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知道要来见爸爸兴奋了一路, 在飞机上都没睡，反复和大爸爸确认爸爸在哪里，爸爸有没有空陪他玩, 今晚可以和爸爸睡吗。
程景曜不厌其烦一一回答, 又小声告诉他不要一直说话，打扰到其他人。
吞吞乖乖点头, 和盛云霄看窗外的云层，嘀嘀咕咕说小话，偶尔还是会控制不住音量，然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萌得一旁的空乘人员忍不住姨母笑。
程景曜这次带两个孩子出门, 因此除了童舒之外, 还带了两个保镖, 下飞机后两个保镖去取行李, 童舒则带着程景曜和两个小孩走VIP通道先一步离开。
童舒：“哥，柚子（许悠悠）说云轻哥派了保姆车过来接我们。”
吞吞听见熟悉的名字眼睛锃亮：“爸爸！”
程景曜解释：“是爸爸的车子，不是爸爸。”
吞吞的表情耷拉下去。
待程景曜抱着他走到停车点，他又高声：“爸爸！”
“对，我们马上就能见到——”
程景曜话还没说完, 怀里的吞吞就张开手臂往外扑腾，险些让他抱不住。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抬眸就见一个和自己戴着同款帽子和口罩的青年快步走上来，一把将他和孩子抱住。
很短暂的一秒拥抱，青年刚要松手，回过神的程景曜赶紧回抱住他。
被童舒牵着的盛云霄没有被拥抱, 但也隐约觉得惊喜和开心, 还有一丝羡慕。或许……他其实也挺想念叶叔叔。
“咳咳。”跟叶云轻来的许悠悠出声提醒, 打断当众拥抱的一家三口, “两位老师先上车吧。”
他们这样的组合实在太过显眼，已经有人在拍照了。
“爸爸。”吞吞紧紧抱着叶云轻的脖子不肯撒手，小奶音也带上了哭腔，叶云轻便从程景曜怀里接过他，抱上车。
吞吞像是黏在他怀里一样，依恋地蹭他的脸颊，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叶云轻隔着口罩亲亲他的脸，把他转过来，帮他摘下帽子口罩，轻轻给他擦泪。
程景曜找许悠悠要纸巾，后排的盛云霄却更快一步递上一块手绢。
叶云轻微讶，笑着接了过来：“谢谢云霄。”
盛云霄淡定地坐回后排：“不客气。”
程景曜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放弃找纸巾，问叶云轻：“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叶云轻朝他笑笑，看向怀里的吞吞：“给我们吞吞惊喜呀。”
又故意问：“怎么吞吞见到爸爸还哭鼻子，不开心吗？”
吞吞立刻吸吸鼻子止住泪，再次伸手抱住他。
开心，但要贴贴。
安抚好吞吞，叶云轻才解释今天收工早，可以再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童舒赶紧找了一家离酒店不远的知名粤式茶楼。
按理来说，难道来一趟北城，肯定得尝尝当地菜色。但飞了几个小时的他们胃口都不太好，吞吞又还情绪低迷着，自然要选他喜欢又清淡的。
果然，吞吞一见到甜糕糕就恢复了神采，视线立刻移到了餐桌上。
他一边吃饭，一边和叶云轻说自己有多想他，他不在家又有多不习惯。
程景曜也说他有什么事都会先叫“爸爸”，意识到叶云轻不在才会改口找大爸爸。盛云霄点头作证。
叶云轻眼睛微湿，抱住吞吞又亲了一口。
*
吃饱喝足，叶云轻带着他们回到酒店。童舒和两个保镖另外订了房间，程景曜、吞吞和盛云霄自然是住叶云轻的套间。
叶云轻带吞吞去洗澡，一边问他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
早已恢复情绪的吞吞小嘴嘚啵嘚啵说个不停，时不时冒出几个叶云轻没听过的名字。
吞吞第一天说的时候，叶云轻还没当真，这会儿倒是发现，吞吞好像真的交了挺多新朋友。于是他笑着感叹：“没想到我们吞吞还挺受欢迎。”
程景曜在次卧浴室给盛云霄放好水，拿着吞吞的睡衣过来这边，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下，“岂止是受欢迎，咱儿子现在都成孩子王了。”
叶云轻微讶，吞吞玩着沐浴的泡泡，朝他咧嘴笑。
程景曜解释道：“今天接他的时候，老师特意委婉地告诉我，咱儿子太受欢迎了，小朋友抢着和他玩，比谁跟他更要好，俨然把咱儿子捧成了幼儿园顶流。”
叶云轻震惊地看着面前软乎乎、白嫩嫩、浑身泡泡、傻兮兮笑的儿子，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那……老师的意思是？”叶云轻看向程景曜。
“让我们家长多留意一下他。”程景曜道，“她说，一定的受欢迎程度有利于孩子交友，但不建议家长放任孩子过早树立名利意识和权力等级意识。”
让他们误以为出名就会被关注，被关注就可以享受被追捧的“特权”。
“现在都有小朋友抢着给我们吞吞拎书包了。”程景曜叹气道。
叶云轻再度震惊：“不、不至于吧……”
自己搓着泡泡的吞吞点头：“嗯，他们抢我书包，真坏。”
叶云轻、程景曜：“…………”
本来以为这件事挺严重的，如今却发现老师似乎有一点点“多虑”了。
小朋友或许为了和吞吞一起玩，增强了竞争和攀比的意识，但吞吞好像并没有因此形成所谓名利意识和权力等级意识。
甚至“献殷勤”都被他误会成“抢书包”……
突然觉得吞吞的“小粉丝”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他们儿子，不会就是那种茶里茶气的天然呆吧？
