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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对谁而言, 周末总是愉快的。
就算是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中,作为教父的沢田纲吉,也会偷偷摸摸在周末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毕竟是个首领, 因此他的假期也就没有在港口mafia这个时候这样能够叫做双休,充其量不过是趁着没事的时候下山, 在彭格列治理的小镇上溜达一圈。
这种时候坐在首领的办公室的就是他忠诚的下属与友人,能力一流的左右手狱寺隼人。
银色短发的青年在更加年轻的时候还会暗恨着自己不能跟着首领溜出去, 但是等沢田纲吉邀请了,反而又觉得这样能够为首领排忧解难是自己的荣幸。
而且要是换一个人的话, 狱寺隼人反而会在路上莫名其妙地就担心起来。
所以这种时候, 陪着沢田纲吉一同溜出去的往往是山本武, 或者其他哪位友人。
毕竟还是里世界最大的老牌mafia的首领。
虽说沢田纲吉的武力已经足够在呼吸之间轰平一个西西里岛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家族的其他人眼里还是当初那个肩不能提(不是)的少年, 所以只要出门没带上一个守护者或者其他中层以上的家族成员,那些半只腿都踏进棺材的长老们第二天就会找上门来,气势汹汹地叫开门, 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年轻的教父面前抹眼泪。
【“呜呜Decimo, 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并且哭诉一些让教父头疼的有的没的。
到了这边就好了, 虽然不是真的兄弟,但是这几年他的功绩已经足够让森鸥外将他当做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是)来看待了。连那些有的没的的忌惮之心, 也在棕发青年在某次试探之后发火并且跟着他的哥魏尔伦到处晃荡了几个月、最终被森鸥外一封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劝回来之后收敛了不少。
所以在港口mafia,沢田纲吉的要求几乎都是能够被满足的。
——包括连干部太宰治大人也没有的双休。
但是大概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在骚动,轻易触手可得的反倒没那么重要……在开着车回港口mafia的时候, 沢田纲吉久违地想起当初刚到彭格列, 在伙伴们的帮助下偷偷溜出去休息的事情。
彼时他们才刚到彭格列不久, 九代爷爷特别潇洒地一挥手, 就迫不及待地带着Xanxus去四处周游,直接把彭格列这么大一个摊子甩在了沢田纲吉的手上。
而长老会的老爷子们也还没变成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也是严厉且虎视眈眈地盯着新上任的十代家族。
沢田纲吉的压力一度很大,连奈奈妈妈的元气鼓励也没能让少年教父趴下去的棕毛支棱起来,脸颊上一度被养得好好的软肉也塌下去了不少,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看起来比期末考试还要憔悴。
为了给首领鼓气,压力虽然也不小、但是总是比直面各种责难的教父小不少的少年少女们一合计,在某个会谈结束的下午,通力合作把还穿着黑西装的少年教父给从彭格列的城堡里“偷”了出来。
正在午休的沢田纲吉:?
少年教父虽然惊诧,但是凭借着对于伙伴们的信任什么也没说,直到到达目的地,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让一边的银发少年没忍住叫了一声“十代咩”。
主职还是棒球手的黑发少年凭借着身高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哈哈爽朗大笑起来。
“今天就玩个够吧,阿纲!”
“没错没错,工作什么都都极限地忘记吧沢田!”
