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曦年少时便是聪慧过人,熟读史书兵法。苏逸看中他的才干,将他收归麾下,送到了雁门关。
否则,就以苏彦用人不察,如何镇守边关二十载?
姬曦在雁门一待就是十七年。
文人本弱,何况姬曦还是个病秧子,早年靠大把的银子续命。可只要他还活着,雁门便一日不破。
当日夜里,姜殊嫦去见了陆从秋。
“陆叔叔。”
陆从秋有些怅然,姜云笙对秦夜泊的态度的确是随意,现在还未失了兴趣,便留着命,倘若哪日失了兴趣,也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可这些日子下来,他反而觉得,秦夜泊这个人,是不能轻易死掉的。
越是秦夜泊这样的人,越不容易被敲断一身的傲骨。
“陆叔叔?”姜殊嫦见他并未回答,又喊了一声。
这才让陆从秋回过了神。
“嗯?阿嫦?”
“这个人,干脆杀之。”姜殊嫦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回到南盛,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陆从秋是后来才到南盛的,在南盛所有的安排只有姜云笙才清清楚楚。
“杀不得……”陆从秋猛然想到了一个人,秦夜泊率人想围杀他的时候,那个拿着泣魂枪的苏醉。
当时他便知道,苏醉绝不可能是孤身一人。
还有那个沙场宿将,苏逸。
苏姓啊……那可是南盛的皇姓。
秦夜泊是这江湖中,唯一一个与苏逸有牵扯的人。姜云笙不肯杀了秦夜泊,想必是顾及到了这一点。
“没有阿嫦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非他不可。”陆从秋还真未仔细想过为什么姜云笙屡次放过秦夜泊。
甚至任由这个人剁了自己的手指。
姜殊嫦也只得点点头,道:“陆叔叔,我想见一见此人。”
秦夜泊的确是能够被姜云笙拿捏住,可他对姜云笙的戒心太重了。放眼大凉宫中,最容易取得他信任的,莫过于姜殊嫦。
“阿嫦不是见过此人了吗?”
姜殊嫦思量片刻,也仅仅是见过,甚至交过手,却是觉得有些看不透此人。
陆从秋未等她继续开口,便应了下来,道:“好,明日带你去见一见。”
这是姜云笙让姜殊嫦去做的事,秦夜泊向来是会对女子手下留情一些。
无论换做谁,都是不会想到,姜云笙竟埋了这么大的阴谋。
所谓的江湖势力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秦夜泊如今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且不论大凉的目的,江湖上的叛国之徒,也是要清理的。
多余的担心只能算得上庸人自扰。
彻夜未眠。
秦夜泊反复想着各样的可能,苏逸早就说过要秦夜泊协助他,也不过是江湖之中替他找到了容身之处。
若真的到了日后,他能够入得了苏逸眼的,也只有这身本事了。
苏逸本就是意在皇位的,姜云笙能够想明白的事情,苏逸当真是想不到么?
能够蛰伏待机隐忍二十年,必定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姬冰尘曾告诉他,苏逸原本就是镇守雁门关,为了保命才逃到了江湖中。苏逸选择诈死,事情败露之后苏彦才组建起了清君门。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原本注定了今日的结果。而他要做的事情,终归都是有人要去做的。
也算得上时也命也。
时绍星在宫中更是清净,他们需要秦夜泊,而不需要时绍星。
姬曦看着书信,心中有些怅然。
雁门关的主力,的确是他可以调动,可战事不起,他没有理由调兵。
军营与朝堂不同,他们讲一个义字。
苏逸的名字就是刻在雁门关的符号。
他等了十七年,终于等来了苏逸的第一封书信。苏逸要他做好准备,是为了大战将至,虽说是将至,只怕也要数月。
姬曦也好,苏逸也好,都要早做准备。
“洛盟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何指教?”祁景安难得落得清闲。
“并无指教,祁副教主是聪明人,洛某只是奇怪,为何你会将如此一功平白无故送给了清君门。”
洛飞箫的确是和鬼门有所牵扯,他若是偏向鬼门尚且有情可原,只是染灵……
本想问个究竟,只是前两日并无闲暇,今日才得空。
“是教主的意思,我只不过也是奉命行事罢了。”说到底,祁景安也是不解,为何秦夜泊会如此决定。
倒不如掀了鬼门来的痛快。
“眼下清君门的事,即将落幕,只是我不知苏彦会作何感想,只怕这些事情落幕,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洛飞箫这些年与苏瑾周旋,没想到苏瑾死在了秦夜泊手中。
祁景安却是回绝道:“再起波澜就不是我染灵的事情了,安身立命才是长久。”
洛飞箫颇不在意,反问道:“是么?”
“有话不妨直说,既然今日来找我,那也不必拐弯抹角。”祁景安深知清君门根基是依仗皇家,可如此不得民心的事情,苏彦若真的再替清君门下旨,那可真是失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