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离开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从后院的小门离开了。
叶挽歌望了一眼袁小桃所在的房间,估摸着人到这会都还可没有醒过来呢,她那一针下得可不轻。
“你刚才在看什么?”
两人离开了袁瑞昌的院子之后,秦非夜才问出口。
“袁小桃啊,被我塞在那个房间的床底下了,大概要冻到明天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嘻嘻,这么皮粗肉厚,也冻不死,再说了,就算冻死了,那也是活该是吧,她敢这么对你!我没打她我都后悔了!”叶挽歌说着,已经开始抡袖子了。
秦非夜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对了,我想去袁建斌家里把我的药箱还有我们的行李拿走,里面有很多药,是我们进不归森林要用到的。”叶挽歌有些踌躇,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可是那个药箱却是装了不少他们要进不归森林的必要之药。
那些行李虽然也不如何重要,可是进了山里若是没衣服换,那也时间麻烦事。
所以叶挽歌左右为难,还是征求一下秦非夜的意见为好。
“回去吧。”秦非夜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好,反正我们已经出来了,小心一点就好了,而且袁建斌他们倒也不算什么恶人吧,就算被发现了,估计也会让我们离开的,再说,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了,虽然我只恢复了几成的力气,但是要对付几个村民,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挽歌说着,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秦非夜几乎被叶挽歌逗笑了,他因着力气不多,走路的速度也不快,便这样不紧不慢的和叶挽歌往袁建斌的家里走去。
在快走到袁建斌家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住了他们。
“叶大夫,叶大夫!”
听着声音稚气十足,叶挽歌认得,好似是袁上雄的声音。
叶挽歌寻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便在袁建斌家中院子里的羊圈里看到了袁上雄,身边紧紧挨着一个袁金磊。
那个羊圈就建在院子的边缘,叶挽歌和秦非夜都不用进屋,便能隔着阑珊和他们说话。
她几乎被这画面逗笑了,叶挽歌走了过去,“你们在这干嘛呢?在家里不睡觉怎么睡羊圈?”
“嘘!”袁金磊也冒出头来,头上还顶着一些枯草,他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
“怎么了?两个小家伙
做什么呢?”叶挽歌不自觉的也压低了声音。
“叶大夫,这是你的行李,我们早早的就偷出来了,放在这等着你们呢。我就知道叶大夫一定能把你大哥救出来的,叶大夫看起来就很厉害。”袁上雄看着叶挽歌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说话时还从身边掏出了一个药箱。
袁金磊也抱着一个行李包出来,那正是叶挽歌和秦非夜的衣服。
叶挽歌眼睛一亮,这两个小家伙,可以啊。
“你们太厉害了,太优秀了,我给你们点个赞!”叶挽歌朝两个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厉害了厉害!
袁金磊和袁上雄都被叶挽歌夸得怪不好意思的,小孩子嘛,谁人不喜欢被夸。
“你的腿好了,便这么折腾?”叶挽歌往前望了一眼袁金磊的腿一眼,这孩子之前可伤的挺重的。
不过袁金磊倒是个讲义气的孩子,自己也不过顺手救了他罢了,倒是知道感恩。
“没,没事,我是男子汉,不怕疼。”袁金磊拍了拍胸脯。
“对了叶大夫,我今天在村口等了好久啊,一直没等到你说的朋友们,后来太晚了,我有点害怕……我就回来了。”袁上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袁上雄大概是怕叶挽歌责怪,又急忙说道,“后来我想你要是把你大哥救出来了,肯定还是会回来找行李的,但是阿磊的奶奶太坏了,我觉得她会抓住你们,所以我和阿磊才在这里守着呢。”
“谢谢你们,真的,多亏了你们,我们两个会去找我们的朋友的。”叶挽歌真的不得不感叹,果然还是孩子的世界单纯许多,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善恶黑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一直安静的秦非夜忽然开口,“有人来了。”
“我们被发现了?”叶挽歌讶异的挑了挑眉,不会这么倒霉吧,他们才刚走,袁瑞昌他们就发现他们不见了?
“不是,声音从村口的方向传来的,还有许多马蹄声。”秦非夜指着村口的方向。
秦非夜这么说,叶挽歌也终于注意到了动静。
方才是离得远,现在随着说话的时间,声音又近了些。
叶挽歌能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喧嚣声,这声音——
“是马贼!”
叶挽歌还没有说话,袁金磊和袁上雄就已经叫了起来了,两个小孩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恐。
“是
他们,是他们来了!一年前马贼就洗劫过村子,当时我们村子给了好多好多钱和粮食,现在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都是会杀人的!”
袁上雄叫了起来,他虽然还没有听到动静,可是秦非夜说的马蹄声,他们记忆犹新,
不过是一年,一年以前他们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幼儿,都是记事的。
当时那些马贼便是骑着马而来,也是在这样寒冬中的一个半夜!
那些马贼在村里杀了好多人啊,又抢走了好多东西,他们两个当时虽然躲在了地窖里,但事后也听家里人说了不少。
总之,这样的可怖他们记忆犹新。
袁上雄的叫声终于惊动了屋里睡觉的袁建斌夫妇,屋子里的烛光亮了起来,嚷嚷声传了出来。
“如何是好?”叶挽歌看向秦非夜。
那些马贼从村口而来,那他们避无可避,他们若是想要离开,那村口就是必经之地。
所以,他们现在是要和那些马贼起正面冲突,还是先躲避一时?
叶挽歌询问的期间,袁建斌夫妇已经披着衣裳出来了,两人见了叶挽歌和秦非夜都是一愣。
“你们两位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袁金磊叫了起来,“阿爹,是马贼来了!你们听!”
