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干十文一条,酸笋五文一两。烤熟配上密制酱料十五文一条。”涂山月声音清脆地开口答道。
鱼干十文在这集市上不算最低价,但也没有高出多少。
见那年轻娘子意动,涂山月又扬声道:“我这酱料是祖上传下来的,哪儿也尝不着这神仙滋味。”
那年轻娘子被她这话逗乐,想着左不过几十文,便爽快道:
“给我来一条干鱼,一条烤鱼!”
见有人买,周围的人都没走,眼巴巴等着那年轻娘子品鉴一番。
她接过烤熟的鱼咬下一大口:“唔~”那娘子眯着眼睛,似乎被这意料之外的美味打动。
一口,两口,三口,很快将一条烤鱼吃的干干净净。
她吃的一脸满足,旁人问起好不好吃,却根本不回答,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美食当中。
很快又有耐不住好奇的人上前购买,四周香味浓郁得围观的人群再也呆不住。
他们三三两两地排起队来,等在了阿池和涂山月摊前。
“我要一条烤鱼,二两酸笋带走!”
“我口重,老板多刷点酱!”
见着人多,阿池接过涂山月烤鱼的活计,涂山月则在一旁刷酱料,拎着着布袋子收钱。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带来的鱼干鱼露和酸笋都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了罐子里的一点酱料。
排队的人见东西已经卖完,纷纷失望地离去。
涂山月收拾着带来的东西,阿池将火堆熄灭,对着她扬眉道:
“祖传的秘制酱料?”
分明是昨天刚刚研究出的配方,他还偷食了一小口。
涂山月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回他:
“我昨日梦里跟着先人学的秘制酱料不行啊?!”
为了生活嘛,不磕碜!
阿池忍俊不禁,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到她面前,涂山月下意识的一躲。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逾越了,阿池红着耳尖,有些懊恼的解释道:“你脸上沾了些东西……”
涂山月伸手擦掉,不甚在意地道:“刚刚吃鱼粘上的吧。”
将东西卖完,两人走在梁州城的大街上。
在这个世界,涂山月还未曾去过其他的城镇。
可这梁州城,不知是不是因为临近国界,一路走过去,也没几家气派的酒楼,街边店铺也大多是粮坊布店。
“这路倒是狭窄。”阿池低声道。
涂山月没接话,她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要买的东西,重中之重便是药材。
家里的娘亲,二弟四弟都需要喝药调理,自己身旁这个也得喝药治疗。
真是好大一笔开销。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药馆附近,梁州城的药馆不多,这一家便是规模最大的了。
刚靠近,便见着门口围了一圈人。
哭闹声从人群中传来。
两人挤进去,看到一女子伏地痛哭,一旁的推车上躺着一个男人,看年纪应该是女子的父辈。
“李大夫!!你救救我爹吧!”女子衣着看着并不算什么富贵人家,她边哭边朝着医馆的方向不停磕头。
“我们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求求你了!大夫!”
任她如何哭喊,里头的人都没有回应。
涂山月想要走近一点看看那男人,被阿池一拉,只得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观察。
那男人脸色蜡黄,呼吸不畅,看着似乎不太清醒,似是寒疾。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已经影响了医馆的正常生意。
不得已,里头出来一个配药的少年,站在台阶上,神情有些不耐烦地高声道:
“你不要再闹了,我师傅说了你爹的病没得治,回家准备后事吧!”
短短几句,却像是宣判了一条生命的终结。
那女子哭得更大声了些,悲怆至极的模样,引得旁人不忍再看。
涂山月皱皱眉,这样不经诊治,便草草断定患者无药可医的行为,让她有些不快。
她不顾阿池的阻拦,走上前去,伸手那老伯把脉。
心里有了成算,便开口对那女子道:
“别哭了,你爹死不了!”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听了这话,抬起头,眼含希望地看向涂山月。
可当她发现,说出这话的人竟只是一个豆蔻少女时,又不禁有些泄气。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垂头丧气道:“小姑娘,谢谢你,梁州城里济世堂是最有名的医馆,若是李大夫说没得治,我爹恐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说能治就是能治!”涂山月斩钉截铁道,她最看不得旁人因亲戚病痛离去而落泪的模样。
先前那小童却听了这话,冷哼一声。神情居傲,眼神不屑,似乎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他讽道:
“你说能治,那你倒是把他治好啊,我师傅说了治不了,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没办法!”
涂山月也不气恼,微微一笑:“我若是将他治好了,怎么说?”
那小童似乎没想到他还会还嘴,一时有些结巴。
“你……你若是把他治好了,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
“那你说!你要什么?!”小童气急,不自觉上了套。
两人说话间,医馆门口聚起了更多的行人。
那济世堂中,终于慢慢踱出来一个中年人,他留着长长的胡须,宽袍大袖,还真有几分神医的模样。
那童子见他出来,立即收敛了气焰,恭恭敬敬地对他叫了声师傅。
“这病人我亲自看过,已经不太行了。姑娘真的有法子医治?我济世堂,可不是可以随意做乱的地方!”
先是怀疑,后面一句已然带上了些威胁之意。
阿池上前两步占到涂山月身旁低声询问道:“你有把握吗?”
他知道涂山月似乎会些医术,平日里给他和他家人熬药诊治,也是一力亲为。
可这毕竟是重症,别的大夫都说了,无药可治,她此时放下大话,一会儿恐怕不好收场。
涂山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安心,自信的对着大夫开口道:
“那是自然!我若治不好这病人,今日的营收全归济世堂,算作影响生意的赔罪。”
她所图更大,怕对方不上套,想了想,又在赌注上加上一笔。“这玉佩也归你。”
李大夫沉默着,似乎是在评估这赌局值不值当。
“若是我治好了你们济世堂治不好的病患,你们能给我什么?”涂山月可不给他细想的功夫。
被她一激,李大夫皱眉,问道:
“你想要什么?”
涂山月笑了。
“从今日起,我在济世堂中所取的药材全部免费,另外,您珍藏的那副银针,也归我。”
老早就听说李大夫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济世堂的主人,一手银针施的出神入化,她老早就惦记上了。
李大夫虽有些年纪,却还是存着些许年轻人的气性。
围观的人太多,他若不应下,倒好像他怕了这小姑娘似的,于是他点点头:
“赌便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