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么就不去找直郡王呢, 所有人都知道他二人不对付,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要是太子去见的人是直郡王,那皇帝是不是也会把他留在宫里呢?
这种事秀玉也就是想想, 不用猜都知道, 就算太子真去找直郡王那他也是见不着人的,太子明知如此, 又怎么会去找不自在呢, 秀玉想着。
“我已经让苏培盛进宫去了,我让他去一趟永和宫,去围猎了, 当然是要送些好东西进宫去的。”四贝勒笑着道。
“你放心,苏培盛既然进宫了,自然是会到十三弟那儿去看看的, 若真有什么不妥,等他回来了, 我们也就知道了。”四贝勒接着道。
难怪今儿苏培盛不在, 原来是进宫了, 去永和宫好呀,德妃娘娘不是总说四贝勒对她不上心吗, 这回四贝勒上心了,这心意德妃娘娘受不受用, 那可就是她的事了。
“十三弟妹那儿, 我若是明儿就去,可还合适?”秀玉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若是十三弟妹实在不放心, 你就将这其中内情透漏一两分给她便是。”四贝勒想都没想便说道。
“是,我知晓了,爷您歇会儿,好歹用些吃食,我那边还有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秀玉来找四贝勒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这会儿知道了其中内情,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横竖这事总得有个结果,她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她还惦记着齐嬷嬷说的那事呢,自然得先回自己的小院儿,反正四贝勒爷都回府了,他还能也被传召进宫不成?
“晚上我去用晚膳。”四贝勒见秀玉要走,连忙说道。
“是,我知道了,多晚我都等着。”秀玉蹲身行了个礼,这才终于转身走了。
话分两头,此刻的乾清宫,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人。
梁九功这回又不在,不过他这回可不是被赶出去的,他是主动请缨,要去十三阿哥那儿看看的。
这毕竟是在宫里,皇帝总要是要给梁九功这个太监总管留些面子的,到底准了他的请求,让他去了十三阿哥那儿。
皇帝说个念旧的,尤其是这几年他年岁渐大,总是想起往事,旧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就又重了那么几分。
这第一个旧人,当然就是他的原配嫡妻已经故去多年的孝诚仁皇后了。
因为她,保成才那么小就成了大清朝的太子,也是因为她,保成才能够安安稳稳的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
他对太子是小心照料,悉心栽培,就连索额图之事也未曾牵连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对太子是一再容忍,太子却是愈发的得寸进尺了。
这回他可不想再忍了,非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太子要是说得好,那自是好的,要是说得不好,那可就别怪他这个汗阿玛无情了,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太子,想着。
“追讨欠银一事朕明明说过是由你主理的,怎么到了最后成了老四在后头出谋划策,老十三在前头冲锋陷阵了?皇帝扬声道。
“儿臣只是抽不出空去户部,儿臣也是出了大力的。”太子连忙道。
他以为汗阿玛会问他救人的事,没想到汗阿玛问的会是这个,他想了想,这才敢作答。
“你和老四一起去见那几个老家伙,怎么到了最后老四就成看个哑巴了?”皇帝接着问道。
“汗阿玛您也是知道的,四弟素来不善言辞,儿臣这不是怕他说错了话,寒了那些老臣的心,这才抢到了他前头吗?”太子轻声回道。
“朕再问道你,日食那天的大朝会,你为何迟迟未到?”皇帝换了个话题,问道。
“儿臣那天睡得晚了些,故而起得迟了,这才险些误了大朝会。”太子心知汗阿玛这是要翻旧账了,他挺直了腰,回道。
“睡得晚了些,朕看你是夜夜笙歌,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了,又哪里还记得什么朝会不朝会。”皇帝怒斥道。
皇帝一开始还给太子找好了借口,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因此让人去查了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东西来。
太子在他面前表现得极好,回来毓庆宫却是左拥右抱,好不逍遥。
至于政务,他自然是能拖就拖,拖不了了还有老四,反正他总是能蒙混过关就是了。
日食那天所有人都到了,就等着他一个人,他倒好,还真摆起他太子殿下的谱来了。
一听自己准了他不用来参加朝会了,他跑得那叫一个快,他要是来的时候能跑怎么快也不至于赶不上朝会,别人不知道,皇帝却是知道的,这事朝臣们私下里也没少议论。
这两件事之后皇帝便知道太子最多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了,要他再创盛世是不可能了,他只要能守住这主总基业,倒也尚可。
到了热河皇帝却发现自己怕是想错了,太子,恐怕不是那么适合为君。
他不救蒙古人,倒也还算说得通,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总不能让自己身陷险境吧。
老十三都受伤了,他非但没有去关心他的伤势,反倒躲得更远了。
到了真要往林子外走了,他倒是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了,他走在了最前头,受了伤的老十三不得不走在了后面。
这次是老十三,若是这遇险之人换成了他这个汗阿玛太子是不是也会躲得远远的呢?
