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吗?”方玲玲问。
“顺利。”陈长江说,“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说不定你还来得及参加高考。”
“真的?”方玲玲有点喜出望外,之前她虽然尽力表现得很淡定,但心里真的愿意过这种藏着躲着的生活?能重新回到太阳底下自由自在的那能不高兴么。
“就这几天,瞧好吧。”
“要是……”方玲玲有点犹豫。
“要是什么?”
“要是真能没事了,我还是不想回去,行吗?”
方玲玲被她妈彻底寒了心,她喜欢和陈长江过二人世界,但她现在没有收入,也不知道陈长江会怎么看待她的想法。
而对陈长江来说,如果方玲玲选择原谅还要回家,他心里反而会感觉很不舒服,他这人最讨厌毫无原则的原谅和退让。
“不回去就不回去。”陈长江把她揉进怀中,“你还怕我养不起你咋的?再说,你很快就是有产业的人了……”
“我有什么产业?从头到尾都是你弄的。”
“我的就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
陈长江看过一句话,能大概形容李家的状况——悬崖前,胜利者递出他怜悯的手,要么接受,要么跌入万丈深渊。事实证明,陈长江的确非常有效的拿捏住了李家的命门,扬汤止沸一般改变了局势。
李三太爷回去以后,专门找了个四面没窗户拿来放杂物的储藏间,和李裕民交代:“这小子不是一般人,手段太邪门,不是咱们随便能压住的路数。打今儿起,咱必须先把这关过去。”
“爸,您说,我听您的。”李裕民知道自己根基在哪里,这事他不能忤逆自己父亲。
“这是个顺毛驴,咱先把他稳住咯,好言好语,好声好气,拿钱,拿产业,把他砸晕乎,等这事过了……”李三太爷想起自己被监视的画面,左右看看,陈长江之前给他看的都是户外的画面,室内他判断应该没问题,“等把他底子摸清楚,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咱李家死磕到底!”
显示屏这边,陈长江不屑地笑笑,想摸清楚我的底子?做梦去吧。
只有能够接受失败的人才不会让路越走越窄,李家能够有如今的气象,也明白该认栽时认栽不要头铁硬刚到底的道理。在蚊子监视器的监视下,陈长江看到李家开始履行承诺、疏通关系。
隔了两天,在陈长江的授意下,周正去办理取保候审,之前一直办不下来,这回很顺利就办下来了。
能取保就不会耽误参加高考,而警方能改变态度,显然和李家在里面起作用有很大关系。
陈长江这两天一直用蚊子监视着李裕民,看到他被惊恐的李三太爷耳提面命,支使着做这做那,原本要致人死地,现在又要帮人脱罪,想想也是讽刺。
李家是不是真心服气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肯解决眼目前的问题,陈长江目的就达到了。
在看守所外等待的时候,陈长江跟周正闲聊。
周正说:“你是怎么把李家扳过来的?”
老方和方洪军不懂,周正可是知道关窍所在,说实话他越了解李家的情况越觉得凶多吉少,不是他一个小律师能对抗得了的,证据这么不利,对方又有这么大影响力,太难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居然李家主动把案件往另一个方向扳,这操作实在看不懂。
陈长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只有我爸清楚,我都不知道。”
这个解释不完美,但是很有效,反正周正觉得可以理解就对了。
“周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后面还请你帮忙盯着点。”
“我知道,案子还没了结。”周正点点头,“不要太乐观,方玲玲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也没有强迫的痕迹,正当防卫是要在侵害正在发生时阻止侵害才成立,现有证据很难支持。”
“那如果不认定正当防卫会怎么判?”
“比较好的结果是判刑加缓刑,缓刑期间表现良好就不会执行实刑。”
“影响上学吗?”
