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叹了口气,似乎都在为这个姑娘不值:“顾嫣然把顾瑛送进歌舞厅之后就一直不闻不问,就像是不打算再认这个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妹妹一样。
原主却第一时间想把长姐和弟弟都安置好,顾嫣然连顾瑛送去的信也不看,人也不理,直到她跟着别人参加舞会看见顾瑛和霍家人站在一起,她才觉得不对劲。”
“她是家里唯一一个知道顾瑛身世的,稍微一对就明白了自己才是那个霍家小姐。”
于是她就闹了起来,说顾瑛是鸠占鹊巢,不知廉耻,在众目睽睽下毫不留情的用语言刺伤顾瑛。
原主自小作为老二在家里被欺负,性子一直温吞胆怯,从来没做过什么大事,唯一的志向也只是帮助长姐让家里过的好一点。
她哪里辩得过顾嫣然,几日之间就从霍家小女儿沦落成了不安好心手段龌龊的恶人。
她就只是个衬托顾嫣然存在的炮灰,有她的“坏”在前面,才能显得顾嫣然是怎样的可怜怎样的敢爱敢恨。
“噢还有,之前霍家给原主了门很好的亲事,姜家的那个小公子却说自己反对包办婚姻,把顾瑛叫出去羞辱一番后迷恋上了顾嫣然。知道顾嫣然才是霍家女儿之后马上变了态度,高高兴兴和顾嫣然在一块了。”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了,只剩下被命运裹挟的那个老二茫然不知哪里是归处,背着一身骂名无处可去。
后来她死了,死在一个众人拍手叫好、永恒的夏日里。
顾瑛拨弄着水面,眉头紧紧皱着。
原主就是太乖了,才被人欺负成这样。她莫名被接到霍家,被动的转变身份,不是没有和其他人解释过自己家里的情况。
一拍定音的是那位霍帅,最后担负骂名,被千夫所指的却是她。
浴缸的水波轻轻晃动,坚硬军靴踩在厚重地毯上,一步一步靠近。
“顾小姐?”
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浴室里的人咕噜一下藏进水里,只剩下一双眼在外面。
似乎是听到里面的慌乱的动静,霍承厌动作一顿,脑海已经自动浮现出少女惊惶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那身青绿旗袍可能被胡乱推在地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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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半边温润的背埋进水里。
低而微沉的眉骨压下,打断了不合时宜的想法,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冷:“顾小姐不必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整个房间的气压因为这短短几句话突然降了下来,尽管隔着距离,里面的人依旧提心吊胆着不敢乱动。
上次霍玲珑去晚宴前拖着时间惹得霍先生不悦的事还历历在目,佣人怕霍先生发脾气,小声解释着:“顾小姐进去有段时间了,我以为她应该梳洗好了。”
本以为霍先生会面露不耐,男人却只是在欧式古典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文件,低低嗯了一声。
佣人和门外的林泽对视一眼,觉得不管这位顾小姐是个什么来头,都是位难得的贵客。
她不再说什么了,恭敬地出去,预备去小厨房里准备些下午茶。
“霍帅已经知道了顾小姐的事,”林泽在一旁低声汇报着,“吵嚷着要从南城赶来,只是被军火那件事绊住了手脚,说明天再来看。”
“等他赶回来都很晚了,他不睡别人也该休息了。”霍承厌面无表情看着名单,话语间没有半点对父亲霍帅的恭敬,“不用这么折腾。”
林泽低头应下:“是。还有百乐城的事查清楚了,那位领班和名为程茜的歌女把来龙去脉都吐出来了,四爷想怎么处置?”
林泽看着男人挺立的鼻锋,想起谢少爷的话,主动道:“四爷好像很在乎顾小姐,不如由我出手…”
霍承厌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男人狭长漆黑的眼令人顿时丧失了与之对视的勇气,他声音漠然:“我在乎哪位小姐?”
“不过是因为父亲念叨多了,借着这个机会让他顺心闭嘴。也免得总有人在后宅挑拨离间,生怕霍家落到我手里了。”
可真要不在乎的话,怎么会处理完事后就赶着回来,难道不是来看顾小姐的吗?
剩下的话霍承厌没再说下去,眉尾缓缓一扬,看向门后畏畏缩缩的少女。
她发丝还沾着水汽,湿答答垂在真丝睡裙上。纯白睡裙略有些宽大,更显得她瘦弱。
之前在舞台上所见的狡黠灵动都不见了,她拘束地走过来,小声喊了句
。霍先生。
“昨天的事,多谢霍先生搭救。”清灵的嗓子还没恢复完全,她低着头不敢看人,没有半分喊哥哥时的大胆。
顾瑛微微抬眸,顺着两条过分修长的腿看上去,男人身上还没脱下的大衣还残着火星子的味道,白衣黑裤看着休闲稳重,袖口处却沾着几点零星的红。
眉骨威沉锋利,即使那双眼生得深情,也盖不住眉心间化不开的阴鸷。
顾瑛很早前就听说过霍四爷的名头,听说过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面对着面取人性命都不会叫自己身上溅上一滴血。
他是江城里人人都惧怕,又人人都敬畏的存在。
她那点自以为隐蔽的打量在霍承厌这什么都不是,男人淡漠抬眸,光是靠视线就能压迫得人呼吸一屏,头皮微微发麻。
“你母亲是不顾榛?”
顾瑛鹌鹑般低下头,手指轻轻攥起:“是。她…前段时间生病,已经不在了。”
“我的父亲霍帅与你母亲是旧识,是他想见见你,和你母亲。”
“你母亲在十八年前和我父亲分开,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他们该有一个孩子。”
霍承厌没多说什么,简短给她介绍完事情后冷淡起身,不做多留。
顾瑛忙往前走几步,赤脚踩在他影子之上:“霍先生,那我…”
“你先在这里住下,”霍承厌侧身看来,漆黑的眼落在她纤长稠密眼睫上,“等我父亲明日从公馆回来之后再细谈。”
男人肃穆的黑衣和腰间枪支叫人心里发慌,日光从珐琅天窗上投下来,擦过男人狭长而薄凉的眼。
“噢。”顾瑛生生止住脚步,脸上难得的一点亲近和下意识的依靠都没了。
林泽站在门口瞧着都觉着少女有点可怜,先前被歌舞厅的人害了,稀里糊涂被带回霍家来又不敢多问,只能不安地躲在这个房间里。
霍承厌淡淡收回目光,军靴踏在门槛上时顿了顿。
他微微低下头,狭长的眼往后瞥了瞥:“你可以不用叫我霍先生。”
那点真丝裙摆在他余光里晃了晃,少女嗓音里好似重新带上雀跃:“那我该喊您什么?”
霍承厌敛了长睫,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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