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日巽派便要离开千寻峰。
婉如小心地瞥了一眼左边略显怒气的李廿一,又瞥了一眼右边面无表情的谌宁,不知所措地招呼:“大师兄、师姐,快动筷呀,饭菜都要凉了。”
三人正在庭院中就餐,李廿一紧紧盯着谌宁,问:“你究竟想做甚?”
婉如也停筷看向她,期待她能为昨日空手出寻宝阁给个理由。
谌宁无言以对,气走了李廿一。
婉如焦急地看看大师兄愤愤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木木端坐着的师姐,“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
“吃饭吧。”谌宁若无其事地举筷夹菜。婉如见她如此,也不快地离开了。
谌宁低头看着手中的碗筷,沉默许久。
入夜,依照游辛所指,谌宁来到山道上,此路通往山巅,即灵道仙人的修炼之处。
她站在高处,望见那处灯火阑珊,想来是觥筹交错、欢声雷动的场面,可光怎么也不会照到这里。
谌宁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游辛于草丛窜出,悄悄跟上。他心中有些许后悔,自己竟如此大意地将仙人所在告知于她,因此他只得偷偷跟在谌宁身后,以免她做出违规之事。
寂静弥漫整个山顶,谌宁走了许久石阶,终于来到一片平地,沿着小路穿过树丛,她越走越发觉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也太过于安静了些。
又走了片刻,一阵阴风突然穿梭过树林,伴随着黑雾的蔓延,目之所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呼一吸间,狂风大作,黄沙漫天。
游辛为避免被谌宁发觉,并未离她太近。他只远远瞧见一团黑雾围住谌宁,谌宁在一声惊呼之后跟随黑雾消失不见。
游辛不觉惊诧,这黑雾来历不明,看似妖族的迷障,然而他并未感受到一丝妖气……
他急忙往黑雾离去的方向追,谁料转了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只好决定打道回府,向师父与长老们求救。
夜已深,在院中欢庆的人群已散得差不多了,长老们也不知去处,剩下畅饮的都是门派弟子。游辛如何也找不到师父,只好回房查看自己收藏的法器能不能派上用场。
正翻箱倒柜间,师弟闰己打开房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师兄,你在找什么?”
游辛想起他晚上好乱逛的习性,随口问了一句:“你方才去哪闲逛了?可曾看到什么人?”
“方才……?”,闰己思索了一会儿后,一脸茫然,“方才我似乎去了……怎么想不起来了呢?”,随后又带着一丝慌张,“师兄,我怎么……都记不起刚刚的事了?”
游辛手中的动作僵住,随即用指尖一探,将灵气注入闰己的印堂。在一下刺痛后,闰己支离破碎的记忆瞬间回到脑海中。
“你记起什么了吗?”
宴席上,闰己瞧见其余门派的弟子都在相互交谈,好不热闹,唯有角落的巽派弟子无人攀谈,只得神色尴尬地端坐着,一声不响,再看谌宁三人,不若初来之时的融洽,不禁嗤笑。
待长老们送上贺词离去后,众弟子进入畅谈阶段,谌宁趁着场面无序悄然离席,游辛一直注意着谌宁的动向,也随她前后离开。
闰己敬酒回来后便不见了游辛的身影,不禁疑惑,方才就见师兄脸色不对,难道是不喜宴席氛围走了?没了师兄在旁,似乎酒席都变得无趣起来,闰己也悄悄溜走,闲逛去了。
如今最清净无人的莫过于上山的路了,可今夜无星无月,高处的密林幽暗到让人没由来地心慌。闰己被阴风吹得哆嗦了一下,刚要离开便听见远处草丛中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闰己死死盯着那片晃动的草丛,最后……竟是谌宁?
闰己的心刚放下又提起来,谌宁为何会在此?
再一细看,她似乎经历了一场打斗,灰头土脸,衣衫也有被划破的痕迹,当谌宁走近,更觉出她的古怪,双目无神,四肢僵硬……谌宁跟没瞧见他似的从他面前走过。闰己眉头一皱,伸手扣住她的肩膀,谌宁却没任何反应,仍想往前走。
闰己看向谌宁的眼眸,却只看到了一片死灰,他试着呼唤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应答,这实在是过于诡异……莫不是灵魂出窍了?
闰己施法将谌宁锁在原地,随后立刻前去寻师父来。
当闰己找到师父时,正见他要关上房门。闰己也顾不上平日的礼仪举止,着急地喊:“师父,出事了!”
霖风真人扫了他一眼,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淡然道:“何事如此慌张?”
闰己忙整理衣衫,不待他说,真人又道:“为师还有要事,稍后再议。”
“师父!您快去看看,那个巽派谌宁她……”
房内,霖风真人负手而立,“巽派谌宁无故在此受害,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我们归一派怕是难辞其咎。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告与旁人,你听明白了吗?”
“是!师父,”闰己谨慎地行了个礼。“那我们现在就去……”
“你先回去吧,为师自会处理。”
“可是……”闰己有些许犹豫,但瞧见师父面上的不容辩驳,只好退出门外。
“那你是何时被人锁住记忆的?”游辛听完闰己的回忆疑虑窦生。
闰己皱着眉细细思索了一番,“似乎是出了师父房门后……对了!我出来后还碰到了长老们!”
“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游辛有些忧心,谌宁被那团黑雾带走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循着谌宁走过的痕迹,游辛在下山途中找到了谌宁,这才放下心来。她不知如何已从结界中脱身,行动确实如同闰己所说的怪异。
游辛毫不留情地将谌宁劈晕,伪造她走下山的痕迹,掩去她身上的气息。
仍留在房中的闰己看着游辛扛着谌宁从窗户溜进房间,瞪大了眼,说话都结巴了:“师、师兄,你这是作甚?”
游辛将她放置在柜子里,恰好瞧见她腰间系着能够破除他人结界的锦囊,心底的一丝疑惑这才解开,想了一下,便将锦囊拆下,随后施法使她沉睡,施法锁住柜门。
闰己目瞪口呆地看完整个过程。处理好之后,游辛这才向闰己讲述事情全部。
“所以说……”闰己眉毛都皱成了麻花,“是谁把她弄成这样?又是谁封锁了我的记忆?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闰己提议:“不如告知师父和长老们?”
游辛断然拒绝:“不行。”
闰己盯着师兄,心想:听二师兄说起,游辛师兄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从前关系亲如父子,如今却……
“现在事件发展迷雾重重,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对你施法的是长老,抑或是……师父呢?”
四目相对,一片沉默。
“那师兄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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