，他谦和的目光就会变成锋利刀刃沿着皮肤切过。
眼中灰墨瞬间浓黑如潮水，克莱无限贴近她，答非所问：“我喜欢您刚才的表情。”
“我什么表情？”
顾瑛下意识抬眸，对上他粘稠晦暗的视线。
明明是说要他去死，眉间却相反的皱起，无意识咬住自己的唇，圆润小巧的唇珠被咬得湿溻艳红，像是刚被人按在怀里吮吸，舔舐的她鼻尖都晕红。
眼角眉梢流露出点为他的懊恼和自责，佯装出来的傲慢刁蛮在她偷偷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被击得
。飞散，就和在海边时她下意识伸出手挡在玻璃碎屑前的表情一样。
他眼里纯粹的黑贪婪往四角蔓延，仿佛要靠这个把顾瑛困死在她的目光里面。顾瑛心头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控制朝着怪异的方向发展了。
顾瑛侧过头，回避了他的视线。
不听话总是该受到惩罚，她看起来并没有记住上次的教训。
坏孩子。克莱在心中喟叹一声，站直身子继续帮顾瑛擦干头发，没有延续刚才的话题。
气氛诡异沉默了下来，克莱低声和她说了些明天早上查尔斯伯爵的安排，转身去给她拿再次厨房里温好的牛乳。
房间门留着条缝，但外面的光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照进来，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顾瑛的手随意垂下，纤细食指不知道触碰上了什么。
下一秒对方就得寸进尺般卷了上来。
指尖有些痒，而后莫名潮湿覆盖上手背。
湿软黏腻的感觉刹那间穿透皮肉，顾瑛甚至能感觉到有藤蔓般的尖端从她指缝里擦过，十指相扣般慢慢收紧。
俨然就是上次马车上那个大胆的怪物，它竟然跟到了家里来，难道牧师留下的印记也阻挡不了它吗？
顾瑛慌张站起来的一瞬间，黏在她五指上的黑色陡然生长，一圈一圈毒蛇般缠绕在她纤细小臂上，狠狠把她扯了回去。cascoo21格格党
“克莱！”
指腹间湿溻，宛如被软红膜拜艺术品般沿着指节细细的滑过。
细微不可见的声响怪异，潮湿的冰冷仿佛被她体温影响，带上点热。
她享用祭品般在她的掌心沿着纹路一寸一寸厮磨，掌心里本来早就愈合的伤口慢慢崩开，她感受到有血在滴出，又很快被卷走。
这怪异的感觉让人难受，顾瑛惊惶撩起眼，声音颤抖：“克莱？你好了没有！”
无人回答她，这片空间被定格般没有半点动静，房门外的黑暗仿佛凝固可怜，她和手上那团潮湿就是仅有的活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