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要便宜一些。”沈舟横端起了碗先轻哆了两口热水,身上暖和了许多,接着又道,“这价格我私下打听了,咱们不是私人购买,以县衙的名义买的。”
“以县衙的名义不是应该更贵的吗?”何炳坤惊讶地说道。
“那就不知道了,我说明用途了,可能人家心疼咱这里条件艰苦吧!”沈舟横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还能说什么?沈舟横拿着筷子夹起了窝窝头,“等试出来的效果再说吧!”
话落吃起了高粱面的窝窝头。
有了煤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因为热度高,铁被煅烧后,打起来容易的多,不是那么费劲儿。
镐头和铁锨的锨头看着都锋利了很多,使用起来更加方便。
韧度也比柴火煅烧出来的好,工具这项总算解决了,即便修修补补的,煤煅烧起来也快。
这渠上有谁回家时,沈舟横让他带个口信给鹿鸣。
“我的老天爷,终于有消息了。”陈氏长长的送了口气道,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了。
“就没有更具体的消息吗?”齐夭夭隔着门帘问道。
“没有,具体的恐怕得等少爷回来再说了。”鹿鸣闻言立马说道。
“鹿鸣不是在年前要去一趟渠上吗?到时候问问少爷不就知道了。”石榴爽利地说道。
“左右没一个月了。”齐夭夭算了下日子说道。
等到年前鹿鸣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沈舟横才将事情来龙去脉写下来塞在信封里交给了鹿鸣。
齐夭夭接到信的时候,整个县城已经有了很浓郁的年味儿了。
齐夭夭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这雷公公是谁呀?齐夭夭想了许久才想起来。
野心这种东西适用于每一个人,这宫内的太监不乏想往上爬的。
奶嬷嬷乃是宫斗高手,有她指点不管男女都会少踩很多坑。
不管如何事情圆满解决了,具体的等县太爷回来在详细的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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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春暖花开之际,沈舟横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沈舟横看完朝廷邸报,政策又有了新的动向。
满面春风的他踩着夕阳回了家,“我回来了。”
“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齐夭夭看着春风拂面的他笑着问道。
“朝廷要重新丈量土地了,这下子挂靠在老爷们名下的土地,该被清理出来。以后这该交的税就逃不了了。”沈舟横高兴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唇角划过一抹的笑意平和地看着他说道,“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动灵魂还难!”清冷的目光看着他又说道,“事实上你非常推崇的首辅大人:他的所有努力,都也无法冲破官僚政治的束缚。”
“夭夭觉得这事执行不下去。”沈舟横闻言收起脸上的笑意道,“首辅大人亲自先丈量了自家的土地。决心很大啊!”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真要下定决心,那他的名下就不要有一亩土地,不要有佃农,否则在我这里啥都是虚的。”
“那他靠什么养家糊口。”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说道。
“禄米呀!你不是靠禄米嘛!”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这不太可能。”沈舟横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黝黑的双眸看着她道,“这要动摇根本。不可能,耕读传家,世人、士林很推崇的。”
“所以只是变相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刮地皮更狠而已。”齐夭夭深邃不见底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不是这清查出来的土地不好吗?这土地兼并就缓解了很多。”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的县太爷哎!你都说缓解了,缓解,并没有从根儿上解决这个根本矛盾。”齐夭夭摊开双手看着他说道,“这历来变法的初衷是好的,可你挡不住这些官僚集团这些歪嘴的和尚将经给念歪了,最终坑的是布衣百姓,实际交上来的税比没有清查土地前还多。”
“这不可能吧!这丈量土地,丁是丁,卯是卯的,还能弄虚……”沈舟横神色僵硬的看着她吞咽了下口水。
“怎么不说了?”齐夭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问道。
“呃……”沈舟横闭了闭眼,耷拉着脑袋道,“弄虚作假是他们的长项,在这斗上做手脚我清楚的很。”
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这么说吧!这清丈土地后,国库的赋税肯定增加了。这当然是一个忠臣的伟大的政绩是正面积极的可以在史的。”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他也可以是一个奸臣罪证。因为,从积极的意义上说,这是官员一心为公的结果;问题是,从消极的意义说,这就是官员横征暴敛的结果啊!”竖起食指道,“纵观历史,任何一个王朝到了中期,都会出现土地兼并,然后收不到税导致国库空虚,王朝迅速衰落。这个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变法,但变法往往伴随的风险也是极大的。”
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唐德宗时期因土地兼并太严重,朝廷收不上税导致国库空虚,大唐没钱,于是皇帝就对长安城的全部私有房产征收间架税,按房屋的等级和间数计征。对富人连揍带罚的征收税,着实的丰富了大唐的国库。然而,这么有钱途的税收政策,唐德宗却只执行了半年,因为就在征收间架税的那年,五万军兵哗变长安,要把唐德宗赶下台,他们的宣传口号就是:不税汝间架!”
“最有名的是王安石变法,那么的轰轰烈烈,最后一败涂地了。”齐夭夭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吗?”如深潭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怕他们为了邀功领赏,虚报土地。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官老爷们的老把戏了,扩大化,从古至今皆不变。
最后弄的民怨沸腾!
“虚报?”沈舟横吞咽了下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