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很吃惊?”
看着长侯允瞠目结舌的模样,宇文长龄灌下一口酒笑了笑。
“我这些年在宸国,早已不记得受了多少羞辱,猴子,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距离再次联系上已经许久了,可长龄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这些年经历的事情。
长侯允瞬间收了笑意,面色凝重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跟那三万个被流放至宸国的奴隶一起,被宸王关进角斗场里,他让我们自相残杀,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长龄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那个时候,宸王和他的妃子们、孩子们,还有数不清的大臣护卫都坐在看台上,看笑话一样看我们杀人,看我们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争斗……”
长侯允听得浑身发冷。
他知道长龄这些年在宸国过得辛苦,却没想到他会经历这样的日子。
宇文长龄笑得随意轻快,眼底却蔓延着一层浓郁的墨色。
“那一天,我赢了,可我也失去了阿耶身边最亲近的人,失去了战友,失去了阿平……”
长侯允的拳头越握越紧。
阿平那孩子他们都很熟悉,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长龄待他亲如兄弟。
当年那批奴隶里还有众多黑豹军烈士的遗孀,居然都要为了宸王一个博众人一笑的游戏葬身于此。
简直可恨至极。
“当时在看台上,宸国公主看着我笑,笑得那样开心……”男人缓缓勾起唇角,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马车,“你说,我现在想把她关在我身边,用尽所有残忍的手段折磨她,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
长侯允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把他实实在在地抱进了怀里。
“这是她欠你的。”
宇文长龄笑了笑,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表示自己没事,“我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太便宜她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老师。
“长龄,你受委屈了。”
宇文长龄心下了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所料不错,看来老师方才的确一直在暗处听着,但凡他的话里有半点漏洞,只怕是瞬间就会被捕捉到。
面对着老师的安慰,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长侯允忽然指着马车砸吧了几下嘴。
“听说那女人不肯自己处理伤口,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可别死在半路才好啊,长龄,你那一刀划的够深啊……”
听他这样说,宇文长龄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处理伤口……
竭力忍下心中的担忧之色,他站起身来借着酒劲趔趄了一下,含糊道:“我去看看。”
长侯允下意识以为他喝多了,跟着扶了一把。
宇文长龄轻轻拂开他的手,冲着左右吩咐了一声,“没我的吩咐,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靠近。”
看着男人眼底的阴郁,长侯允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商喜好几次都想把那印着丽加军旗的药箱顺窗扔出去,迟疑了几下还是作罢。
谁知道这药箱里装了什么东西,万一绷带和金疮药里都放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她找谁说理去。
这样想着,商喜越发赌气似的把箱子当成那男人的脑袋,狠狠踹远了点。
刚做完这个发泄的动作,她却转头正好看见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赶忙警觉地瞪着来人。
扑面而来的酒气惹得她皱紧了眉,嫌恶地往后缩了缩。
宇文长龄看着少女粉白脖颈上刺目的伤口,瞬间锁住了眉头。
再拖延下去,本不算严重的伤都要发炎了。
他一摔帘子,不容拒绝地坐到了商喜身边,沉声质问道:“你不是大夫吗,药箱都给你送过来了,怎么不知道自己包扎?”
他不能保证军医会动什么手脚,这才打算让她自己处理伤口,谁料她居然破罐子破摔,这么久了还不上药包扎。
商喜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看他。
“别假惺惺了,包不包扎跟你有什么关系,死了更好,死了就不用被你们这些肮脏龌龊的手段……”
谁料她话未说完,身子已然被人狠狠压在了软垫上。
男人的重量不遗余力地压在她身上,商喜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刺鼻的酒气越发清晰。
“你放开我!”
这是商喜第一次见到这样粗鲁放肆的他。
“我不放!”男人用力压制着她,额角青筋隐隐,“谁许你把死挂着嘴边的!你就这么孬种?”
商喜越发上了火,挣了两下没挣开。
“我就是孬种!我信任你们,你们给我的又是什么!没经历过这些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番针锋相对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一个生气他利用完自己态度还这样差劲,另一个生气她受了伤不包扎伤害自己的身体。
宇文长龄死死抿着唇角,一字一顿地警告着,“上,药。”
男人的触碰让商喜浑身不自在,用力踢打着试图让他远离自己。
“你滚开!不要你管!”
宇文长龄定定地俯视着她的脸,眼底一片阴郁,“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来?”
察觉到马车狭小空间中气氛渐渐变得不对劲,商喜愤怒之余也显得有些慌张。
“别碰我!你滚出去!”
男人这次没再给她挣扎的机会。
他单手把她的两只手腕箍在头顶,用膝盖压住了她的双腿,两个动作下来商喜瞬间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宇文长龄这会儿头痛欲裂,颇为烦躁地一把掀开药箱,凭着直觉挑了几样止血祛疤的药,粗鲁地倒在了她颈间的伤口上。
伤口受到药物刺激,瞬间疼得商喜直抽气,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你混蛋!放开我!”
男人竭力压抑着怒火,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
“我就是混蛋,随你怎么骂。”
他在老师面前的隐忍,在王仁和长侯允面前的伪装,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看到她渗血的伤口的那一瞬间,再也止不住了。
他拼了命想要保住的人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让他不愤怒。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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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我就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