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见自己眼前人影一闪,这才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一眼。
李万虎怎么这么生气,发生了什么?
“阿姐,干嘛突然要玩这种游戏啊,到时间了,我可以拿出来了吗?”
看着小墨乖乖的样子,小雨低笑一声,从他的耳朵边拿了两个纸团子下来。
……
李万虎生气地在书院中走来走去,抬眼正看见范烟槐满脸客气地送走了几个锦衣华服的长者,身边还领了一个小公子。
想必那就是要来求学的新生了。
李万虎眉间一挑,蓦然间计上心来。
这新生一看就有些来历,如今来求学必然是会先交束脩的,若是他把夫子刚收的束脩藏起来,然后诬陷给小墨和小雨,又何愁赶不走他俩呢?
要知道,夫子可是最讨厌手脚不干净的学生了!
不过,他娘教过他,既然要做事,那就要做绝。
单是藏那新生的束脩,好像还不足以说明小墨偷盗成性,还好,这几日因为周葡萄他爹的官位,里正经常通过他娘给聚成阁送银钱。
偷偷潜入范烟槐的屋子拿了新生的束脩后,李万虎思前想后,又把他娘早上让他带着交给聚成阁掌柜的十两银子,也拿出来用手绢包了,一道挟裹着往学堂屋走去。
春日枝头,南风阵阵,依依杨柳甩着枝条,在半空中抽出阵阵破风之声。
偶有落英带着萼托,凭借风势啪啪的摔落在地上,让本就异常紧张的李万虎更是胆战心惊。
此时正是课间,李万虎怀里抱着一堆银钱,三步并做二步地溜进学堂,趁着小雨和小墨拉着葡萄出去闲逛散心的时候,匆匆塞进了小墨的书袋。
可他又怕小墨的书袋材质过于绵软,银钱会提早被发现,还专门把书袋放在桌案下,用几本书册掩盖起来,这才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出去。
待李万虎走远,学堂后侧大开的窗户边,却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江溪冷然地笑笑,抱臂来到了学屋内,从小墨书袋里把李万虎藏的那包银钱拿了出来。
“好家伙,还不少呢!”
江溪把手里的包袱打开,看到里面除了几个银锭子之外,还有一袋用手绢包裹的碎银。
这王海艳也是心大,小小孩子,竟敢让他身上带着这么多银钱,如此不在意,看起来不像是她自家的财产。
近来跟王海艳家有金钱和关系往来的,就那么一家,这十两银子是谁家的,江溪心知肚明。
怪不得周贵法还钱答应的那么痛快,敢情是还有这些存货。
江溪可真想看看,等王海艳和周贵法知道这十两银子被熊孩子李万虎玩没了的时候,是一副多么五彩缤纷的表情。
这李万虎小小年纪就知道做局诬陷他人,长大了还了得!
幸好今下午她给简荼春调理后,顺便买了些零食给两个孩子送过来,正好看到了。
否则若是真让李万虎得逞,到时候人赃并获,小雨和小墨被赶出书院事小,两个孩子一辈子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
江溪把那十两碎银随手存进系统,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课间结束的学子们刚刚回到学堂,就见范烟槐背着手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我范烟槐育人多年,没想到竟教出了鸡鸣狗盗之辈!”
学子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宋棠雨,宋墨觉!站起来!”
“老夫念你俩诚心向学,又才思敏捷颇可造诣,平日里对你们也算多加关照,你二人又做了些什么?!竟然偷盗新生的束脩和其他学子的财物!”
范烟槐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一双眼睛都有些红了,双手更是颤抖地难以抑制。
“你们到书院读书,若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何必做这等事作践自己!”
小墨和小雨站在桌案前,还有些懵,心情刚好一些的葡萄赶紧替小墨申冤。
“夫子,小墨是不会偷东西的。”周葡萄道。
“我们真的没有偷!”小雨皱眉。
可不狡辩还好,这一狡辩之后,范烟槐更像是被验证了什么,登时便气急败坏,把桌案上的砚台哐当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若是没有人亲眼看到,老夫还会随便冤枉人不成!”
“对,我看到了。”此时,一个身材矮胖的学子起身说道。
“刚才我看到小墨和小雨去过夫子的书屋,还拿了些什么东西出来。”说完他还舔了舔嘴边残余的糖渣。
这个学子正是王海,刚才他已经跟李万虎说好了,只要他起来指认小墨和小雨,等散了学李万虎就还会给他一块饴糖吃。
想想饴糖的甘甜,可真是美味呀!
“夫子,我娘今早上让我给王家舅父带的银钱也不见了!”李万虎也赶紧配合道。
小墨毕竟年纪小,被夫子训斥本就害怕,这会儿见同窗王海和李万虎也纷纷指责自己,顿时脸色吓的发白。
“我……我没有偷!”小墨焦急地喊道。
“有人亲眼所见,你竟然还不承认,”李万虎往前凑了凑,心里虽然紧张的要死,面上却依旧义正词严,“小墨,我一直以为你家虽穷可你志不穷,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夫子,小墨偷了钱,肯定放在自己书袋里了!他不承认不要紧,只要翻看他的书袋,真相就必将大白于天下!”
事情迟迟敲定不了,王海想着另一块还没到手的饴糖,有点着急。
赶紧搜,只要搜了小墨的书袋,一切罪名就会被落实,李万虎欠他的那块饴糖也就跑不了了。
“夫子,小墨他就是个小偷,他天天装乖巧就是为了骗您!他根本就不配做您的学生,不配做读书人!”
“对!葡萄,你也看清楚了,小墨他肮脏无耻,他骗夫子也骗你!偷了东西还不承认,一想到跟这样的人在一个村住着,我都觉得恶心!”
李万虎一想到自己和阿娘受到过的来自小墨一家的欺压,内心的仇恨之火便越燃越烈,他恨不得借着这一次的事,能把小墨活生生砸进臭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
“肮脏无耻?不配做读书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蓦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