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迷的男子打横抱起,张妙星轻轻松松地踏入山门。
“喵喵,星星。这里还有他的包裹,里面好像是一幅画,还有几件衣服。”狸花猫在她身后喵呜喊叫,对这男子随身携带的东西充满兴趣。
“那你把这些东西衔进来吧。”张妙星毫不在意,她现在就想赶紧将这人救活,别让他死在自家道观里。
特意收拾出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房,张妙星将这男子安置在床榻上。
“唉,大师姐不在,我连个帮手都没有。”张妙星任劳任怨地烧着热水,清洗桌上的茶壶。
“小狸花呀,小狸花。你说你听我师傅讲道听了那么多年,居然到现在连个人都化不成。”张妙星连连咋舌,话语里满是对狸花猫的嫌弃。
狸花猫蹲在男子的床头,一个劲地盯着他清俊的脸庞猛瞧。
“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以前到咱们道观求神问卜的那些人类男性,长得可真丑!”
小狸花连连感慨,突然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张妙星。
“好,我现在发誓。我要好好修炼,早日修得人身,和这位公子喜结良缘。”她舔了舔爪子上的毛,喜滋滋地幻想着,将来和这男子的婚后生活。
将清洗干净的茶杯放回桌上,张妙星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残水。
“这大白天的,梦都开始作起来了。”她拿出金疮药和绷带,又特意将师傅研发的愈痕膏取出来。
男子的左臂受了很严重的撕咬伤,张妙星将他此处的衣袖剪开。
用小刀一点点地将烂肉刮去,先用愈痕膏涂了一遍,才撒上金创药,缠上绷带。
处理好一切,她擦擦额上的汗,想起了那个散落一地的包裹。
“你把他的行李叼进来没?”张妙星在铜盆里,仔细擦洗着指缝中的血污,用皂荑搓了一遍又一遍。
小狸花跳到桌上,一遍遍梳理着身上的毛发,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更干净整洁。
“当然带进来了,就在隔壁你的房间。”她的眼珠咕噜噜转动,又在构思些奇思妙想。
“今晚我帮你蹲在这里,照顾这位公子好不好?”猫猫迅速地蹭到张妙星脚边,绕着她的鞋子撒娇打滚。
张妙星一把捞起她,断然拒绝:“不用,我给他上的药,担保能伤口愈合,一觉睡到大天亮。”
抱着狸花猫走回自己的卧室,张妙星呈大字躺在床上。
“好久没动手,突然来这么一遭,好累好累!”张妙星将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念念有词。
“自从师傅走了,师姐下山。我看咱们这浮云观是越来越危险,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蹭上来讨打。”她翻来覆去,想着以后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
“啪嗒”一声,是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张妙星侧过身子,无奈说道:“你又在干嘛?能不能消停些?”
狸花猫很是无辜:“都怪这画,闻着太诱人,我就不由自主地跑过来。”
张妙星套上鞋子,走到滚落的画边,伸手从地上拾起。
绳结松动,这幅画慢慢展现在张妙星眼前。
锦绣江山,叠翠山峦,绘着一副壮美山河。
在右下角有个少年,背着行囊正行走于山道间。
他的旁边就是飞流直下,前方是曲折小径。
整个人与画融为一体,光是看着,也能感觉得到这少年的悠闲自得,怡然融洽。
张妙星不禁被这画吸引住全部心神,恍然间自己好像魂至画中,与这少年结伴同游。
狸花猫见张妙星怔在原地,无论怎么呼喊都毫无反应。
心下大惊,飞起一脚,正踹在张妙星后背。
“我去!”收敛神识,张妙星迅速稳住心态,反手将画掷于桌上。
大口喘着粗气,她用手死死按住跳动的心脏,整个人惊魂未定。
“这画卷好生神奇!我不由自主就被吸纳,竟无法挣脱!”
张妙星修道多年,还是头一次有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狸花猫很是担忧,她知道张妙星曾有半神丢失于未来,还是张老道士做法才得以召回。
如今她的身心还未完全融合,若被这妖画吸走魂魄,那很有可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那咱们快毁了这妖物,别让它危害人间。”狸花猫和张妙星相依相伴了十年,不想让好伙伴受伤。
将手指搭于卷轴之上,张妙星强行运用灵力,筛查画中怪异之物。
出乎意料,竟觉得此画灵力充沛,乃是光明大道之象。
张妙星还想再探,略微用力,将体内一缕追心投入画中。
谁知中途突然受阻,一抹紫色荧光从画中窜出,不安地围绕着她上下翻飞。
“收!”这抹荧光钻入张妙星眉心,依旧形成一颗小小星星,印于她的眉间。
“好生奇怪,这幅画倒像是有神灵保护似的。”张妙星绕着桌子来回踱步。
“不过可以断定不是什么邪祟。”张妙星将画收起,放在百宝袋内,“等会晚上放在正院里,用师傅的道帆盖着,是正是邪一试便知。”
天色已经不早,张妙星带着小狸花洗漱以后,惬意地躺在床上。
“星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小狸花真诚发问。
张妙星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跟牙签:“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也知道我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狸花猫被她的不思进取震惊到无语,“我以为你要说想去行侠仗义!”
“切!怎么可能?”张妙星嗤之以鼻。
“我每天的愿望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概,大概就跟山下太平庄的小白差不多。”
小白是山下庄子里养的一只小白猫,每天的安排就是晒太阳,躺在台阶上发呆,吃饭,睡觉……
形成循环,日日如此,从不改变。
看她这么没出息,狸花猫一个跳跃,踩着她的脸溜进自己窝里。
在张妙星脸上,留下一双清晰的梅花脚印。
“小梨,你疯啦?”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张妙星一个鲤鱼打挺,双手如风捉住胖狸猫。
一人一猫,在帐中打闹半晌才消停下来,各自睡去。
静夜深沉,夜幕星河滚烫,微风吹过庭院,引得竹动花摇。
“唰!”
客房内的男子突然睁开双眼,他摸了摸臂膀上的绷带,目露凶光。
“噼里啪啦……”
火势凶猛,以摧枯拉朽之势,燃烧起半边房屋。
火苗吞噬着浮云观的一切,发出骇人的声响,惊动了熟睡的张妙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