“说、说的没错,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Boss。”
连向来喜欢胡闹的蓝波都对着他可怜的兄长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在库洛姆的怀里努力踮起脚脚来拍沢田纲吉的肩膀——失败。
“下次再陪蓝波大人玩吧,阿纲。”
可靠得让教父先生差点落下泪来。
——虽然在玩开了之后,被兄长宠惯了的小牛还是胡闹得差点就在他的哥头上作威作福。
玩到了晚上一行人才恋恋不舍地道别镇子上格外淳朴热情的农民,回到彭格列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事情。
例如说现在就站在城堡大门的、被不知道用什么筹码说动让云雀恭弥在下午去挑战的,名为“Reborn”的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
兼,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
以斯巴达的手段,在少年教父的人生中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那种。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就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带着停了车往港口mafia的大楼走去也丝毫没有收敛,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愉悦笑意。
港口mafia的大楼近来已经成为了横滨的地标。
虽然外地人依旧会因为港口mafia的恶名而感到惊惧,但是也有不少的人来着附近打卡,为此还在六栋大楼中评选出了最适合拍照的那栋,平日里都会有人来打卡拍照之类的。
而平心而论,自从搭上了A这个钱(冤)袋(大)子(头),港口mafia几乎就没有再为财政操过心。
港口mafia的大楼自然而然也是A出资修建的,因为他自己想要一栋干部专用的大楼,所以连带着另外四位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楼,围绕着中间属于首领的双子楼——分别归属于森鸥外和沢田纲吉,昭示着两人在组织内等同的地位与权势——远远看去不像是什么极其邪恶的mafia的老巢,倒像是什么国际化企业的总部。
沢田纲吉开车进来的时候就有人知道老板来了,各种小群里面的消息当即乱飞,掺杂着“好久没见到老板了我要死了”“皇太弟皇太弟”之类的怪话。
也有属于沢田纲吉的部下准备好了周末上司不在的时候发生的各项事情的简报,在沢田纲吉进入属于自己的楼层的时候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像是新O联播的主持人一样字正腔圆地播报。
不过来之前沢田纲吉接到属下说暂时请假,筛选了一名新人负责这项工作的短信。
只不过没想到会换成这个孩子。
沢田纲吉微微歪了歪头,看向黑发的少女。
“你来这里没事吗?”他问道,神色亲近了一些,“芥川……龙之介不会生气吗,银?”
是的,这位新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沢田纲吉有些缘分的芥川银。
她的兄长芥川龙之介一度被太宰治看中,说是要带在身边当属下,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过几个月少年就离开了太宰身边回到贫民窟,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以贫民窟新兴的某个组织的首领和中原中也合作的时候了。
因为两方的合作常有,所以沢田纲吉和芥川家的两兄妹都挺熟悉。
听见他的疑问,双手抱着文件夹努力播报的少女眨眨眼,抿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摇了摇头。
“我跟哥哥说过的。”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像是一株细细小小的花,“说我到沢田哥身边勤工俭学,哥哥同意了。”
勤工俭学。
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放在横滨就让人觉得离谱,连沢田纲吉都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那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
毕竟芥川银的学校确实每年都有这种勤工俭学的目标额,而与其让女孩子去街边随便什么便利店当店员,倒还不如放到知根知底的沢田纲吉手下——反正沢田纲吉又不是别人,也不用担心芥川银会在这边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或者威胁。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老师看着出具兼职证明的落款是“港口株式会社”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毕竟作为知法守法还执法的五好mafia,港口mafia每年也会纳税、并且理所当然是横滨的纳税大户,其披着的壳子“港口株式会社”,是只要是个横滨人都知道这就是港口mafia的程度。
沢田纲吉侧过头看了看已经重新开始播报新闻(不是)的少女,对方早已经洗去了初见时候的瘦小与细弱,虽然看着还是苗苗条条的,但更多的还是散发着健康的美。
更不用说芥川龙之介还把妹妹送去了一所女子学校,在结识了更多的同龄人之后,女孩子的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这样就很好。
这样想着,就听见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沢田纲吉微微侧头:“怎么?”
芥川银皱了皱眉,道:“第七,前田议员将于近日来横滨做巡讲,以及,最近似乎出现冒充港口mafia的成员,在横滨的各处闹事,政府方面发来了询问函。”
沢田纲吉挑了挑眉。
“没事,”他挥挥手,先安抚堪堪上岗的小朋友,“这就是最后一条了吧?银你先去休息,我有事会叫你的。”
等捏着拳头的小姑娘兢兢业业地又探出脑袋给他带了一杯咖啡,沢田纲吉才开始思索方才听见的情报。
如果是平日就算了,每年借着港口mafia的名号狐假虎威的小组织不在少数,港口mafia这边自然有相应的动作,但是横滨最大的mafia这个名号实在好用,因此几乎是屡禁不止。
但是这件事能被递到他的面前就说明对方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而最近他又被军警那边盯上……不知为何,沢田纲吉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换上上班专用的黑西装和披风,遥遥地看向窗外,将心底若有若无的预感给压制下去。
反正他们还要开会……秃头的事情待会交给森医生就好了!
