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玉听见女儿的一声呼喊,瞬间微红了眼眶。
“月儿,你受苦了。”数十日的牵挂与思念,皆化作涂山玉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去抚摸涂山月的发梢与脸颊。
她将女儿拉到身前,双手扶住涂山月的肩头,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去打量她。
她的月儿清瘦了许多,却仍是充满着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娘,我没事的,您瞧,我这不是好好儿的么。”
涂山月拉住母亲的手,冲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娘,您别担心。”
宁宁和桑启见到姐姐回来,更是激动不已。
宁宁一个箭步冲上前,扑进了涂山月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阿姐,你没事儿就好,我好想你啊。”
她在涂山月怀里,又转头望向云舟逸,对他笑笑,“谢谢阿池哥哥。”
涂山月瞧着桑启站在她身旁,望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羞怯,便也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连在内屋的矮床上玩耍的小安,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牵住了涂山月的衣角。
环顾四周,却独独不见二弟添元。
“娘,小元呢?”
她转头看向涂山玉。
只见母亲眉头深锁,眼眸中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再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弟弟妹妹,也是一副难过的表情。
“阿池?”
她只得去看云舟逸,带着灼灼的目光。
“阿月,对不起。”云舟逸眼带歉疚地回看着她。
先时在路上,回程路遥,云舟逸担心,同她说了添元失踪的消息,她会一路不得安生,
再加上人多眼杂,又怕暴露她从梁州奔逃出来的事情,便没有同她说实话,只道家中一切平安。
众人移步正堂落了座。
云舟逸这才同涂山月细细说了,云十三和云十五向他报告的事情,以及后来寻找添元的情况。
望着家中各人听了皆是低头不语,涂山月便出言安慰道,
“一定没事的!我能回来,相信有一天阿元也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她不信她那么顽强那么有韧劲儿的二弟,会遭遇到不测。
“对了,我还没把她介绍给你们呢。”
涂山月说完,便向大家介绍了罗依,又讲起她们一路上的事情来,众人皆是听得惊心动魄。
说完轩辕国这一截儿的事情,涂山月又回头讲了她从梁州城中箭落水后,在骆越发生的一些事情。
听得涂山月竟然在骆越完全治好了梅花疫,既喟叹梁州城百姓的无辜,又痛恨起孤竹国肉食者的残暴。
涂山月自己说完,又一一问了家中各人这一个多月来生活起居的点点滴滴。
一屋子人直说到夕阳沉落,才勉勉强强将这大致的情况,叙说个七七八八。
别院中的丫鬟这时上前来,请众人前去用饭。
早在云舟逸刚进别院时,就暗暗吩咐了院中的侍从小厮,赶紧去城中最好的酒楼订上一席上等的菜肴,是以今晚的晚膳格外丰盛。
吃过晚饭,涂山玉有意让女儿同云舟逸多在一起待一会儿,便领着宁宁同桑启,一同去安顿罗依,带她去收拾好的房间里歇下。
安城虽地处束鹿东北部,但比之正北边境还是要暖和上不少。
雪下得自然也没那么绵密,只薄薄地洒落下来,如春日里飘落而下微白的柳絮一般。
涂山月站在窗前,望向窗外被灯火映照得发红的雪景,心潮起伏着。
自从上次在路上那次亲吻过后,每每她同云舟逸单独待在一起,她的心不知为何便仿佛不由自主地跳动得更快了些似的。
那唇舌的柔软,如同吮含着一汪淡味的果冻。不,要比果冻更暖,更甜。
像是……像是……
“在想什么?”云舟逸抬手,将她一缕垂落在额前的碎发挽去耳后。
“没、没有。”涂山月疯狂摇头,欲盖弥彰似的。
她偏过头去,却忽然发现脖子一凉,低下头去瞧,正是她那枚藏着灵泉空间的玉佩。
“在路上忙忘了,都不记得把这个还给你。”云舟逸笑笑。
“谢谢你,阿池。”涂山月望着他的眼睛,认真而恳切。
谢谢你照顾好了我的家人,谢谢你这样记挂我,不远千里接我回家,谢谢你站在我的身边……
“月儿,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能为你做些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
从前,你不也是这样站在我身边,给予了我这样多的力量么。
云舟逸回望向她。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静默了下来。
只有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
“对了,还没听你说说你打听来的情况呢。”
方才在正堂,云舟逸并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静静地在一旁听她们说。
他手中的消息自然是要更灵通更全面些的。
虽然涂山月很不想去回忆梁州城的事情,但这毕竟也是她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说不关心不在意那是假的。
云舟逸便细细地将他得知到的关于孤竹国的一些情况同涂山月说了,且还时不时地停下来回答她的问题。
“那后来呢?南安和孤竹又开战了嘛?”涂山月仰起脸问他。
云舟逸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姜灏将十公主送去南安和亲了,又陪上不少价值连城的嫁妆给南安王作礼物。”
姜婉婉?她记得那个娇蛮的小公主,不是只比她大一些些么,当是还未及笄吧?
涂山月不由得慨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分明不久之前她还是个被娇纵得几乎上了天的公主,一夕之间却父母俱亡,哥哥被囚,自己也要远嫁异乡……
提及孤竹皇室,涂山月对那不干人事的皇帝姜灏又痛恨起来。
“我若是南安王,也不必和亲了,直接攻进乐都去迎娶公主,岂不好?
“有那样的人做皇帝多一日,便是孤竹百姓多一日的不幸!”
听了涂山月这大逆不道的狂言,云舟逸不仅没有半点反感,反而是越发地觉得她侠肝义胆、不拘凡俗。
“那南安王就那样接受了和亲么?难道屠城那样的恶行便也轻易地被原谅么?
“还是说,那南安皇帝也是一样的心肠,祸事不落到自己国的百姓身上,就作壁上观?”
“并非如此,”云舟逸摇摇头,“南安王不知道屠城的事。”
“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此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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