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不平、尖锐锋利的刀尖,被那只玉手稳稳地握着。
白皙娇嫩的皮肤,因为瞬间的摩擦而被划破割伤,露出了一个大口子。
源源不绝的鲜红色血液,从手心里流了出来。
顺着刀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很快便凝聚成了一团深红色的血坑。
轻灵悦耳的女声淡淡地响起,“冲动是魔鬼,为了报复一个秦可儿,你何必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值吗?”
“你……”
“为什么要阻止我……”
岳莺愕然地看着面色平静的秦菲洛。
似乎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不顾生死地来阻止这场谋杀。
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受伤流血,秦菲洛的声音平稳得不像话。
“你今天杀了她,自己也要背负罪孽,到了地狱里同样也要赎罪。”
感觉到岳莺握刀的手有些松动。
秦菲洛一边神情自若地劝解她,一边试图把刀夺过来。
“就算你手起刀落出了这口恶气,那你事后肯定也会绝望后悔,到时候做什么都不会弥补回来了。”
“把刀给我吧,好吗?”
秦菲洛耐心地循循善诱道:“在没有酿成大错前。”
岳莺咬着发白的嘴唇呆滞了几秒钟
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秦菲洛的脸上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秒。
“你是三小姐秦菲洛?”岳莺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
“对,是我。”秦菲洛大大方方地承认。
听到秦菲洛这么回答,岳莺突然低下头看了一眼魂魄都被吓没了的秦可儿,语气带了一丝讽刺地开口:
“你可知我被秦可儿打的这么惨,都是因为她把我误认成了你。”
“她一边用树枝抽我,一边大声咒骂着你的名字,我伤的这么重,你就可想而知她对你有多恨!”
岳莺试图引起秦菲洛对秦可儿的憎恨,咬牙切齿道:
“对这么一个时刻都想让你去死的贱人,你居然还要抢刀救她?!”
闻言秦菲洛皱了皱精致的眉头,她倒是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的打人缘由是这样。
秦菲洛停顿了片刻后直视着岳莺的双眼,语气真挚地说道:“我不是救她,我是救你。”
岳莺仓皇地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手中握住的刀子也松了一大半。
抓住时机,秦菲洛微微用了些力,就把长锯齿刀给抢了过来。
像是为了安抚岳莺,她继续解释道:“秦可儿的确很令人厌恶,只不过这种人自有她的报应,你亲自动手也只是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后半生还很长,以后好好生活吧。”
岳莺神色黯然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说完最后一句话,秦菲洛走到不敢上前的秦家保镖面前,把手中的长锯齿刀递给了他们。
接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了一眼自己血肉狰狞的伤口。
淡定地拿起旁边的红酒就朝伤口浇了下去,用来杀菌消毒。
索性伤口不深,否则还得去缝针。
“愣着做什么,报警啊!!”
秦建义一看局势被秦菲洛稳定了下来,便对着身后的保镖们怒喝一声。
“把这个女的抓起来等着警察领走!”
待岳莺被保镖们抓住带离晚宴现场后。
众宾客们才从骇然中缓过神来,开始对着秦菲洛刚才的举动小声夸赞起来。
站在人群最后面并目睹一切的柯学勇忍不住惊呼出声:“三小姐好勇!简直就是SuperWomen!”
接着他看向,从秦菲洛夺刀开始眉头都一直都没松下来的季尘澜。
“澜少,三小姐她受伤了,看起来有点严重……”
神色复杂的俊美男人淡淡出声道:“去车里拿急救医药箱。”
“哎!属下这就去!”
心大的柯学勇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用飞毛腿向地下车库跑去。
只有一直沉默的柯学智,看出了季尘澜的神色不对。
几秒后,他突然看见俊美绝伦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这秦菲洛,有点意思。”
“夺刀的身手既漂亮又灵敏。”
漂亮的黑眸里满是兴味,“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去了澜庭以后,能掀起什么水花。”
是啊……柯学智心里也长叹一声,他也很期待。
毕竟,澜庭那里还住着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秦家三小姐去了以后,一定会非常热闹。
*
秦菲洛用红酒把右手简单消了一下毒。
她看也没看因为崩溃、和秦伊抱在一起号啕大哭的秦可儿一眼。
径直绕开人群进了别墅,准备回房间找纱布简单包扎一下自己被割伤的伤口。
殊不知她推开自己的卧室房门,刚抬眼。
就被里面满目狼藉、满地碎渣,犹如台风过境般摧毁的惨像给吓了一跳。
“这房间是进过野兽?还是被原子弹给轰炸了?”
秦菲洛的额头掉下三根黑线。
她拍着额头,把地上被摧毁的都看不出原型的木床和书桌打量了一眼。
紧接着她看到旁边白墙上似乎是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道:贱人秦菲洛!你祖宗秦可儿到此一游!
秦菲洛无语凝噎,这居然是秦可儿把她房间砸成这样的。
她这么我行我素地擅闯别人的闺房,真的好吗?
也不知道这个二姐,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
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偷袭人,这秦家真的是把她活生生养成了一个反社会性人格的蛇精病吧。
秦菲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勉强从满地狼藉里找到空隙走了进去。
待她看到床头柜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安全措施,都被扔在了地上之后。
才心下了然,秦可儿砸她房间估计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不过索性她没放什么贵重物品,秦可儿想砸就砸去吧。
反正这个卧室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住了。
紧接着秦菲洛扫视了一圈,才终于发现她来时穿的风衣就在书桌下面压着。
秦菲洛轻呼了一口气。
好在秦可儿没兽性大发把她的风衣也扔了,否则那里面藏起来的秦建义录音晶片就要丢了。
秦菲洛蹲下身子,把季尘澜的昂贵西装外套贴心地放在还算干净的窗台上。
接着她用连衣裙前摆垫在膝盖下,半跪着撅起下半身从书桌下面扯她的风衣。
她因为右手有伤,又加上书桌把风衣压的紧,所以扯得满头大汗。
一时之间,秦菲洛连自己背对着卧室门口走光了都不知道。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提着一盒急救医药箱,和一个精美包装袋的高大俊美男人的眼睛里。
季尘澜非礼勿视地转过身,神情坦然地沉声道:“请注意形象,秦小姐。”
“你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