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纹看着床上女人头发散乱,已经肿胀的不成人形的脸上仿佛有泪珠滑过,她叹了口气。
“你们先出去吧,接下来我要一个人来做。”白锦纹说到。
胡父和胡林昱都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女人和她,昏暗的灯光和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吼叫声,给整个房间笼罩着死气沉沉又恐怖的气息,她慢慢从袖口里取出小刀。
撩起衣袖,看着和宽刀柄差不多粗细的胳膊,她是真的瘦了好多啊,挨完这一刀她一定要好好补补…
其实,她一直都很怕锋利的东西,针,刀,箭,尤其是刺入皮肤的那一刻,那种穿透和划破的感觉,每次都让她无法呼吸…
她紧咬嘴唇,狠心用力往胳膊上一割,意料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怎么回事?她睁眼一看,胳膊上居然围绕着淡淡的蓝色灵力,保护着她的胳膊不受伤害。
这是什么情况?她转身一看,没有人,有朝四周看了看,都没有人…
灵力渐渐淡了下去,她又用刀划下去,灵力就又出现了,她有点傻眼了。
这这这…这是灵护?
灵护是一种保护之力,但是只有高阶灵力者才会使用,而且会耗费很多灵力,可以用来保护被赋予者不受伤害,只有被其他人打破或者赋予者解除才会消失,有了这个相当于任何中小型攻击都不会伤害到她了。
是那天山林里救她的那个人做的吗?
看来真的有高人盯上她了。
现在先不想被盯上的事,先处理完眼前之事,白锦纹思考了一会儿,听说灵护是会听被保护者的话的,但是她还有必要失血吗?
看着床上女人痛苦的模样,又想起胡林昱哭泣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你让开,我要用血。”她说完,就朝着胳膊上又是一割,这次熟悉的疼痛感顿时袭来。
鲜血涌了出来,她按住胳膊让血流到了女人的口中,女人先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疯狂的张大嘴巴,白锦纹看到不小心滴到女人身上的血滴处,她身上的红斑居然自动移到了那个位置,然后血液蒸发般迅速消失了,红斑居然会移动,还能吸收血液?!
她看着女人身上的颜色淡了下去,脸也没有那么的肿胀了…
正当她心跳越来越快,头也有点迷糊了的时候,她的伤口居然逐渐不再流血,自动弥合了,淡蓝色的灵护又出现了。
她的血,有用!
白锦纹看了看女人,整个身体不再那么发黑了,呈现出淡紫色,红斑也少了很多,脸也没有肿胀了,可以大概看出她的五官肯定是非常精致的,也不再吼叫了,只是,她的表情是一种意犹未尽的享用感,那是个熟悉的表情…她藏起小刀,放下衣袖,走了出去。
胡父看到后惊呆了,没想到这小女子真的有办法,他请了那么多名医都没有任何办法,最多就是延迟病情,但是没想到这个没有灵力的小女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其他的医师看到后也惊呆了,他们刚刚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施展灵力的气息,这女子是何方神圣?这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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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纹独自回到了房间,她躺倒在床上,这次失血也不多,没有很强的眩晕感,只是脑子有些迷迷糊糊,懒得动弹。
要是不耗费很多血就能医治好她的话,也许忍一下是值得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而且想必之后的荣华富贵也不用发愁了,一次忧患解千愁。
但是她还是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呢?她现在脑子迷糊,也想不清楚,算了,之后再想吧,反正现在看来情况一片大好。
她轻轻用手指按着太阳穴,然后就不太能用的上力气了,迷迷糊糊中她又看到了他…
3年前的那天,她听说雪峰山有一种叫陀罗花的药材非常值钱,因为朋友玲沐得了重感冒,却没有钱医治,她们是四年来性命相依的伙伴,看着玲沐昏迷痛苦的样子,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采。
突如其来的大雪,漫山飞舞,白茫茫一片让人分不清方向,雪越来越深厚,都快把小小的她整个人陷了进去,她裹着的粗布衣衫根本不能抵御这刺骨的寒凉,牙关不停的打颤,腿已经失去感觉的只是在机械的移到着,她已经感受不到了身体的存在,狂风呼啸着雪花拍在她的脸上,走着走着,她就径直躺在了地上,四周的雪瞬间把她掩埋了起来。
她的第一感觉是温暖,整个世界成了纯白色的,白雪像是一床温暖的被子,把她全部包裹起来,落到她脸上的雪也没有化掉,压在她身上的雪越来越多…
就在她懒得呼吸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力量把她提了起来,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热气在她身体里面输送,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上铺盖着一身华美黑紫色的锦华绸缎外袍大麾,上面靓丽的金银各色滚边刺绣显示着尊贵,她用双手捧着这个衣袍,她从没有接触过这么缝制的这么细密厚实的绸子,这个衣袍的价钱估计可以买下她了…
“你醒了?”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
她抬头一看,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一个男生,他身着一身黑紫色缎子罗衣,衣领袖口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才14岁左右的模样已经有了快170公分左右的个子,身材欣长,坐在一个石头上面。
引入注目的尤其是他的脸,第一眼望去是白,在白雪的掩映下都显得那么白皙剔透,没有丝毫红晕,一双剑眉下面是细长的丹凤眼,深邃幽蓝,鼻梁高挺,唇若涂丹,那是她第一次见美的近似妖的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见她不说话,他又一次问道,声音有了一丝不耐烦。
她反应过来,赶紧赔笑道,“哦哦哈哈,我叫玲玉,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她的脸看,搞得她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他开口道,“你来雪峰山做什么?”
“我来采陀罗花,但是没想到会突降大雪,明明出发的时候还是晴天…”她真的对山上说变就变的天气服了气,这比她变脸的速度还快。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好厉害啊…”她看着少年淡漠的脸色,他怎么在这里呢?还能救下她,她当时真的已经绝望了,真的好厉害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只能说比人与狗的差别都大。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她也只好闭上了嘴,看着她身上昂贵的袍子,慢慢的抽出自己的身体,寒凉瞬间就包围了她,没想到这个大麾这么保暖…
“你干什么?”少年疑惑的问道,看着她站了起来轻轻的拍打着衣袍。
她微微笑了一下,“没什么,给你弄脏了,我擦一下。”
少年一愣,走过去把衣袍披在她身上,温暖又一次包裹了她,“没关系。”
她愣愣的抬头看着放大了的帅脸,也许是因为刚刚突然的寒凉,她的鼻涕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搞得她更尴尬了,简直想把头埋进外面的雪里。
少年看着她红透了的小脸挂着晶莹的鼻涕,也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取出手帕给她擦去了鼻涕,然后将手帕递给了她。
她捧着那个光滑细腻白洁的手帕,摸着这个柔软丝滑的质感,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可以用来擦鼻涕呢?她感到深深的可惜。
就在那个山洞,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沁入人心的温暖,不仅仅包裹着她的身体,更包裹着整个心灵,她的脑海里深深地印刻上了少年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是长达三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