不过叶云轻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打算明天联系吞吞的老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请教一下要怎么引导孩子比较好。
眼下还是先把几天没见的孩子宠着，抱上床一起睡觉。
折腾一路的吞吞困得很快，睡前故事听了一半就睁不开眼睛，却还不忘贴进叶云轻怀里，小声说“爸爸晚安”。
“晚安。”另外三人轻声道。
吞吞很快睡熟了，盛云霄也平躺着渐渐有了睡意，却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床的另一侧一轻，似乎是程叔叔和叶叔叔起来了。
他悄悄睁眼，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看到程叔叔和叶叔叔牵着手走出了主卧。
是还有事情要谈吗？
那他陪吞吞睡好了。
盛云霄给吞吞掖好被角，挨着他重新闭上眼睛。
*
套间的小客厅内，程景曜揽住叶云轻，“累吗？”
叶云轻靠在他怀里：“还好，这才第一天，戏份比较轻松。”
程景曜逼近他的唇：“那——”
叶云轻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不行，明天要上冰。”
程景曜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那记账。”
叶云轻红着耳朵推他：“差不多得了你，那、那种事又不是交易，记什么账？”
程景曜低头凑近他，哑声故意问：“你说哪种事？嗯？”
叶云轻瞪他，真用力把他推开，绕去小厨房倒水。
一边转移话题：“我看到幼儿园在公众号发了公告，意思是还有记者在幼儿园附近偷拍？”
公告表示欢迎媒体监督幼儿园的工作秩序和规范，但恳请社会各界尊重未成年的隐/私，切勿擅自拍摄和发布幼儿的照片，如涉及侵权将依法追究责任。
程景曜跟过去，从后面圈住他：“是还有一些，不过警察在附近加强了巡逻，他们拍不到什么。”
“那就好。”叶云轻道，“但硬要留下的恐怕都是些没什么底线的……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程景曜沉吟片刻：“……或许等我成为世界首富，可以用钱让他们滚蛋？”
叶云轻白他一眼：“……”
程景曜凑上来亲他一口，“逗你的，我已经让周助理联系人处理了。”
虽然跟拍、偷拍这种事很难完全禁止，但狗仔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讲明利害、许足利益，他们不至于为了拍几张照片死磕到底。
叶云轻稍稍放下心，至少暂时不用考虑给吞吞和盛云霄转学了。
*
第二天上午，整个剧组都知道程景曜带着孩子来探班了。
昨天他们在机场拥抱的照片被人发到了网上，声称疑似程景曜带吞吞探班叶云轻，小小上了下热搜。
但因为照片有点模糊，当事人及剧组都没有回应，网友也不觉得程景曜会刚开机就去探班，猜测一番也就散了。
今天叶云轻直接把人带到剧组，组里隐藏的CP粉悄悄咬手绢：原来曜总真的一开机就来探班，这也太黏人了叭！
呜呜呜嗑死谁了？嗑死她们了！
真正的黏人精吞吞正和大爸爸、哥哥一块坐在冰场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看爸爸拍戏。
今天拍的第一场是叶云轻饰演的 “左桑”在电影中首次出场的镜头。
十七岁的少年青涩而俊美，踩着冰刀滑过冰面，用刃干净利落，身姿婉若游龙，他轻轻起跳，轻松完成一个2t，然后是2a。
接着3a。
但不太顺利，他摔倒了。
叶云轻只训练了一个多月，凭借舞蹈基础，几种花滑跳跃也只能勉强做到2周跳，连跳也只能完成两三个难度系数较低的二连跳，个别比较熟练，个别成功率还不算太高。
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学的时间也短，业余是业余，但周导已经相对满意了。
这段剧情就是“左桑”反复练习3a跳，十七岁的他做这个动作的成功率只有70%左右，想在国际赛场上脱颖而出还远远不够。
在反复练习渐入佳境后，他竟然意外“超额”完成一个3a，于是就有了昨天拍的第一场戏，他兴冲冲地跑去跟教练分享自己的“3.5a”，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
当年左桑在十四岁那年拿到青年组冠军后，之后两年在成年组大奖赛的成绩并不算太亮眼。
但冬奥就跟4a一样，是每个花滑运动员憧憬的目标，没有人会不心动。
教练知道他有天赋，但也认为他还需要再磨练磨练，与其指望一步迈向奥运，不如先专心准备大奖赛。
所以才不建议他参加冬奥选拔，后边气急了还故意激他，让他有本事凭他碰巧才能完成的“3.5a”去试试。
事实上，那届冬奥选拔左桑确实不敌老将，没能选上，但他破茧重生、大放异彩的转折点也正在于此。
眼下先拍练习3a这场戏。
叶云轻第一次摔倒的时候，吞吞和程景曜就正襟危坐起来，皱起眉毛。
第二次摔倒的时候，吞吞直接跳下椅子站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第三次摔倒的时候，程景曜和盛云霄也跟着起立，吞吞跺着脚往前跑了两步，小声又心疼地喊着“爸爸”。
叶云轻再次爬起来，换了个角落表示场景转换，突出角色日复一日地练习。
他做不到的技术动作将由替身运动员来完成，现在需要他演出来的就是一次次摔倒重来时，那种坚持，那种倔强，那种不服输的劲儿。
他再一次摔倒，重重砸在冰面上，龇牙抽气，趴了几秒钟都没有起来。
“爸爸！”吞吞急哭了，大喊着跑向叶云轻。
镜头中突然闯入一只幼崽的周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