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言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产生了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就为了和他跳舞，连alpha高傲的自尊心都能忽视吗？
何况他还是alpha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无可争议的天之骄子。
“准备好, 我们要开始了。”贺凌垂眸，在他耳边低声提醒。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轻得像羽毛扫过, 有种难言的蛊惑。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沈言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呼吸，轻柔而绵长。
一缕银发顺着alpha的耳畔垂落, 让那张立体而俊美的脸多了几分随性，周身的冷意几乎完全褪去。
沈言修长的手指搭在贺凌劲瘦的腰侧, 那里的肌肉很硬，似乎在紧绷着。
有淡淡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礼服传来，仿佛连指尖都染上了对方的温度。
而他的另一只手与贺凌温暖的掌心相握，互相交叠着握在一起, 有种格外亲密的感觉。
悠扬的音乐响起, 一身休闲英伦风的Omega与身着黑色礼服的alpha站在舞池中央, 随着音乐开启了这场联谊会的序曲。
他们踩着最标准的舞步, 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失力量的美感。
不同于以往alpha偏重力量、Omega侧重柔美的固定模式, 将整支舞曲演绎出了一种全新的风格。
其实‘tanscoa’的设计之初并不仅仅局限于AO之间, 它适用于所有人，A与A、A与B、B与O、O与O之间都能跳这个舞种。
但由于AO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因此在一步步的发展中, 舞步的改进越来越倾向于A与O, 久而久之形成了如今固定的审美。
而现在, 他们两人却将A与A之间的势均力敌的平衡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力量与美感并存，堪称‘tanscoa的文艺复兴’。
沈言与贺凌的容貌极为出众，身高也十分相配，导致身份对调几乎没有什么违和感。
而贺凌高冷的气质更是冲淡了这种感觉，除了完美之外，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
两双大长腿在舞池中穿梭，随着节奏舞动、旋转，配合得格外默契。
柔和的灯光打在两人的侧脸上，映出莹润的光，像是误入了一场绚丽多姿的梦境。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沉醉在这场势均力敌的舞姿中，再也没有最开始的质疑与不可置信，反而觉得两人十分相配。
站在舞池中央的沈言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觉得他们实在靠得太近了。
两人的呼吸随着舞步的激烈而相互交错，alpha垂落的银发不时落在青年的耳畔，轻柔的拂过，让那只玉白的耳朵微微发痒。
而贺凌那双湛蓝的眼眸从一开始便锁定着他的双眸，如海洋一般深邃，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沈言下意识地瞥开目光，片刻又移了回来，只因这支舞蹈的视线确实要放在舞伴身上，这样想来...似乎也没什么。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
一个转身之后，他将alpha重新拉回怀中，放在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力，然后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
以及徘徊在耳畔的细微的喘息声，低低的、夹杂着一丝沙哑，性\\感异常。
沈言的内心浮现出一抹诧异。
不过是跳一支舞而已，alpha的体力那么好，平时负重几十公里都不在话下，为什么呼吸会这么急促？
而且还那么......
总之，非常怪异的感觉。
很快，舞曲的音乐变为舒缓，意味着这场舞蹈即将结束。
在这个时候，沈言突然闻到了一丝如松木般的淡淡清香，悠远淡雅，同时夹杂着少许冷冽的冰雪气息，清凉中透着淡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这种味道很淡，却如同细丝一样环绕在他的周围，细细密密的将他包裹，呼吸之间能闻到这股味道。
这是...信息素？
沈言想起之前在论坛看到的关于贺凌的资料。
贺凌的信息素是‘凛冬之木’，量级为10级的顶级信息素，据说闻到这个味道的alpha都跪了，所以——
对方是在向他宣战？
不对。
感受着萦绕在四周淡淡的松木冷香，他突然想起老师课上讲过的关于信息素的运用：‘若遇到心仪的对象，Omega会从体内调出极少量的信息素，慢慢靠近alpha，并环绕在他的四周。
同理，alpha也是一样。\'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他现在xian体还未发育成熟，没有信息素，并不符合运用的场景。
正在此时，系统在他脑海中兴奋地宣告，“恭喜宿主，任务目标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当前贺凌的好感度为20。”
实际上已经到了50。
今天的这支舞直接+15好感度，宿主真棒！
听到系统对于好感度的提示，沈言立刻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信息素的运用多种多样，不一定是刚才想到的情况。
两人之间的好感度才20，大概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的程度。若是运用信息素来表达喜欢，起码好感度要达到60以上才对。
这么一想，沈言顿时放松了许多。
他与贺凌探讨了那么多战术，确实是不错的朋友了，很少有人能跟他聊得这么投机。
对于这段友谊他非常珍惜，可不要轻易变质。
一曲结束。
沈言将放在alpha腰间的手收回，贺凌也松开了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Omega肌肤的触感，如羊脂白玉般润滑细腻，让人不想放开。
两人面对面拉开了一点距离，互相做了个结束礼，标志着今晚联谊会的第一支舞到此结束。
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连绵不绝，感谢两人奉献了如此精彩的‘tanscoa’。
这次的开场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支舞都要优美，且默契十足，根本不像是初次搭档的两人。
贺凌湛蓝的眼眸望着沈言，薄唇轻抿，似乎在等待Omega的答复。
而对方毫无所觉，音乐结束便离开了，留他一个人站在台上。
很快，Omega们全都涌了上来，红着脸邀请贺凌来当自己的舞伴。
可惜alpha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漠，甚至比往日更甚。
