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嬉笑着上前,“走,去我家拿药,我家药材多着呢。”
众人吃惊。
平安村就刘仁忠一个大夫,平时也就刘大夫家里有药材,铁蛋爹娘都是知根知底的庄稼汉,没听说过家里有什么药材啊。
大家心里都纳闷起来。
铁蛋笑着说:“我外公在镇上开了药铺,他那里有药材,待会儿跟我一起去他那拿药材,还能便宜不少哩。”
暮离疑惑道:“你外公是谁?”
铁蛋:“回春堂的孙掌柜就是我外公。”
暮离讶异,而后笑了:“原来是孙掌柜,真没想到你还是孙掌柜的外孙。”
暮老头问:“闺女,你认识这位孙掌柜?”
暮离笑答:“之前帮老师去采买药材的时候跟孙掌柜打过一点交道。”
她倒是真没有想到啊,铁蛋居然和孙掌柜还有这层关系。
最后,由暮青带着刘仁忠开的方子跟铁蛋一块去了回春堂抓药。
……
乌云遮住了月亮。
夜漆黑,万籁俱寂。
衙门二堂,烛光昏黄,照亮了房间。
陈萧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影影绰绰,有几分不真实感,却也柔和了许多。
莫镇南微微前倾身子看着陈萧的侧脸,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添了几分神秘感,他问道:“阿珩,你是怎么知道魏同就是这次案件的目击证人的?”
卫齐也来了兴趣,这点也是他一直在纳闷儿的。
“说起这个,还是要夸一夸我家猫儿的。”陈萧浅浅一笑,垂眸看着舒服惬意地卧在他腿上的大黑,修长如玉的大手轻轻地撸着猫头,大黑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瞥一眼卫齐和莫镇南,又慵懒地闭上,享受着陈萧的伺候。
陈萧温吞吞道:“我家大黑的鼻子异常灵敏,出发去码头的那天,我就先让它闻了那块碎布上的气味,到了码头,它径直跑向魏同,当时我就知道了这块碎布的主人便是魏同。”
碎布是暮离当初爬上屋顶捡到的那块。
而猫的名字……
听暮离喊它大黑,陈萧便也改了称呼,由子黑变成了大黑。
卫齐才不相信陈萧的说辞。
莫镇南相信了,却听糊涂了。
这块碎布是在焦大头出事的地方找到的,可他刚才问的是魏同与失踪案之间的联系,陈萧回答的却是这个……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焦大头是被人杀死的?”
莫镇南一直觉得焦大头的死有蹊跷,可他就是查不到一丝线索,仵作验尸过后下的结论也是意外身亡,纵使莫镇南再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也不得不接受。
现在陈萧突然告诉他,焦大头是被人杀死的,看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知道了凶手是谁,他急忙问道:“阿珩是不是已经查到杀害焦大头的凶手是谁了?”
闻言,卫齐坐正身体,猛地想起了在山林中时陈萧说的那句话,他问道:“凶手就是洞口的那具男尸是吗?”
莫镇南大惊不已。
陈萧没有回答卫齐的问题,低垂眉眼的他,全身都透着一抹柔和。
“找到魏同,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莫镇南激动地问:“那,那失踪一案呢?”
今儿晌午又有家属过来衙门问他讨个说法,好巧不巧的,当时他们正好抬着尸体回来,恰巧被这些家属们撞见,他们在衙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引来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莫镇南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这些家属们安抚住,又连忙派仵作过来验尸。
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几个仵作验了一下午,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是被野兽咬死而亡。
莫镇南不相信,又命仵作反复勘验,可每一次的结论都是被野兽咬死而亡。
不仅莫镇南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家属们同样接受不了。
他们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跑到深山老林中去,而且这些人生前从来都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里面的疑点太多了。
陈萧拍拍大黑的后背,示意它下去,大黑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跳下去,又跑到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蜷起身子卧下来。
继续睡觉。
陈萧掸了掸身上的猫毛:“这个就要看魏同知道多少了。”
莫镇南又追问道:“你的意思是,魏同也参与了这些失踪案?”
陈萧摇摇头:“他不敢,魏同胆小如鼠,不敢做触犯律法的事情。”
“但景空不同,后者好赌,早年欠下不少银两,为了还债,行了偷盗之事,之后被官府抓住,在牢里关了一年才放出来,出狱后又去了码头当起了搬运工人,这一干就是几年,但好赌之恶习一直没有改掉。”
陈萧口中的景空便是洞口的那具男尸。
他所说的这些情况,全是源自于他的调查。
卫齐拧眉深思,“你的意思是,对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用银子来引诱景空犯罪……”
陈萧目光倏地变冷,“焦大头恐怕就是因为发现了景空犯罪的事实才被人灭口的……”
莫镇南心急如焚,魏同现在作为此案的唯一的目击证人,他不仅知道焦大头的死亡真相,还知道几十起失踪案的真相,莫镇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过,他非常急切地想要抓到他。
“我们的人这回真能在烟柳桥抓住他吗?”他按捺住激动,颤抖着声音问。
烟柳桥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陈萧:“魏同与景空一样,同是码头工人,因为贫穷,至今孤家寡人一个,但他这个人又极为好色,每次攒够了钱,都会去烟柳桥寻欢作乐,最长是七天去一次,一般是两到三天去一次,只要莫叔派人在那守着,抓住魏同是迟早的事情。”
……
整个万里乡都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唯有这里熙熙攘攘,热闹不已,男人们左拥右抱,女人们言笑晏晏,整个万里乡最纸醉金迷的地方莫过于此了。
魏同是出了名的穷,可他偏爱学富家子弟那般摆阔,经常流连于酒色声场,凭他在码头干的那点工钱根本付不起这里的消费,因此在欢场上欠下了不少银两。
杜灏奉莫镇南之命带着捕快潜伏在烟柳桥附近,伺机等着魏同出现。
烟柳桥位于拱桥一侧的小道上,河边杨柳拂堤,白天风景秀丽,夜晚纸醉金迷,因为靠近河道,容易滋生蚊子,守在烟柳桥外面的杜灏及一众捕快们被蚊子叮得满头大包。
“杜头,醒醒。”
大壮轻声喊道。
杜灏猛地惊醒,一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壮压低声音道:“杜头,魏同刚刚进去了。”
杜灏揉揉没睡醒的双眼,强打起精神,嘴里嘟囔道:“他奶奶的龟孙,可让老子给等到了。”
他看向一众捕快们,吩咐道:“稍等他片刻,待会儿兄弟们一起冲进去,切莫惊动了魏同那个鳖孙。”
众捕快们重重点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杜灏打个手势,十几个捕快们齐刷刷地涌进了烟柳桥,问清楚老鸨魏同所在的房间号后,径直而去。
“咣当”一声。
杜灏用力把门踹开,气势冲冲地闯了进来。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床上的魏同光着上半身,下身就穿了一件亵裤,厚厚的嘴唇正在姑娘的颈窝里拱来拱去,突然见屋子里站满了带刀的捕快,吓得他屁股尿流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怀里的姑娘仅着一件红肚兜和一件亵裤,见状,慌忙坐起来扯过被子盖住身子。
魏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几个捕快摁倒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亵裤,从烟柳桥大堂穿过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饶是魏同脸皮再厚,也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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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县太爷办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