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孙权还沉浸在击败臧霸、攻破沛国的兴奋之中。
他根本没有想到,几日功夫,已天翻地覆。
当吕蒙第一封信送来时,他还是吃了一惊,将信交给张昭和步鹭。
“或是吕子明多虑了?”有人道。
“大王!”
有新消息带来了:“高览手中兵马突然三分,有数万人往北而来!”
往北而来,是对准自己来的?
周燃麾下将领确实不少,但目前待在高览军中的没有大将吧?
不出名的小将自然多,但这种将领驱个几万兵马赶路还行,打仗?
呵!没有足够的天分和大军指挥经验的,能玩的动几万人?
别逗了,谁听他的?
就是听他的,他指挥的来?
有那么简单,我在丹阳会被张辽打的满地爬?
我还是带了完整的指挥系统,以及大批实力派将领呢。
“高览意图不明,但却人数众多,不可不防!”步骂道。
张昭犹豫一会儿,道:“不如暂时退回?”
“退回……”
孙权脸上有一抹不甘。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竟要不明不白的退回。
但不退回去的话
虽然打进了沛国,也占住了不少城池,但臧霸带着有生力量藏匿起来了。
高览分兵靠拢,也是个巨大威胁。
而曹操那边,支援有限……
“报J魏王来信!”
“嗯?”
孙权颇为讶异,接过信之后拆开来看,脸色再度变化。
“他说,让孤当心身后。”
“周燃的能力,远不止这十万大军!”
这一次,孙权攥紧了拳头,眼神中的光终于变了。
曹操跟周燃打交道是最多的,对于周燃,也是最了解的……
“大王,要撤的话,得赶在高览的人抵达之前。”朱然道。
孙权点头:“传令各部,向中军收拢。”
“沛国这面,胜局尤在我手,各部不需慌张。”
“施然,防备臧霸反扑一事,便交给你了。”
朱然抱拳:“是!”
在孙权决定撤军的半天之后,吕蒙的第二封急信由虞翻亲自送到。
“臧霸败军,是为引诱大王深入,以拖住大王。”
“高览进攻淮陵,本就是佯攻,目的是烧毁洪泽湖之船。”
“吕子明大军自北面匆匆撤回,难以第一时间抵达长江水营防守。”
“而周军的目标,就是长江水营与我们的战船!”
喇!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到他一人身上。
倘若目光能杀人,此刻虞翻身上非得被割下两斤肉不可。
“接着说!”孙权袖袍中的手,已攥出了汗水。
“等洪泽湖、长江水军战船被灭、造船坊被毁,就连民船都已殆尽。”
“此刻周军再攻吴会,我们虽有心相助,却无力渡江,只能隔江望血。”
“吴会败而不能北走,只能挣扎等死!”
这一刀,先把孙权斩成两半,再狠狠的收拾……
王袍之下,已俱是冷汗。
“这一次,又是声北击南。”虞翻道。
声北击南!
不错,臧霸高览在北,牵引住了孙权的注意力,而周燃真正的目的却在吴会。
先是预知周瑜会败,不施以救援,而是让张飞去佯装攻曹仁;
等孙权追杀甚急,想要拿下北面之地时,突然锋芒一转,臧霸袭彭城;
孙权只能舍弃周瑜,带着大队人马火速回援,使他北攻周瑜几乎白辛苦一场;
等他在彭城战场占了便宜时,高览又突袭淮陵,迫使孙权势力抽调其他力量回防——依旧不够,只能让吕蒙匆匆退回。
吕蒙在琅郡,距离长江千里之遥。
部队还没赶到,也不可能赶到的时候,周燃这才摊牌——我要截断长江,目的是打击吴会!
别说孙权反应不过来,他就是反应的过来,又从哪搞兵去支援长江?
一连挖这么多坑,孙权一脚填一个,等真正的深渊出现时,他已无力填补。
一个老套的招式,连着用三四次……太他吗奸了!
这谁防的住?
之前孙权笑周燃黔驴技穷,只会声东击西这一招,结果他真的就只玩这一招……把孙权玩坑里去了!
静……
四处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但诸文武的眸中,都流露出恐惧之色。
吴会是孙权的命脉!
哗!
孙权回过头来,额头上的冷汗已无法掩饰:“谁有妙计!?”
这……
“何人有妙计可救吴会!?”
孙权声音有些尖锐了,随后又吼道:“谁可安吴会,破周燃奸计,我以王位相赠!”
“大王息怒!”
“大王勿忧!”
一群智囊也是一时慌了阵脚。
问题是鞭长莫及,就是有妙计,也来不及使啊。
“吕子明已带着人赶去长江了,只是未必来得及。”虞翻道。
“退!传令下去,立即退兵!”
孙权顾不上了。
撤退之际,被压着打的孙河们出现。
先是像娘们一样稍微骚扰一下,用手指头戳一戳孙权。
发现孙权依旧在撤退,根本没空搭理他们,登时来劲了——集合部队,发起进攻!
“不要恋战,撤出沛国!”
“敌人尚处分散之中,战力有限!”
一旦等臧霸等人集合完毕,一旦等高览的人马开到,那要走就难了。
趁着现在,赶紧跑!
孙权撇下了所有打下的城池,丢下了所有掠夺的物资,匆匆而走。
孙权在赶路,也有人在赶路,并且赶到了。
汝南。
“闷死俺了!”
“大动作,吴会一定有大动作,可惜俺去不了。”
“哎!”
中军大将军府中,张飞急的直拍大腿,五官都要挤到一块了。
之前主公拨来十万大军,结果自己去啃曹仁刘宠这缩头鬼。
陈国都城又高又大,刘宠缩头的功夫好,弩箭也玩的好。
虽然啃起来比较费劲,但张飞还是将就着不放弃。
结果还没过瘾,人马就被拉走了。
现在外面打成一片,自己在这闲着。
他端起酒壶正要倒酒,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将军,今天量已经喝完了。”
张飞冲着夏侯涓一瞪眼:“多喝一杯都不行嘛?!”
夏侯涓摇头,道:“这是大王嘱咐的。”
周燃赋予了她一项权力:管酒和打小报告。
“哈哈哈,将军是没得仗打,以酒解闷吗?”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大笑。
张飞一脸惊色:“他怎会来这!”
说罢,疾步往门口迎去。
“荀相!”
“翼德将军!”
两人互相见礼。
来人,正是荀或。
张飞把住他的手腕,把他给请了进来,好奇问道:“诸事忙碌,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朝廷许多人在,我就是走一会儿也不碍事。”荀或笑道:“我过来,是替将军您的。”
“替俺!?”张飞又惊又喜:“你替俺作甚!?”
“您去沛国统兵,我来替你守城。”荀或一脸笑意:“汝南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至于朝廷和王府内部,周燃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体系,完全能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