他冷着脸戴上白手套，迈开长腿，一言不发的走出了舞池，披风在身后扬起凌厉的弧度，带起一阵寒意。
环绕周身的冰雪气息令周围的人脸色发白，无人敢靠近他三米之内。
“怎么感觉贺神比之前更高冷了？”
“你说呢，哪个alpha想跳女步啊，肯定心情不好。”
“那他为什么答应？”
“你不知道吗，帝国军校的校长是贺凌的伯父，据说每次贺神出席宴会都不是自愿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
各种议论过后，音乐重新响起，一对对舞伴迈入舞池，开始了新一轮的舞会。
或许是受沈言两人的影响，这次的舞会还多了许多诸如AA、OO、AB之类的组合，虽然中途出了不少笑话，却玩得非常尽兴。
在常皓等人寻找沈言时，青年已经依靠多年练出的偷溜技术离开了宴会厅，此时坐在偏僻的花园角落的秋千上。
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贺凌好感度+10，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何况与alpha跳舞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心头，目前这种情况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并不是他不想多刷点好感度，只是之前讨论了那么多次战术才加了10分好感度，这次跳个舞就达到了一样的效果。
对于高岭之花来说实属不易，还是不要苛求太多。
跳了舞的沈言有点累，脸色有些发白。
‘tanscoa’的男步需要用到不小的力量，对他破败的身体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枕着双臂姿态慵懒地躺在秋千上，半眯起漂亮的紫眸，像一只慵懒的猫。
一只长腿搭在秋千的扶手上，另一只顺势滑落下来，短靴蹬着地面，一派悠闲姿态。
秋千在他的蹬动下来来回回的摇晃起来，朦胧的月光洒满全身，给无暇的肌肤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勾勒出一副天然而唯美的画卷。
沈言第一次坐秋千，觉得很有意思，摇摇晃晃的很舒服，他一边晃着一边问系统：“这次刷好感度很顺利，可是，为什么跳个舞就能增加好感度？”
明明没用到武力。
系统一本正经的回答：“宿主，肢体接触十分有益于友谊的搭建。肢体语言可以传达感情，让朋友更加了解自己。”
编造一番后，它试探道：“当您把手搭在贺凌腰上的时候，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沈言困顿地闭上了眼睛，随意道：“没什么感觉。他的身材应该挺不错的，就是太紧张了。”
腰身绷得很紧，连他都能感受到。
系统又开始安利：“这就对了！贺凌的身材真的超好，整齐的八块腹肌、还有完美的人鱼线，宿主想不想摸摸看？手感肯定很好。”
困意逐渐袭来，沈言随口应了一声，很快睡着了。
当贺凌不知不觉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秋千上的Omega。
对方枕着双臂睡的正熟，纤长的睫毛轻轻落在眼睑上，又长又密。皮肤在月光下白得像是在发光，五官精致如画，映照出绝美的睡颜。
两条长腿搭在秋千扶手上，因为太长而不适地蜷缩着，导致Omega轻轻蹙起了眉。
他的外套随着姿势而敞开，露出里面纯白的衬衫。
领口处由于设计没有扣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两点淡粉，在蕾丝花边的衬托下好似两个小小的花苞。
贺凌礼貌地移开视线，弯下腰打算将对方扶起。
他刚一靠近沈言就察觉到了，那双瑰丽的紫眸倏地睁开，伸手就要掐住对方的脖颈，贺凌条件反射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压下。
挣脱、又被压制，等沈言气喘吁吁的停下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言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制住。
毕竟他现在还是战损状态，体力不支又刚刚清醒，肯定不是顶级alpha的对手。
不过反应过来对方是贺凌时，他瞬间放下了心，动作也停住了。
潜意识里，沈言认为对方绝对不会伤害他，这几乎是毫无缘由的。
而贺凌则是因为两人的动作。
Omega就在他的下方，那双紫眸因惊讶而微微睁大，显得更加漂亮，好似万千星河倒影其中，美不胜收。
略显纤细的手腕被他牢牢地扣在手中，摆出一副受制于人的姿势；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能看到对方轻轻眨动的睫毛和略显苍白的唇，让他想要——轻吻上去。
不过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瞬，贺凌就放开了他，顺便帮Omega将散开的外套拉紧。
“小心着凉。”他压着声音提醒。
其实是为了掩盖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以及突然涌上的难以克制的冲动。
沈言迅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
他的头发有点散乱，有几根小幅度地翘起，多了几分稚气和可爱；英伦风的衣服穿在身上，像是不小心误入花园的贵族少年。
在整理领口时，青年手腕上掐出的红痕被alpha看到，后者立刻收紧了下颌线，“抱歉，我刚才——”
“没关系，条件反射而已，我也一样。”沈言毫不在意，格斗中受伤在所难免。
再说由于他体质的原因，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其实并不疼。
“要不要过来一起坐？”Omega拍了拍老旧的秋千，大方地招呼他。
紫眸弯起好看的弧度，令人无法拒绝。
“...好。”贺凌瞥了一眼还沾染了些许灰尘的绳索，强制按捺住想要擦干净的欲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走过去，坐在了秋千的另一边。
两人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两双大长腿并排落在秋千外面，显得空间有些狭小。
沈言用力蹬了一下地面，秋千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中格外清晰。
听着这样的响动，他有些担心承载着两个成年男人的秋千会断掉，便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气氛美好而静谧。
“我还是第一次坐秋千，这么久远的东西，现在居然还能见到。”沈言抚摸着有些掉漆的扶手，他之前只在书本上见到过。
“这个庄园是很久以前建造的，还保留着一些复古的东西。你...很喜欢这些？”贺凌问道。
“也说不上喜欢吧。”沈言垂眸思索着。
除了机甲之外，他接触的东西很少，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喜欢。
对他而言，喜欢一样东西是经年累月的，而不是简单的兴趣。
感情也是一样。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见了一面就能说喜欢，在他看来都是假象，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根本不熟。
