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里的时候, 她也经常坐中原中也的车,千寻这样自我安慰道,无论如何, 至少不会因为太过窘迫而出丑。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中原中也走到车边, 表情猛的僵住了。
他今天没有开他的车来,摆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那辆红色的机车。中原中也似乎也是走下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为了另外的目的, 选择的出行工具太过张扬, 和他现在沉稳资本家的身份并不相配。
他顿了一下, 神色里似乎有些郁闷, 这点小情绪被他隐藏的很好,但千寻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中原中也闷闷地说, “……抱歉,我忘了自己为了方便, 今天换了辆车。这可能不太合适,不然我还是叫出租送你回去吧。”
她几乎都快忘了在和中原中也遇见以后, 他们彼此之间说过多少句对不起和不好意思了,中原中也是压着性子要伪装成另一个角色, 她则是要装作陌生的样子维持好距离。不过她对前任饲主展露在外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没关系的, 你看怎么方便就那样安排我好了,毕竟我只是蹭你的车而已,让我自己出去打车也没问题。”千寻定了定神才坦然回应道, “你的这辆车很漂亮, 我还没有坐过机车呢。”
“那要坐上来试试吗?”
以前他没有让别人坐过他这辆车, 就连千寻也同样是没坐过的。这倒不是因为他心中机车的分量更重, 毕竟以前的千寻是只狗, 实在不方便在后面搭着他的腰——而且中原中也身为黑手党干部, 多少还是要在意一下个人形象的。
综合考虑这些因素, 千寻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邀请自己,她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带着几分新奇感坐上了机车的后座。将她的举动当做接受了这种出行方式,中原中也发动了他的车。
*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碰到了……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吧?”
之前信誓旦旦说好的绝对不心动,结果她险些要因为不小心摸了一下对方的腰就直接破防了。千寻才跨坐上车,身体就绷得很紧。
谁知道她的手在找地方搭的时候,偏偏就直接卡到了对方的腰上啊!!千寻暗自在心里腹诽,就算她偶尔确实会对前任饲主怀有一些难以言表的想象,但她绝对没那个胆子付诸实践……可现实偏偏又太巧合了。
脸上仿佛烧起来了似的,千寻不确定自己的面色是不是红成了番茄,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明显不够冷静的神情,她又可怜巴巴地把头埋了下去。
身体好像又开始发热,但这和会让她变成小狗的那种预感有鲜明的不同。千寻只能庆幸自己坐在车子后座,就算她的脸红心跳无意间泄露了一些心事,前面的中原中也还是看不见的。
“抓稳一点,待会儿的风可能有点大。”中原中也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害怕自己因为过于亲密的接触又开始手足无措,坐上车后,千寻甚至没有揪住他的外套,只是用指尖轻轻地勾着他西服的一角。
在被他提醒后,她手上的力气才勉为其难地用的重了些,但这点力道都没法让前面的中原中也感觉到,停顿了几秒钟,他才委婉地说,“你可以再用力些,我不介意。”
在今天之前,千寻就足够心烦意乱了,她哪里肯再做得更多呢。而见到对方不肯再更近一步,不过是找借口把他这句话应付过去,中原中也心里有些想法,他勾了勾嘴角,没再与她多说。
机车发出很低的轰鸣声。
千寻的确没有坐过机车后座,更何况她说觉得对方的车很帅,这也不是故意讨好他才说的。车子即将发动时,她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悄悄把脑袋抬起来了一点。
……然后她就被吹的睁不开眼了。
还好她今天没有披散着头发,否则可能会把头发吃进嘴里。被惊吓到的千寻用两秒钟忘记了原本的矜持,狗爪子也在忽然出现的加速度里紧紧地扒拉上了中原中也的腰。
之前千寻就自己验证过了,她现在的力气就和感知力一样,和她当狗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因此她此刻一用力,本来几乎完全感受不到她存在的中原中也都止不住地挑了下眉毛。
他身边的女性也都不算太普通,因此中原中也不太清楚现在女性的握力标准,但是,她手里的力道是不是大的有点过分了……?