“看学校,有的大学是不会招的,有的大学能把相关领导工作做通就行。”
得知女儿、妹妹能取保了,老方和方洪军欣喜若狂,赶紧跑到看守所和陈长江、周正会和,等着接方玲玲回家,李霞不知道是不是羞于见人,没跟着来,老方说他在家准备接风宴。
陈长江不担心人偶会吃什么亏,事实也是如此,人偶被送出门来,轻轻巧巧地,仿佛只是在看守所里睡了一觉。
“爸——,哥——。”人偶对两父子说,“我不想回去了,吃饭改天再说吧,我想跟长江说说话。”
“你这……”老方有点犹豫,但他逆来顺受惯了,女儿又刚刚给关了这么久,一边是老婆命令他把女儿接回来,另一边他也知道女儿心里肯定有个疙瘩,说实在的女儿能不怪罪他他已经很庆幸了。
倒是方洪军完全理解,他倒觉得妹妹想跟陈长江一诉别来衷情很正常,陈长江不离不弃一直忙头忙尾,真的对得起妹妹。
“那行,你俩好好的,我和爸先回去了。”方洪军拉着老方走了。
临江阁已经停业了,那股恶臭登峰造极,李家组织人戴着毒气面罩进去寻找臭味的来源,把水、土壤拿去化验,始终不明就里。
李三太爷当然知道是谁搞的鬼,对于陈长江层出不穷的手段,他心里再恨再不忿,现在也不得不暂时低头,哪怕要报复,至少先得把敌人的情况彻彻底底摸透再来制定计划。但是一想到陈长江的监视手段,李三太爷又有点不寒而栗,他也不知道陈长江是不是真的能随时知道他在干嘛,所以这几天他连一点怪罪陈长江的情绪都不敢流露出来,还要思考怎么割肉才能过关的问题。
李三太爷不跟别人商量,万事只和李裕民耳语,李裕民也是越想越心惊,连续几个晚上他都没睡好。一方面在为自己儿子惨死却无法报仇而耿耿于怀叹息不已,另一方面又要考虑怎么安抚陈长江以免家族遭到更大的损失。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陈长江真的是个能飞天遁地、武力超群的江湖异士,不是吹牛皮的骗子,而是有好多实打实的证据支撑。对付这样的人,靠普通手段肯定不行,除非找到一样有特异功能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裕民心里想好了,自己年富力强,大不了重新找个女人再生一个儿子,这回可要好好教育,千万别再给家里招祸。该报的仇也要报,只是一定要策划好,不能再这么托大。
至于给陈长江什么补偿换取他的谅解,李裕民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陈长江到底是个什么胃口,仔细想想,自家老爹说得对,这种事,要不能一次把对方砸晕乎,那不如不砸。
想了想,李裕民决定先开出个价码试试,现在他这边能调动的现金大概能凑个500万左右,这个数目对李家而言并不会伤筋动骨,但对这个年头的普通人来说那就是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另外,临江阁这个状况也不知如何处理,解铃还须系铃人,给陈长江30%的股份,把他拉进来,想必他不会任自己的产业一直这么死下去吧?
想好了价码,李裕民不想亲自上阵,他实在腻歪去跟陈长江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伏低做小,于是他安排刘雁南来当中间人,对她的沟通协调能力以及亲和力,李裕民还是放心的,何况他们本来就有来往。
这回刘雁南和陈长江见面的地方就不在临江阁了,而是约到城中心的咖啡厅,陈长江不爱喝那苦了吧唧的玩意,刘雁南喜欢这调调,他也只好将就了。
听刘雁南转述的价码,陈长江心里乐开花,李家比他想象得还有货,不要白不要!
至于恶臭的事么,其实一个月自然就消了,不过他不会揭开这个谜底,到时候随便接桶清水,就说是特效除臭液,卡着点倒进去第二天就见效……
刘雁南见陈长江,并不是真为了帮李裕民当好这个中间人,那只是个由头,她有她自己的目的。对于陈长江欣然点头没有跟她讨价还价,刘雁南心里又高看他一眼,她很不喜欢那些不大气的男人,在她看来,陈长江最好别像个市井俗人一般斤斤计较,那就太没意思了。
“你是怎么让李家就范的?”原本对坐的刘雁南主动和陈长江坐到一边,肩膀挨着肩膀,香风一阵阵的往陈长江鼻子里灌。
那能说吗?陈长江笑笑:“保密。”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刘雁南眯着眼冲他笑,看起来就跟个媚狐狸似的,“临江阁的臭味是你使坏吧?那天到处找不着李老爷子,是你把人扣了吧?你威胁他了?”
这种事但凡仔细分析一下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关键是证据,陈长江倒也不太把这当回事,现在他可是“有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