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 你老实说,你究竟欠了国库多少银子。”八贝勒轻声问道。
“也就五六万两吧。”十阿哥想了想,答道。
“这银子也不算太多呀,比怎么就拿不出了呢”九阿哥惊声道。
“是不多, 可我手边的银子都拿去修新的庄子了, 一时还真拿不出怎么些银子来。”十阿哥无奈的道。
“四哥也真是的,催债催得那叫一个急, 他是真不怕得罪人呀。”十阿哥接着道。
十阿哥虽嘴上抱怨胤禛, 心中却知道他这四哥背后站着的是太子,太子身后站着谁, 能还用想吗?
他可是听说他那十三弟这几日吃住都在户部。
.他也不干别的, 就坐堂前核对账目, 核对一笔, 记录一笔,别说是他这好几万两了, 就是一两银子,他也是要登记在册的。
反正有的是人给他跑腿儿, 他只需要保证账目没错便可。
“得罪人?”“他最近的这两回差事办下来得罪都人难不成还少了?”九阿哥说道。
“你们可知, 他在安徽又是请人吃饭, 又是给人送礼的,最后究竟筹得了多少银子?”九阿哥故弄玄虚的道。
“多少?”十阿哥一听九阿哥这话就来了精神。
这些天四哥在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好不容易他也有机会笑话四哥了, 他又岂会错过。
“一万两,这里头还有他自个儿掏的一千两, 并胤祥掏的八百两。”九阿哥笑着道。
“那不是拢共就凑了八千二百两银子?”十阿哥高声道。
“四哥费尽心思也就筹了八千两银子,你欠的可是好几万两,你说他是追, 还是不追?”九阿哥接着道。
这事说来也是巧,安徽的官员里刚好有九阿哥的人。
那官员官职俸禄不多,花销却不少,胤禛这一出先礼后兵着实让这小官破了回财,在写给他的信里难免就提起了这事。
若是往常,这种芝麻小官寄来的信九阿哥是不会立马就看的。
这回是因为他正因为汗阿玛赏赐给了胤禛一匹汗血宝马的事心中憋闷呢,这信又刚好送到他才拆开粗略的看了看。
信看完了,也就烧了。
信上所述的其他事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唯有那八千两银子他还记得。
“难怪汗阿玛这回赏了匹汗血宝马给四哥,这是在赞他差事办得漂亮呢。”十阿哥朗声道。
“一千两银子换一匹汗血宝马,这买卖稳赚不赔呀,要不我也去求求汗阿玛,让他也给我安排几个这样的差事。没准儿汗阿玛一高兴,就不让我还银子了。”十阿哥高声道。
“美得你。”九阿哥笑着道。
老十这个草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正为这事心烦了,他还偏要提这事儿。
要是出去办差就能得好马,那他愿意一年到头都不着家,直到把他马厩里的马都换成汗血宝马为止。九阿哥想着。
“那怎么办,我堂堂阿哥,总不至于要变卖家产还债吧。”十阿哥说道。
“九哥,您是知道的,我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卖给别人不行,转给九哥还是行的,九哥,您看……”十阿哥接着说道。
“九弟,你看……”八阿哥见十阿哥给九阿哥又是递茶又是打扇的偏偏九阿哥就是不搭理他,这才开口给他这十弟解了围。
“你那些东西要转给我也不是不行,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按市价收你那些东西。”九阿哥说道。
“那您要怎么个收法儿?”十阿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那些新淘换的物件儿我就不要了,知道你新鲜劲儿还没过,就要那些已经旧了的东西吧。”九阿哥说道。
“不过这东西旧了,自然也就卖不上价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九阿哥笑着问道。
十四阿哥见他二人你来我往的竟谈起价来了,好险没笑出声来,想到来这儿之前八哥跟他说的话,这才忍住了。
他原本是站在十阿哥旁边的,看十阿哥这样也知道他这是白担心了,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兵书,往那罗汉榻上一座,看都懒得往十阿哥这儿看一眼了。
“要不,我做主九哥抹个零头?”十阿哥试探着问道。
“抹个零头?”九阿哥重复道?