机车是他的惯用出行方式,中原中也肯定是不会紧张的。千寻挂在他腰上的手没有到勒得他发痛的程度,但也不是太舒服,他松开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环着自己腰部的手臂。
那条手臂直白地传达着主人的心情,先是僵在了原地,很快就胆怯地收了力道往回缩。
中原中也眸底的蓝色闪动了两下,他本来也不是毫无私心的人,虚假的身份并不代表着他要完全掩盖他的作风。精准地捉住了对方还在往后缩的指尖,他的声音很沉,“先抱着吧,这样会更安全,记得把重心往前压,后面上了主干道我可能会加速。”
之前千寻只是坐上车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整个人就恨不得像狗狗那样缩成团,现在被迫直接抱着对方精瘦的腰部,千寻的脑子就差直接宕机了,她的思绪全都挤在一处,找不到合适的解答。
透过衣物感觉到从对方的身体上传来的温热,在接触的同时便能隐隐在脑海里勾勒出其下充满力量的曲线。千寻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无意间撞见对方半裸着身体的那次,她早就应该把这段回忆忘掉的,但她的脑子没允许她这么做。
在风驰电掣的疾行中,肾上腺素的释放也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千寻不断捕捉着耳边的风声,那些思绪很快也都随风流走了。她心里涌起小小的雀跃,以及如同一只小狗在野外拼命奔跑撒欢那样的自由的快乐。在此之前,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飙车的感受。
既然脑海里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想,千寻就拼命想中原中也刚才说过的话,抱紧,重心向前……她犹豫片刻,还是充满依赖地把头抵在了对方结实的后背上。
身后传来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仅仅是和平时一样驾驶着自己爱车的中原中也抿了抿唇,对这种意料外的发展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但眼角却诚实地因为好心情微微往上提了起来。
尽管中原中也对她的身份还不知情,他们两人都默契地感知到,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假如说曾经作为主人和宠物,她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活在这个世界里,现在却有一种两个人就是整个世界的安心感。
这段路有多长呢,什么时候才到头?千寻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空想这种问题,她在亲密的接触里确认着对方的存在,难得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迹。
……好喜欢。
喜欢他怎么看都很漂亮,喜欢被他抚摸被他拥抱,喜欢他呼唤自己时的声音,还有属于他的气味。小狗的鼻尖和眼里都湿漉漉的,千寻毫无自觉地小声呢喃了一句,旋即才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了。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声音的传递快到根本来不及收回,中原中也听见了就不会装作没听见,只是害怕会让对方害臊才没有现在提起。她低声说出的喜欢没有主语,没有前因后果,他们心里却都知道这是在指什么。千寻又开始往后缩,但这次中原中也没有阻止她。
这一刻的安静持续了太久,直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她和中原中也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但是暧昧一经发酵,便不会就此停住,只会在暗流涌动间不断膨胀。
车一停稳,千寻就从车后座上窜了下来。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还带着点被发现小秘密的慌张和不安。捏捏裙边让自己平静下来,千寻准备在公寓楼下和他道别,她尴尬地垂下眼帘找补道。
“谢谢你送我回来,坐机车的感觉很好。之前的那句喜欢,其实我是在说……嗯,我很喜欢这种体验,偶尔坐机车兜兜风也很有趣呢。”
“咳,你不用解释,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说那还挺巧的,我也喜欢。”中原中也撇过头,用右手扶住后颈,像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我是说我的车。”
说完这两句哪里都很别扭的对话,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暧昧的沉默是很可怕的,所以千寻选择先打破这个局面,哪怕她本来是想直接挥手说再见,现在却又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我的家就在上面了,您要进来喝杯茶吗?”在纠结的心情中,千寻吐出了一句客套话。她不觉得中原中也真的会上来,所以想用这种方式结束话题。
“那就打扰了。”
………?
千寻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但她的迟疑很短暂。这对自己而言,说不定也是个坦白的好机会。想到这点,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当真带着中原中也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