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贵妃的人虽然找到了羽儿, 让她去跟熹嫔的人套近乎,却没说她们主子的目的是什么,羽儿也只能等着年贵妃的人再来找她。
年贵妃的人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她, 这人这次也终于告诉了她年贵妃让她这么做的目的。
年贵妃就是要让她往延禧宫送衣裳, 让她刚开始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去, 慢慢的就有空再去, 最后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只要她跟延禧宫的宫女们打好关系,她们应该也不会计较她什么时候去。
浣衣局要洗的可不止后宫妃嫔的衣裳,还有几位阿哥的,甚至皇上的衣裳也是她们洗。
她既然能挑着时间再去, 那她去送衣裳的时候碰上四阿哥也不奇怪了不是。
她碰上四阿哥时得请安, 如果三阿哥刚好在旁边,她还得给三阿哥请安。
当年那件事三阿哥是知道的,他没看自己的脸或许记不起来她是谁, 看见了这张脸, 再加上她人在浣衣局,他要还想不起她是谁, 那他也不值得年贵妃费这番心思了。
齐妃连丧两子, 就只剩三阿哥一个儿子了, 真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三阿哥幼时还好, 越大反倒越不成器了。
志大才疏, 又好大喜功,不像皇上,倒是像足了齐妃。
就连齐妃都能想到她如今被禁足是年贵妃手了,三阿哥又岂会想不明白。
三阿哥千不好万不好,有一点却不错, 那就是他还算孝顺。
齐妃被软禁了,她这个始作俑者却能随意在这宫里走动了,三阿哥若是真能对她视而不见那她就不是三阿哥了。
他是阿哥,自己的奴婢,他有的是法子为难她。
当着四阿哥的面他应该会收敛些,四阿哥不在时他再碰见她会怎么为难她可就不好说了。
年贵妃这是要让她做鱼饵,引得三阿哥这条鱼上钩呀,就是不知三阿哥这条鱼肯不肯上钩了。
羽儿其实也猜到了三阿哥是会上钩的,她就是没想到三阿哥会这么快就上钩。
她以为三阿哥单独碰见她应该会先言语刻薄的跟她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只要她一回话,他就能说她言语见有不敬之处,也就能罚跪她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三阿哥是个嫌麻烦的,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再她身上浪费时间,他再见着她跟本亏懒得跟她说话,也不罚跪,直接抬脚就踹。
三阿哥身上可是有功夫的,他这一脚又是下了死力气踹过来的,就算她从前身子好的时候都受不住,更何况她现在瘦得风吹就倒,就更受不住了。
她手里端托盘,盘里装着熹嫔的衣裳,她双
手要是空着,那她还能挡一挡,偏偏她双手都被占着,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阿哥抬脚,然后她就被踹倒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护着托盘里的衣裳。
她端的托盘,所以三阿哥踹的是她的肚子。
三阿哥那一脚踹过来,她先是感觉到了腹部一阵剧痛,倒下去之后就感觉到喉头一阵腥咸,她知道她这是伤了内腑,心下就是一沉。
她怕血会弄脏手里的衣裳,已经极力再忍了,可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吐出了一口带着血的酸水来。
这一吐她自己没吓着,三阿哥道被吓着了。
她似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脚威力竟有这般大,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还不算完,这位阿哥在看清她吐的不光是酸水还有血时更是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最后还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叫了几声三阿哥,他才醒过神来,然后飞快离开了此处。
虽然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这样的人,真的堪当大任吗?