他也用不着太子真以身挡箭,但最起码太子得临危不乱,拿个主意不是。
太子躲得远远的,别说拿主意了,恐怕他心里想的是,能不露面,就别露面。
他以后若是真登基了,要是着打起仗来,御驾亲征肯定是不可能了,那他就得仪仗着他的兄弟们了。
老大与他素来不睦,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老十四跟他八哥要好,听不听令那得看他八哥如何说,就剩下个老十三了,偏偏老十三名义上是跟着太子办差的,最听的,却是他四哥的话。
细细想来,太子若是离了老四还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就这,前提还得是在他没有飞鸟尽,良弓藏。
太子闯了御帐这事他也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他把太子变相禁了足,原是想让他静思己过的,太子思没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太子定是不觉得自己是有过的。
看他那几日的举动就知道了,他哪里是去看望老十三的,他是被关得久了,拿老十三解闷儿呢。
这些都还不算太出格,可他最不该做的,就是让他身边的小太监到梁九功这儿来打探消息。
这小太监若只是打探消息倒也还牵连不到太子身上,可这小太监还往御帐里看,这可就真是犯了大错了。
太子闯御帐那天说了句话,当时只有去扶他梁九功听见了。
太子喝醉了,说话吐字不清,梁九功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当他说的是醉话,也没在意。
直到这小太监犯了事被拿下了,梁九功才又想起了那天的事。
梁九功回想着太子当时说的那句话,终于想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了。
梁九功也不敢隐瞒,立即将此事告知了他,他这才知道闯御帐那晚太子说了两个字,他说——我的。
我的,我的什么?太子的这么多兄弟都和他一起来了热河,自然不可能是我的汗阿玛。
那还能是什么呢,太子都闯进来了当然是因为他觉得那御帐是他的,御帐是他的,这皇位当然也是他的,那太子要将他这个汗阿玛至于何地呢?
这小太监哪里是来打探消息的,他明明就是来窥视帝踪的,若是放他回去,接下来太子会做什么,那可就诊不好说了。
那会儿他们都在热河,太子若是真要逼宫,那还着是比在这皇宫大内胜算要大得多。
太子的禁足自然也就成了软禁,也算是他这个汗阿玛最后留给他的体面了。
回宫的路上他也没闲着,派人去查了太子的外家,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东西来,别的暂且不论,就只是太子还和那罪臣有信件来往这一点,他便已是犯了大错了。
“保成,你在热河的时候闯了朕的御帐,这事,你可还记得。”皇帝轻声问道。
“儿臣记得,儿臣那日实在是醉得厉害,这才坏了规矩,儿臣保证绝不再犯。”太子立马回道。
“ 醉得厉害。”“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想来你那时说儿话也都是真话了。”皇帝想想,说道。
“这……莫非儿臣说了什么让你发笑的话,您现在还记着呢。”太子试探着问道。
“你说了,你说了两个字,我的。”
“你告诉朕,你为什么会闯入朕的帐子,又为什么要说这两个字。”皇帝诘问道。
“儿臣……”太子想说他绝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他那日是真醉了,一时也不知道是他真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汗阿玛在诓他。
他与汗阿玛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知道他疑心甚重,这种时候少说便是少错,加之他跪的太远,看不清汗阿玛脸上的表情,他就更不敢随意答话了。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