“那要不,少上一成?”十阿哥接着问道。
“少上一成?”九阿哥也接着重复道。
“两成,不能再多了。”十阿哥斩钉截铁的道。
“成交。”你今儿走的时候别忘了去我账房拿银子。九阿哥笑着道。
“这……这就成交了?”十阿哥惊声道。
“怎么,你还想反悔不成?”九阿哥高声问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反悔呢,我就是没想到九哥你会答应的这么快。”十阿哥连忙道。
“我要把府里的东西转给你,总还是要和我家福晋商量商量的。”十阿哥低声道。
“九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选好了要转给你的物件儿亲自给你送来可好。”十阿哥轻声问道。
“行啊,那今儿这银子,你是要还是不要?”九阿哥问道。
“九哥要肯提前给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十阿哥笑着高声道。
九阿哥见十阿哥这样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了敲的手臂,到底还是让人领着他去取银子去了。
“十四弟陪我一块儿去吧。”十阿哥不由分说的把十四阿哥拉走了,走到门口他回头冲八阿哥眨了眨眼,而后体贴的关上了门。
“八哥,你看他……”九阿哥见十阿哥那样实在是忍不了,还没等他走远呢,这话就冲口而出了。
“好了,你又不是才第一天认识他,还不知道他一贯如此吗?”八阿哥笑着道。
“好了,不提这事了,说说那银子的事吧。”八阿哥见九阿哥气得不清,忙换了个话题。
十阿哥和十四阿玛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位皇兄喝着茶,下着棋,瞧着悠闲极了。
至于他二人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还真没人知晓。
同一时间,十三阿哥却是没有他这几位兄弟的好心情的。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他这账好不容易算清楚了,跟那些欠账的官员们却是说不清楚了。
他和户部的一大帮子人加班加点的干,就是想早些把这账理清楚,最好十月前账就能还清,这样他就能轻轻松松的跟着汗阿玛去热河了。
底下的官员们真去要账了,他才知道自己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官职低些的大臣们还好说,他们借的银子不多,咬咬牙还是能还上的。
难就难在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有那些皇亲国戚上了。
前者好歹还看在这事是由皇子主理的份儿上让府上的管事出来交涉,后者是一见着这些讨债的官员就开始拿腔拿调阴阳怪气。
他手底下的官员回来与他诉苦,说这债他们没法儿要了。
他是个不信邪的,想着这债他们要不回来,不代表自己也要不回来,也跟着去过几回。
这下好了,那些官员们倒是也出来见礼了,可没说上三句话他们就开始哭穷,弄得好像是他的错似的。
他还是不死心,又跟着去了皇亲国戚府上。
这下就更好了,一大帮子人围上来跟他套近乎。
但凡来个人都说是他亲戚,好不容易不是他亲戚的,细算下来又是他福晋的亲戚。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亲戚,要真亲戚,怎么颂金节的时候没见着这些人进宫呢?
他这才知道了什么叫这债讨不了了,别说是他们了,自己不也没要回银子来吗!
枉他自诩能言善辩,到了这些人跟前他就只剩下张口结舌的份儿了。
汗阿玛嘴上说不着急,梁九功却也没少往户部跑。
今儿送点儿用的,明儿送点儿吃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汗阿玛这是在催他呢?
可这会子真正应该主理此事的太子殿下窝在毓庆宫里不出来,四哥说话又动不动得罪人,他是赶鸭子上架,这才到了最前头的。
眼见着这一天一天的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这才又来找四哥了。
四哥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不光茶,他连自己爱吃的那几样糕点都提前让人备下了,他才刚坐下,东西就送上来了
他对着四哥是大吐苦水,直至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想起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对了,他想起来了,四哥说他明儿一早就进宫,到毓庆宫求见太子殿下去,去问问看他对这事怎么看,也问问他有没有好的解决之法。
然后四哥还说这段时间要他还有他家福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如果非要出门,那就多带些人。
他一听就急了,问四哥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偏偏他怎么问,四哥都不肯说了。
他走之前四哥倒是又跟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既然那些皇亲国戚分不清真假,那就先去找最真的那个皇亲国戚好了。
最真的?
他回府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话。
最真的皇亲国戚,那不就是他那好十哥吗?
对呀,只要十阿哥第一个还了银子,他就不信那些皇亲国戚还能坐的住。
到时候就指不定是谁找谁了,胤祥想着。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