就连她都这么想,她就不信皇上没这么想过。
三阿哥如今还能春风得意,不过是因为他是皇上长子,且他并无大过罢了。
也不知今日之事会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又会不会因此责罚三阿哥,羽儿强撑着起了身,一边往浣衣局走一边想。
按说不管她伤成什么样子都好,她都得把差事办完。
可她现在这样子怕是真会吓着人,再加上这衣裳也已经脏了,就算送去延禧宫的人也不会收,她去了也只能讨骂,因此她才回了浣衣局。
浣衣局里的人都是奴才,还都是犯了事的奴才,被为难一点儿也不奇怪。
就算她这样子实在吓人,她们顶多就是多看她一眼,连手上的活计都不会停。
她其实大可以端着托盘往延禧宫走,这一路上会遇见的宫女太监没十个也能有八个,那这事就不怕传不出去。
谁让她惜命呢,她伤了之后都第一反应不是要把这事传出去,而是她要找浣衣局的老嬷嬷给她瞧瞧伤。
她这样的身份是请不了太医的,也只能先让有经验的嬷嬷瞧瞧,看看伤得重不重,若是不重那自然好,若是重了,那她怕是真的要求一求延禧宫的那位小宫女了。
若是能以她延禧宫二等宫女的名头请到太医,哪怕就是那些在御药房里炮制药材的太医也好呀,羽儿想。
至于年贵妃那儿,这位贵妃娘娘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留她一命还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她还真没想过去求贵妃。
浣衣局的秦嬷嬷给她看过伤之后也只能确定她是伤了内腑,但因为她说她哪儿都疼,倒不好确认她伤的究竟是哪儿了。
她之所以敢找秦嬷嬷瞧病,是因为秦嬷嬷对她着实不错,她虽然知道秦嬷嬷只是在可怜她,还是忍不住总来找秦嬷嬷。
最后她还是没去延禧宫,她最后求了秦嬷嬷,秦嬷嬷看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走了这一趟。
最后来给他瞧病的是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年轻太医。
她一看见这小太医就想起她阿弟了,好像肚子都没那么疼了。
这个小太医是秦嬷嬷以她的名义起来的,秦嬷嬷也的确将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她是借了秦嬷嬷的光,这才有药吃的。
这位小太医给她开过方子之后也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秦嬷嬷看着她叹气,她还能当做那是在说这就是她们的命。
这个小太医以为看着她叹气,她心里就有数了,这是在可怜她,可怜她命不久矣。
至于他开完药之后跟她说了什么话她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还是秦嬷嬷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她这伤得养着,不能累着。这话她听过也只能笑笑。
这儿可是浣衣局,最忙最累的就是这儿了,要怎么养?怎么不累?
要不是有秦嬷嬷明里暗里帮她,她在这浣衣局过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日子呢,她哪敢养着,她敢养,她们就敢把活计都丢给她。
太医这话到了她这儿其实就是药已经有了,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能做的都做了,年贵妃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如此,她也终于能落个清净了。
就是不知道年贵妃为何要让她这么做,难道她不该有更大的用处吗?只让三阿哥被皇上训斥或是责罚算什么大用处,羽儿想。
羽儿在想三阿哥,三阿哥也在想她。
他是真没想到他那一脚会把那个小丫头踹得吐了血,他明明还收了几分力道,怎么还……
他倒不怀疑那个小丫头是装着伤得重,想赖上他。
她是什么底细,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嘛,除非她不要命了,不然她是绝不敢赖上他的。
现在左右为难的人倒成了他了,这事说大吧,它又不算大,说小吧,那丫头又吐血了,皇后娘娘会不会知道这事不好说,汗阿玛却是一定会知道的。
那他是主动去认错好呢,还是再想一想要怎么说,等明日再去找汗阿玛说这事好呢,弘时想。
弘时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明日趁着汗阿玛检查他四弟五弟课业时将此事说出来。
他没想好要怎么说这事,怕被汗阿玛问得急了又扯出旧事来,还真得缓缓。
他都多大了,汗阿玛早就不给他留课业了,不过他四弟五弟还小,还得被汗阿玛训。
他习惯那日也去凑凑热闹,哪怕汗阿玛生起气来连他一块儿训,只要训得没他四弟五弟凶,他就无所谓。
弘时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缓就缓出大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别看弘时刚踹了人的时候被吓得不轻,等他回了自个儿府上他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好怕的,他的反应有些过了。
等他睡了一觉起来,他连羽儿长什么样都忘了,要不是他还要将这说出来,他就是明明没忘这事,也要装着忘了。
弘时因着是来凑热闹的,所以自从他身上有了差事之后他都是他们兄弟三人里头来的最迟的那一个。
平日里他都到了好一会儿汗阿玛才会姗姗来迟今日不一样,今日汗阿玛来得比他还要早。
他看见他汗阿玛来的如此早,心头就是一跳,再看他汗阿玛是让人搬了案几来的,案几上放着好高一摞折子,他的心跳得就更厉害了。
看来今日不到用午膳的时辰他们是出不了这上书房了,弘时想。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