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听出来他调笑中藏着的认真,即使如此,陆风也用了自己最小的声音。
他知道裴逸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不喜欢谈论起这件事:“我是来提醒你的,你该去做手术了。”
裴逸神色淡了许多,只注视着那个单薄笔直的背影,看着小杜一点一点趴到她脚边,扯了扯唇角:“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陆风认真仰起头,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神,“是准备什么时候去做。”
裴逸懒耷下眉眼,没接话。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出来还活着的话就得好好加油。那个坏人说的话,我不要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话,”裴逸漫不经心侧过头,指腹些许烦躁的点了点手机,“早就忘了。”
还能有什么话呢,不过是绝望之际要拉个一起垫背的,说小孩是颗弃子,母亲不要他了瞎了也活该,说他刚愎自用连累他人,聋了就当悔过。
当时的陆风脸上全是裴逸和他自己的血,听了那人的话之后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了,连疼都不喊疼了。cascoo21格格党
耳朵嘈杂阵痛,仿佛又有数不清的喊叫声和记者的提问,混杂成无法解开的一团压过来。
裴逸从口袋里摸出烟叼着,还没别的动作,趴在那的女孩就转过身来,唇角慎重抿着,看着他手里的烟不说话。
模样看起来有些冷,架不住一双眼太乖软,半点震慑都没有,反而惹得人心痒。
耳廓的混乱莫名就好像被隔了一层柔软的膜,只剩下她平时清浅的话语,还有笔尖落在答题纸上的白噪声。
裴逸眯起眼尾,自下而上轻慢扫视一遍,目光落到她的唇上,淡粉色的唇覆着层很浅的水光,像是无声的蛊惑。
察觉到他不正经的目光,顾瑛仓惶垂下眼,侧过身子挡住他的窥探,也不管他抽不抽烟了。
你说她胆子小,她靠近时指尖总是忍不住颤,目光惊惶不定。可偏偏又总是来招惹他,要管这管那的,漏洞百出,这算什么呢。
裴逸敛眸,嗤笑一声把没点过的烟扔进垃圾桶里,算他心甘情愿。
人还在那犹豫着要不要织网,他已经热烈往那头奔等着投网了。
指不定还要把人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怎么织个漂亮牢固的,把他罩在里头的陷阱。
裴逸撩起眼,见她裙
。摆乖顺垂着一椅侧,腰肢弧度柔软纤细,宛如窗头那朵要开未开的茉莉。
他撩起头发,舌尖抵了抵上颚,神色愈发放肆。这小花苞就该是他的,不光要这样看着她,还要抱要找她讨一个吻,要在夜里把人圈着往死里亲。
陆风等了半天没等到裴逸说话,疑惑问着:“你为什么又不理我,你在偷看姐姐吗?”
裴逸无声笑了笑,勉强压住其他更恶劣荒唐的想法:“哪能叫偷看,这叫光明正大的觊觎。”
当着小孩嘴里也没个正经的,顾瑛捏紧了笔,想回头瞪他一眼又怕再次被他放肆露骨的眼神抓住,只能选择埋头写题。
裴逸在沙发上陪着陆风,一搭没一搭同他说着话,低哑交谈声和笔尖摩挲声交织得和谐,小杜趴在顾瑛脚边昏昏欲睡。
墙壁上的钟转来转去,下笔沙沙的声音早就停了,她趴在桌子上睡得乖巧恬静。
裴逸把睡得东倒西歪的陆风扒拉正,散漫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侧头去看她。
纤长的睫敛在眼下,尤其的静。发丝散乱乖顺垂在肩头,挡住颈间细腻的肌肤。
裴逸于是没再能忍住心底躁意,呼吸渐缓俯下身来。
指腹轻轻撩起她唇边近乎透明的发丝,那颗蛊人泪痣无声靠近。
未散的白桃味落在她眼尾,薄唇带着凉意轻缓覆上。
不可思议的细腻,宛如吻上那茉莉花苞最柔软的内里,裴逸缓缓眯起眼,浅尝即止的念头无声转变了航向。
他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前,将顾瑛完全笼在身下,深深俯下去。
灼热吐息浅浅落下,只是一种很轻缓的试探,裴逸却脊背紧绷,下颚用力得线条越发凛冽,喉结深深上下滚动,像是渴极了。
还没能得逞的往下,眼睫已经敏感颤了起来,蝴蝶惊惶的扇动蝶翼,妄想逃离。
裴逸稍稍后退了些,拇指拂过她脆嫩的眼尾,拭去浅浅的湿润。
顾瑛皱了皱眉,脑袋往臂弯里缩了些,发丝随着动作滑落,显露出锁骨的曼丽。
她白得惹眼,任何一点戛然而止的线条都会被放大旖旎,更遑论鸢尾红似的眼尾。
裴逸半撑着身子久久没动,小杜疑惑地坐起来,爪子往前扒拉了一下,要把裴逸的腿从顾瑛身边推开。
裴逸无声笑了笑,捏着狗爪子把
。它拖到沙发边上:“我让你见机行事,意思是给点监守自盗的机会,你防这么严实到底站哪边啊?”
小杜听到“盗”字就已经严肃立起耳朵,谨慎看向裴逸。
裴逸捏住它的嘴,坏心眼的摇晃两下:“把我推开,你也别想过去找她。”
门铃响起,裴逸把陆风抱起来,神色很淡的打开门。
意外不是那个眼熟的保姆,而是陆风的父亲来接他。
裴逸看向男人的眼神掺杂着很多东西,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陆风递了过去。
陆风睡得熟,感觉到裴逸动作后不安地哼了两声,双手死死环抱着裴逸的脖子。
“你老爹来接你了,”裴逸缓缓掰开他的手,就像被埋在石头底下时他也是这样第一个把他送出去的,“松手。”
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到陆风这样亲近裴逸,脸色不太好。
他生硬接过陆风,但显然是没怎么抱过孩子,抱住陆风的姿势让他不舒服的哼了两声。
似乎是为了找回一个父亲的面子,他冷漠说着:“裴逸,我想我们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你不用再和陆风有什么联系。”
裴逸懒散拨弄着头发,眉尾的疤深刻野性:“陆先生搞清楚点,是这小孩自己摸过来找我的。”
他长眉单挑,恣意放肆:“我也没打算理他,谁让这小子运气好,碰到我家老大了。”
男人皱起眉头,拍拍陆风的背,多看了裴逸两眼。
“陆风来找你应该是蒋警官上次碰到他的时候,说了你手术的事情。他自己放心不下所以才趁着护工不在的时候跑出来了。”
“但是裴逸,陆风没有义务这样做。之前的那件事陆家没有追究任何人的意思,我清楚这件事也不怪你。”
“只是作为陆风的父亲,面对他这双眼我很难平静和你说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陆风有牵扯了。”
听到这句话,裴逸眸色倏地一沉,骨缝里的戾气藏不住般的往外溢。
“陆先生,我想你说这句话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
淡而柔软的女声打破了死寂。
她大概是没怎么摆出过这种强硬的姿态,垂在一旁的指尖细微颤抖着,肩膀却微微向前,坚定挡在他前面。
“那件事到底是裴逸的冲动,还是你的拒不配合擅自行动,你应该比传言更加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