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寺敬海方丈道:“凌云寺愿听盟主号令。”鹤鸣山张天师道:“鹤鸣山二百弟子愿听盟主号令。”
丹阳道长看看几人,笑道:“看来大家都已准备妥当,如今巴蜀盟士气高昂,定可一鼓作气,拿下太白山,只是老道还有一事要与诸位相商。”
丹阳道长看众人都望向自己,又道:“巴蜀盟虽已集聚几派精英,但白眉盟主发出盟主令后,蜀南竹海听竹老人、渝州鬼帝、巫教离浩天三派都没有前来,也不知这三派有何用意。老道担心,他们会不会趁我等精英尽出,勾结天狼帮和金人背后给我等一击?”
众人闻得,皆点头深思。
白眉道长笑道:“丹阳道长所想甚是,不过这三派老道都已有接触与考虑。鬼帝虽未到来,但却亲手书函一封送到,信中表示他愿意为我等镇守后方,并传递消息;竹海听竹老人也派弟子竹飞烟送来书函,表示自己一向深居蜀南竹海,不会参与江湖厮杀;三派之中,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巫教离浩天,收到书函,竟不作答。”
丹阳道长思索良久,方道:“鬼帝虽亦正亦邪,但对国家大事向来都不含糊,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还是分得了轻重,多半不会勾结金人。听竹老人门人弟子极少,就算是想要有所图为,也无法和我等一战,故不足为虑。上月,巫教离浩天明目张胆勾结金人,意图先灭青城,再灭峨眉,恐怕要先将他除去才是,以防不测。以上是老道推测之言,还请盟主示下!”
张天师、凌云寺敬海方丈闻得,点头称是。
白眉道长还未出言,看张青峰似有话说,便道:“青峰,你有何想法,可说来听听。”张青峰虽年纪轻,辈分低,但武艺高强又连做下数件大事,巴蜀盟中的威望早已树立,是以众人都望向他,看他怎么说。
张青峰看看众人道:“巫教两派纷争不断,少教主姜山和林道长早已存夺回巫教教主之位的心。我与巫教少教主姜山为结拜兄弟,我愿前去找到姜山,帮助他夺回教主之位。而各位掌门尽可安心调兵谴将,训练门徒,一心对付天狼帮。”
白眉道长担心道:“离浩天甚是狡诈狠辣,你可要当心。”张青峰道:“各位掌门放心,我带上黑龙剑和金蚕就可。”众人见识过他的手段,皆点头同意下来。
青城山西去十来里,有一沟,沟长五里,种满杉树,山民称呼沟名为杉木沟。
张青峰在高大挺拔的杉树林中穿行,这是一片枝叶蓝绿、无光泽的灰杉林。风吹过,多枝的杉树叶子摇摇摆摆,随风飞舞,宛如蓝绿色的羽毛。
张青峰走过十几户稀稀落落的山中农户木屋,途中走走停停,确认无人追踪后,来到一家松木搭建的院子前。
院子前种着一株挺拔笔直的大杉树,树形秀丽,古朴典雅,地下落着一地的杉树叶。张青峰踏着落叶,敲了敲门。
院子中,一位端庄秀丽的中年妇人正在缝补衣服,听到敲门声,叫了声:“山儿,快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一位额头上长着一只竖立眼眸的青年走出书房,打开了院门。
张青峰叫了声:“二弟。”姜山看到是张
青峰,惊喜道:“大哥,你都好几个月没有来看我们了,听说你去了汴京城,本想赶去找你,可母亲总不允许。快进来坐,我给你倒茶,好好聊聊。”
张青峰踏着落叶走进了院子,看着妇人叫道:“教主妇人好。” 氐银姬见他到来,心中高兴,起身道:“张公子,你好久没来了,让姜山先陪你说话,我去泡茶。”
张青峰看着姜山,笑道:“这次我们不但去了汴京城,还去了太原府,杀了不少金兵。”
姜山叹气道:“大哥怎么把我给忘了,不带上我去见见世面?我天天呆在山沟书房,真是要闷死了。” 张青峰摇头道:“这次过于凶险,下次我带上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我们设下陷阱,杀了天狼帮老狼。”
姜山欢喜道:“大哥终于大仇得报,我真替大哥高兴。”想了想,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幽幽道:“可惜,不知道我的杀父之仇何时才能得报!”
张青峰喝了一口茶,突然朗声道道:“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我们就杀回巫教为你夺回巫教教主之位,如何?”
张青峰话音刚落,姜山手中的茶杯当地一声掉在桌上,旁边正在缝补衣服的氐银姬也错手一针刺在了手指,轻声哎哟了一声。
两人看着张青峰,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姜山咳嗽了一声,问道:“张大哥,你说的可当真?”