袁建斌夫妇立刻脸色大变。
这个时候,马蹄声已经近了。
袁家村本就不大,从村口如果骑马进来,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此时虽然还没有见到人,但是那喧闹声袁建斌夫妇也已经听到了。
两人顾不上询问秦非夜和叶挽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袁建斌立刻上前将袁金磊抱在了怀中,袁李氏则是拉着袁上雄,“你们两个快快躲进地窖里!”
“叶大夫,你们也快进来,这些马贼杀人不眨眼的!”袁建斌急切之中还转身叫了一声叶挽歌他们。
“孩子他娘,我带他们去地窖,你快去阿娘起来!快!”袁建斌的脸上已经被吓得有些苍白,他反应之快,似乎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好,好咧!”袁李氏有些慌张的松开了袁上雄的手,急忙去喊睡在另一个房间的袁王氏。
叶挽歌和秦非夜就这么在慌乱之中跟着袁建斌进了他们家的地窖。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屋子的人都在狭小的地窖之内了。
这地窖原本也不大,都是自家人挖着藏着
过冬的粮食或者用来储物的,不过几平方大小,原本就堆放了不少东西,那数种食物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实在不好闻,再者这么小的空间里,就挤了五个大人和两个小孩,也是不容易。
袁王氏看着叶挽歌和秦非夜恢复如初的样子,也看不出来他们还中毒,便以为他们是痊愈了,是以十分的心虚。
几人一阵沉默之后,袁王氏才讪讪的开口,“你看叶大夫,之前都是我不对,那我也是不得已,都是袁瑞昌那个不是东西的人逼我的……”
“外面马贼肆虐,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不如,跟我们说说,这马贼是怎么回事吧?”叶挽歌朝袁王氏挑了挑眉,这种无知又不要脸的妇人,她若是要计较,那岂不是得累死。
叶挽歌就是对这些马贼不熟悉,所以暂时不想和他们起正面的冲突,毕竟秦非夜还没完全恢复,若是对方武力值比较高,那他们硬碰硬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和袁建斌他们一起躲到这地窖之中。
凡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未知的情况下,的确是不宜硬拼。
“这些马贼居无定所的,他们好像就在山里游荡打猎为生,一群人有五六十个人,都是些男人,我们村子老弱妇孺多,哪里打得过?唉,所以几乎每年都要被他们骚扰。”
袁建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他们几乎每天的冬天都要来,一没有食物的就要来,他们来若只是抢些吃食就算了,可是他们还,还……”
有些话袁建斌说不出口,这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呢。
袁李氏也忿忿的骂道,“那些人真不是东西,那些长得好看的年轻姑娘真是命苦!他们偏生也不掳走,就是……畜生!”
听到这里,叶挽歌和秦非夜还有什么不明白,就是这些马贼会对年轻漂亮的女子吃干抹净后又不带走呗。
“是啊,而且这群马贼没有人性的,若是稍有反抗,便会取人性命,你只有乖乖的让人把东西搜走,才能留一条命。”袁建斌痛心疾首的骂着,“这些畜生,让人活不下去了啊!年年都来,年年都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叶挽歌皱着眉,没想到这群马贼如此丧心病狂,而且人多势众。
“他们有武器吗?他们的老大是谁?你感觉他们每个人武力值厉害吗?”叶
挽歌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但是袁家村的人这么多年都被这个马贼欺负,估计也无法公平公正的评估出来他们的实力。
“他们的老大,是一个挺粗狂的男的,长得虎背熊腰的,单手就能砸大石,厉害得很,姓马,那些人都叫他马爷,那个马爷底下的人都厉害着,一个个都是拿着大刀,长斧,而且有十几匹马,个个都很凶。”
袁建斌说起这一伙子山贼,仍是十分害怕。
叶挽歌和秦非夜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同样的担忧。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真的不好出去。
这个所谓的马爷,若是袁建斌说的是真的,那便是个力大如牛之人了,而且对方人手众多,又都是青壮年的话,那实在不好对付。
叶挽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去年没躲进地窖吗?为何还会有人死?”
若是袁家村的人每年都是这么做的,为何乖乖的躲进地窖了,为何还会每年都有人受迫害?
袁王氏说到这个,特别的有感悟似的破口大骂,“那些个没人性的 畜生,这几年村子的人都学乖了,便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躲起来,那些个马贼找不到人,就会挨家挨户搜,搜得到的就倒霉,搜不到的就才算安全,你说这个挨千刀的狗东西,良心都坏了……”
“娘,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袁建斌对自己母亲如此粗鄙还是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罢了,那些个挨千刀的,本就是个活该断子绝孙的玩意,真的是,我们这袁家村才多少人呢?被他们这么糟践真的是没完没了了,若是让老娘……”袁王氏骂起来脸红脖子粗的。
“闭嘴!”秦非夜忽然出声制止了袁王氏接下来的不堪话语。
“我说……”袁王氏还想说话。
叶挽歌嘘了一声,紧紧皱着眉头,“上面有人,不要出声。”
袁王氏立刻脸色大变。
袁建斌夫妇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两人将袁金磊紧紧抱在怀中,捂住了他的嘴巴。
方才还说呢,搜得到的就倒霉,他们即将成为这倒霉的一家了吗?
袁上雄见状也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被大人的情绪渲染得也十分紧张。
叶挽歌手中捏着匕首,缓缓站起身来,一脸警惕,她所在的位置是地窖入口的正下方,若是有人下来,便可以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