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微风吹过山谷,将沉睡一冬的草木唤醒,世界像是披上了一层绿纱。沈清芫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这时候就听到她师父给她传音,她连忙过去。
等进了江辰屋里,沈清芫坐在江辰对面的蒲团上问道:“师父,您找我有事?”
江辰道:“门派之中除了掌门令牌外,还有个香炉,今天你也见到了,另外就是这本《养气诀》,这些东西你留着吧。”
沈清芫拿过香炉和那本书,感觉实在没什么看头,也只能依言收下了。转头问她师父:“师父,这些东西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凡的地方,以前的前辈难道也没有吗?”
江辰说道:“自然也有人想过,那本书有人拿来烧过,用水浇过,引雷电劈过,但是没有损伤也没有异常,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书,若说有不凡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些吧。”
沈清芫嘴角抽抽:她也想这样试试来着,不过都这样了还没事,难道真像师父说的那样只是这个不凡?
江辰又说道:“还有这些先辈收集的杂书,虽说不是什么深奥的内容,但在这地界收集也不易,为师留着也无用,你都收下吧。”说着把一个储物袋递给沈清芫,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也装满一个储物袋。
沈清芫接过收好,又问道:“师父,您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日咱就出发了。”
江辰捋了一下胡子感叹道:“已经没什么可收拾的了,我本一片冰心入仙道,虽然最终都没有如传说中那般的仙人风采,如今离去也当不染尘埃。这一世除了对不住家人之外,已经没有遗憾了。”
沈清芫听他这样说,不禁心下有些哀伤。看着亲人容颜老去,生命流逝,心下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又想到地球上的家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即使生活有所矛盾,但亲人之间的羁绊总是难以斩断。
回到房间,沈清芫将掌门令牌拿出来看,她总觉得这掌门令牌应该不是凡品,可是又说不出来。她将神识延伸查探,可令牌就像是死物一样,没有任何异样。想到有些法器需要滴血认主的,于是她用灵气划开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血液在令牌上呆立着,过了好一会儿,沈清芫才感觉到令牌似乎有了反应,这让她认真起来。仔细地去看能看到令牌在悄悄吸收她的血液,虽然很慢很慢,不注意看不出来,但确实是在吸收,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一滴血才被吸收完。
令牌之中,沈清芫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虚无之中响起,喃喃道:“好奇怪的气息,这难道是法则之气,为什么会有法则之气……”
世间天地规则皆因法则而生,天道意志亦是如此,自古以来多少仙娇豪杰都在苦苦追寻法则之秘,以望参透其中奥秘达到更高的境界,是个人证道的开始。
虚空之人想要再去感受,可是再也没了那气息,他不禁喃喃道:“是劫难……或是机缘……”然后就没了动静。
沈清芫又用神识去查探,依然什么都没有,难道自己还要再滴血进去?要用鲜血浇灌的东西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邪门,想想还是先放下,直接将令牌放进储物袋里。
沈清芫又拿出香炉看看,见香炉外云纹缭绕,只是看着这香炉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似乎应该还有个盖子。又把师父给的储物袋拿来,看看里面的先辈宝藏,大多都是书本,还有一些零散的材料,大多都是看不出来历的石头,连个法器也没有,书本内容涉略甚广,这些书沈清芫都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
第二日,天气晴好,沈清芫走出房间将门合上,看到师父已经在院中等候,沈清芫看他背着手看向出口的位置,心想:师父他其实也很期待了吧。
她走过去:“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
江辰点点头,不发一言带头走出去,沈清芫在后面跟上去。
临入山洞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八年的地方,只见两座小竹屋矗立在竹林之间,一阵微风吹来,水潭波光微闪,竹林摇曳轻晃,像是在为他们告别。来时白雪皓皓,别时春和日暖,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有。
为了照顾师父沈清芫下了山直接去最近的城池买了辆马车,并没有以轻身术赶路。即便是修士,到了这个年岁他也有些吃不消,与离开乾兴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让沈清芫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沈清芫坐在车辕上当马夫,一边驾车一边对车厢里的江辰问道:“师父,从这到魏都要多久啊?”
江辰的声音隔着车门从车厢里传来:“按这个速度,到魏都要两个多月之久,这还是一路太平的情况。”
沈清芫又问道:“魏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辰:“魏都是魏国的都城,魏国建国五百余年,开国皇帝乃军武起家,建国之后一直是重武而轻文,对周边小国穷兵黩武,这才有了如今广袤的国土。
这样过了一百多年,国内也因常年交战出现疲态,新登基的皇帝才开始重用起文臣,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如今已是这西极洲西部的一方霸主。魏都是前朝所建,我家从前朝就在此地安身。”
沈清芫笑道:“师父,您还是个世家弟子呢?!”
江辰嘟囔:“这不是跟你说过嘛!”
沈清芫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官宦子弟呢!”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跑出来寻那没影子的仙。
江辰叹道:“人都有贪欲,即便拥有得再多也总有不安于现状的时候。”
沈清芫听了忽然想到一首诗,忍不住念到:“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江辰听了惊道:“这诗我怎么没听过,你作的?”
沈清芫尴尬:“我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诗来,师父您还不知道我?不过是听来的。”
江辰听了叹道:“世间竟还有这样的诗,也不知是何人所作,真乃神人也,料你也作不出来。这诗听来倒是应景,我游遍西极洲却不曾听过。可叹!可叹啊!后面还有吗?听着有未完之语。”他先是感叹,后面又急切地问道。
这首诗太长了她哪里记得,就只记得前面这几句,只好对她师父说道:“后面不记得了,只是偶然听来的,师父若是喜欢不如补全了它。”
江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真是榆木,遇到佳作却不自知!”
沈清芫不敢说话,只得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