那些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对武力的崇拜，一种对美的向往，不是真正的喜欢。
“我家里有一些复古的东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alpha开口提议。
“真的？”沈言明显很感兴趣，侧头看他，“能介绍一下吗？”
“嗯。大多是一些比较简单的拼装玩具，汽车、飞机模型，还有古董瓷器、字画之类的......”贺凌回忆着，都是家族留存下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也只有底蕴非常古老的世家才有。
“那说好了，有时间我一定要去看看。”沈言唇角轻轻上扬。
等他的好感度刷到更高，达到好朋友的程度，去拜访应该不会突兀，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贺凌突然感觉肩上一重，屏住呼吸侧头看去，Omega已经睡着了。
沈言跳了破费体力的一支舞，方才又强行苏醒、与顶级alpha搏斗，此时体力完全透支，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往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早就躺回了治疗舱里。
贺凌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试图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垂眸看着沈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想，你就对我这么放心吗？
其实，你最不该放心的就是我。
一个Omega在一个alpha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哪怕对方没有那个意思都很危险，更何况——他有。
想到自己第一次信息素表达好感，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贺凌的唇角抿了起来。
这时候，肩上的Omega不太舒服地动了动，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带着对方独有的气息。
那一瞬间，贺凌的神经像是被手指拨动了一下，整个人都绷紧了。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沈言的后脑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住，慢慢地放在自己腿上，同时脱下外套给对方披在身上。
气氛正好的时候，又一位不速之客来临。
常皓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沈言，当看到对方离开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虽然中途因为青年高超的掩盖能力跟丢了一段，但花费不少时间后还是找到了这里。
当看到躺在贺凌腿上熟睡的omega时，满腔的怒火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此时的常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对方抢过来！
管他什么顶级alpha，军校的top1，沈言是他的，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alpha握紧了手中的项链，正要往前一步，贺凌的眼神如浸了千年寒霜般森冷，迅速将手腕上的隔音罩打开，10级的信息素迅速绕过怀里的Omega汹涌地侵袭而来。
高量级的信息素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山，夹杂着松木冷香的暴风雪呼啸着降临。
常皓整个人如被冰霜裹挟，强劲的压力逼得他无法反抗地跪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几乎下一瞬就会栽倒在地。
这就是10级的信息素，顶级alpha所带来的压迫感，无法抵抗。
常皓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他与贺凌的差距。
手中的项链落在了地上，在月光下折射出淡紫色的光芒。
贺凌湛蓝的眼眸转移到这份令他无法忽视的礼物上，有一瞬间特别想让对方消失。
不过这种想法只存在了一刹那，他很快收回了信息素。
常皓狼狈地站起身，大口呼吸着，张扬的红发仿佛失了颜色，变得有些黯淡。
这次是他输了。
不能让沈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
等青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12点。
在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因为担心对方醒来，贺凌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幸好是军校生中的top1，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身体僵硬难忍了。
沈言很快坐起身，神色罕见地带了几分不解。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而且还是在其他人身边。
这对一向警戒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吗？
外套上有alpha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松木的清香混着冰雪的冷冽，在睡着时居然十分安心。
不过醒来时枕在对方的腿上，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醒了？我送你回去吧。”
alpha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为两人的相处消解了不少尴尬。
“不用。”沈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你的外套。”
“没事。”贺凌伸手接过，看着对方的身影走远，将外套往怀里收紧了一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Omega的温度。
等到回去之后，沈言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早已不见了。
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快消失的，看来是睡着的时候，贺凌帮他治疗过。
奇怪，他竟然毫无察觉。
沈言在心里暗暗警惕，看来这段时间由于身体的原因疏于训练，导致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幸好是贺凌，若是其他人的话，恐怕会落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