张青峰点点头,说道:“上月,离浩天勾结天狼帮,企图暗算青城派和峨眉派,被白眉道长、丹阳道长识破奸计。白眉道长将青面魔君当场击杀,随后设计杀了老狼以及一众天狼帮高手。”
姜山道:“天狼帮是金人的走狗和邪恶组织,巫教与天狼帮勾结,不但是卖国求荣之举,也是沦落为江湖败类之举。”说话之间,他的神情愤慨而伤感。
氐银姬走近,给张青峰倒上了茶,叹气道:“想当年,我夫君执掌巫教之日,巫教名震江湖,多行忠义之事,是与峨眉青城一般的大派,没想到今日会沦落至此。”
张青峰缓缓道:“教主夫人和二弟休得感伤,如今离浩天已被巴蜀盟除名,他手下青面魔君又被白眉道长杀死,身边高手只剩一个高手蝙蝠老巫,正是他虚弱之时。我等趁他现在身边无人,又士气低落,就杀上罗汉峰,低落必能成功。”
姜山灰暗的眼眸渐渐闪亮起来,忽地站起道:“大哥,先坐着慢慢喝茶,我即刻上山找林道长和铁堂主回来商议。”说罢,打开院门,飞快地向山上跑去。
氐银姬摇头笑道:“山儿还是不够沉稳,要是他能像张公子大气稳重就好了,以后,张公子要好好教导他呀。”张青峰忙道:“二弟身边有教主夫人和林道长辅佐,必能成就大业。”
半个多时辰后,林道长背着采药背篓,铁军扛着锄头赶了回来。两人见到张青峰,都热情上前相见,
林道长将脚上的山泥擦净,问道:“听少教主说,张公子此次前来是有惊天大事商议,可否讲来?”铁军也兴致勃勃地走上前来。
张青峰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林道长与铁军一边听,一边点头,面色红润,神情兴奋起来。铁军喊道:“终
于等到这天了,我们就杀上罗汉峰,为少教主夺回巫教教主之位。”
林道长一时没有说话,站起身,背负双手在院中踱步沉思起来。三人都看向他,听他会如何决断。
林道长在院中走了四五圈,方才停下了脚步,缓缓道:“思虑再三,青峰所言甚得我心。如今离浩天大事失败,军心离散,我等正可顺势而为,杀上罗汉峰。”
姜山雀跃道:“林道长既然也同意大哥的计划,那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林道长点头道:“那我这两天就出去走一趟,联络一下巫教的一些老兄弟。铁堂主,你将我们手下的兄弟尽快召集起来,加紧训练,等待时机。”铁军答道:“我即刻召集兄弟们。”
林道长将张青峰暗暗安排在沟中一处僻静地方住下。几人暗中策划商议,等待时机。
岷山山脉,由蜀中阿坝藏族自治州境延伸入甘南州境内白龙江南岸。岷山山脉绵延至南,在都江堰止。巫教取山水之灵气,在都江堰岷山山脉边与岷江之间筑下总坛。
张青峰背负黑龙剑,肩上蹲着金蚕,在月色下急行,他的身边是四五十条矫健的身姿。
江风将岷江饱含雪水的冷风吹来,吹在大汉们的身上,但他们都毫无瑟缩之态,皆昂首挺胸,无畏向前。
林道长眼看巫教山门在前,山门边是四名守夜的守卫,将手一挥,带着铁军悄然上前。林道长手一挥,手中四枚铁链子发出,四条守门大汉应声而倒。
巫教总坛的最高点罗汉峰不过一千来尺,众人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拦,很快便来到了罗汉峰外的三千年罗汉松前。
月色下,罗汉松巨大的身躯在江风中轻摇,哗哗地响。月光洒在它的叶子上,闪动银色光芒,如同一片片银色的小鱼在游荡。
林道长走到罗汉松前仰头看了罗汉松几眼,又伸手在树身上摩挲。姜山看着眼前高耸的古树,眼中泪光闪耀。
林道长留下十来名大汉守住上山路口,和张青峰、姜山、铁军四人悄悄向峰顶的大屋走去。
四人像狸猫般轻捷无声,落在一座大门之前。这是历代巫教教主的居所,门前放着一对看门的石雕貔貅,门是宽大的朱红色铜钉门。
几人跃上青砖墙头,向屋内看去,屋内木窗开着,透出昏黄的灯光来。
此际,时辰还不算晚,不过亥时之末。
林道长一挥手,与铁军、姜山落在院中,张青峰则展臂轻轻落在屋顶。四人早有分工,林道长三人进院擒拿离浩天,张青峰则居屋顶高处,见有强援前来,便飞身应敌,阻其进院。
张青峰轻轻揭开一片青瓦,向下看去,只见一人端坐大屋之中,似在观书,旁边站着一名丫鬟。他向林道长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林道长沉声道:“离浩天,巫教少教主姜山,龙护法林英杰,铁风堂堂主铁军前来,还请出来一见。”
屋中有人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离浩天看着眼前的三人,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笑道:“林道长何必如此客套,恐怕你想说的是你们三人前来,要我离浩天拿狗命来。”说罢,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