……
同样的天空下,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别墅内,原定计划是隔两日才抵达横滨的前田议员正在自己的住所中打高尔夫球。
他的到来很低调,至少明面上没多少人知晓,就算是政府系统的内部知道的也不多。
因为前田议员不仅仅是为了巡讲来的。
他挥动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听见身后脚步的声音,头也没回。
白色的小球从地面抽离,男人单手遮在额头上看着球飞远,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才扭过头,看着来人笑了笑。
“来了啊,来一球吗?”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名为福地樱痴的男人。
两个人有着多年的合作关系,因此见面并无常规的那种上下级的差异,倒是先拥抱了一下,男人才继续高声笑起来。
“不过你可是【远东的英雄】,对我可要手下留情啊。”
福地樱痴脸上露出不卑不亢的笑意。
“前田长官才是,就算是我,也没有在您面前能够绝对取得胜利的本钱啊。”
毕竟对方虽然不过是个普通人,但是胜在经验老到不是?
虽然知晓福地樱痴在这种事情上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战胜自己,但是男人还是感到十分熨帖和舒坦,当即笑得更加开怀。
两个人说了一会闲话。
毕竟是当初一路走过来的老“搭档”,在多年以前的异能大战前两个人就在军中是上下级的关系,只是后来前田因为某些缘故转向政治领域,才逐渐成为了台前的“前田议员”。
只不过福地樱痴还延续着以前的称呼,叫对方做“长官”罢了。
说过闲话之后两人进入了这个大得过分的别墅,虽说不过是暂时的落脚地,但是前田家财力雄厚,不仅是横滨,在日本各地几乎都有房产,自然会将最好的一处留给家主。
前田雄哉带着福地樱痴进了会客厅,见到同福地樱痴一同来的条野采菊还打了个招呼,旋即用侍从递过来的热手巾擦了手,才戴上金丝边框的老花镜,虚着眼睛看福地樱痴递过来的报告。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天照】阁下在这里过得不错嘛。”他的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翻过一页又一页,细细地看着情报,时不时抬头问福地樱痴——后面听说情报是条野采菊收集的、就改为询问条野采菊——一些问题,看起来十分关心的模样。
条野采菊原本以为这位议员要那位小阁下的资料的目的是要对付对方的,但是听着这像是要把对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都挖的干干净净的模样,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总不能是一颗慈父之心不知从何而起?
这样想着,前田议员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根小手帕擦了擦眼窝。
“抱歉抱歉,我这老毛病到现在也还没好。”他说道,“但是看见阁下过得不错,我真是欣慰啊。”
福地樱痴笑了笑。
“毕竟那位阁下也算是您亲手制造出的作品了。”他说道,“怎么样,看着他的样子,是不是有种看儿子的感觉?”
前田议员的脸上露出责备的神色。
“欸,怎么能说是儿子呢?”
刻意地顿了顿之后,他放缓了神色,大笑起来。
“那孩子得算是我的孙子才行啊哈哈哈哈。”
听着这话,又听见对方的心音,条野采菊的表情不由得怪异了起来。
不过也没人管他,两人说了会话之后福地樱痴便带着他离去了。
背着手看着两道身影上了停在别墅门口的轿车,前田议员带笑的面容松懈下来,从腰侧掏出了一根烟斗。
“先生,你看如何?”
他问。
在他身后的阴影之中,缓步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黑发的青年,穿着白色的外衣,领子上一圈毛绒绒,头上也定了个毛毛的帽子,让他看起和大热天的格格不入。
青年的身形看起来大概是瘦弱的那一挂,面色是病态的苍白,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遥摇欲坠,让人忍不住担心他是否会在下一刻就昏倒在地。
他咳了咳,目光从开走的黑色轿车上收回。
“太阳的神明已成气候,您要回收他不是一件易事。”他低声说道,间或夹杂一句咳声,让前田的表情不太好看。
“但是。”
他说道,站在即将步入阳光的分界线上,脸上露出大概能够算是秀丽的笑容。
“但是有我的帮助呢。”
他轻声说道,低低地嗓音带着蛊惑,“有我在您的身边,您定然会得偿所愿的。”
男人收回了视线。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片段,最终停留在从摄像头中传递过来的,身形瘦弱的神明在常暗岛上的最后一击。
明亮的火光灼烧了天空,那是他最伟大的作品,没有之一。
于是男人笑了起来。
“那就拜托你了。”他如此说道,顿了顿,叫出对方的名字,“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