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有道理,”闻言,宋岩如醍醐灌顶一般,十分赞同地开口,又思索了一番,方再次开口,“看府里的奴才有谁请假,我们替他上岗。”
“我们无法接近丞相府,要找到请假替班的奴才,恐怕要废很大一番功夫,而且,即使找到了,你能保证,替班人员就不会被府上查探底细吗?”闻言,稍一思索,赵雪再次给否定道。
“偷偷潜进府里呢?”见自己的心上人突然神探上身,宋岩眉眼含笑,像等着接受洗礼一般一脸宠溺而期待的将赵雪望着。
赵雪对他而言,既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又是一个,需要尊重和崇拜的偶像。正是因为无论是赵雪的愚笨,还是她的聪明,他都能忍受并接纳,所以在被某个公主的各种小脾气,硬生生从钢铁直男锤炼成敏感暖男的过程中,宋岩并没有因此而离开她。
这世上所谓对的人,其实不仅仅是互相倾慕,还愿意互相让步,否则只有一时冲动的喜欢,没有细水长流的磨合,两个人也无法走到最后。
“你看他们外面的戒备都那么森严,里面肯定更森严,我们若是潜了进去,恐怕凶多吉少。”闻言,略一思索,赵雪道。
“赵兄说的极是,是宋某鲁莽了,惭愧惭愧,”闻言,宋岩认真开口,带着一次宠溺的调皮,郑重其事地向赵雪行了一礼。
见状,赵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突然超常发挥,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能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一定是受了宋岩这个神探的影响,可是她愿意被他影响,能被她崇拜的人影响,她觉得很荣幸。
“那该怎么办呢?”宋岩继续道,有些期待的看下赵雪,那带着一丝迷弟的目光,让赵雪很是受用,这世上最值得庆幸的事,应该就是被自己崇拜的人同样崇拜着吧,因为这样,那个最开始去崇拜另一个人的人,就不会有总是仰望对方的卑微感,会感到一种被平等对待的轻松,“赵兄可有什么办法?”
被平等对待的赵雪,灵感爆棚,灵机一动之下,立马想出来解决办法,一拍脑袋,道:
“我竟然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放着天赐的好身份不用,留着它发霉吗——什么迂回曲折的方式都不用,咱们就光明正大地进!”
“我……我也跟着进吗?”宋岩像一个等待学堂先生训话的学生一样,乖顺地征求道,等着自己的“女王大人”安排自己。
古灵精怪的女孩,果然都是宠爱出来的。
一向乖巧听话的赵雪,能展现出这么足智多谋的“女汉子”一面,是因为宋岩努力将她捧在手心,给了她去探索无线未知的空间和情感支持。
正因为无论她怎么样,宋岩都喜欢,赵雪才可以像如今这样,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努力去挖掘自己不同的性格和潜能。
“哦,也是哈。”闻言,知道宋岩意思的赵雪单手支着下巴,略一思索,飒爽地开口,“咱们等刘元不在的时候,进去查!”
“好。”忠犬男友,宋岩,一心一意地拥护道。
之前查的,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也就是抢赵风田地的那个幕后主使,他就应该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的,因为那个人十分警惕,发现宋岩他们在查他,便立即封锁所有消息,让宋岩的调查只停留在百姓的传言阶段,根本无法取得证明,其实在得知调查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就应该动用自己的公主身份的,结果因为并不精通查案,信心不足,自己压根就没有去动脑思考。
看来一个人的崇拜和鼓励,真的能激发或者挖掘出一个人的潜能。
四田县。
三天的时间,对于每天都要为生计而忙碌的劳苦百姓而言,转眼就过去。
赵风和琉璃站在四田县的府衙外,看着前来参加县令之前规定的,第三场考试的学子们,在考试前,没有想着怎么背书,而是拿着各式各样的礼品,陆续进入县令府,贿赂县令。
“看来主考官让他们准备的,就是这个。”站在门口,赵风指着其中一个背着一个大得十分夸张的包裹,无奈开口。
“是啊。真是命运弄人,经过宋岩买卷子的事,这些学子们已经一点就通了,谁还想着靠真才实学拿名次啊,那都是傻子~~”看着那些拿着财物,陆续不断地进入县令府的身影,琉璃不无鄙夷地调侃道,正说着,一个坐在考场门口正拿着一本书,埋头苦读的学子,映入琉璃的视线,琉璃声音一顿,像被谁硬生生往嘴里塞了一个块石头,“还……还真有傻子……”
“傻人,也会有傻福的。”轻叹一声,赵风道,并没有像琉璃一样完事不恭的调侃那个学子,虽然他知道,琉璃这样说,并没有谩骂或者鄙视的意思。
他只是相信,这世上,终究是邪不胜正,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这些明珠蒙尘,有真才实学的学子,披荆斩棘,走上朝堂。
“对了,宋岩那个关于丞相的问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离开县令府的时候,赵风对琉璃道。
关于他的事,他都记得的很清楚的。
因为自己对马吉,也就是他最近才知道的,也就是对她父亲人品的质疑,马琉璃一直对自己憋着一股火,话里话外的影射、怼他,宋岩提到丞相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替马吉平反的话,怼了他一顿。
“什么问题?”琉璃可不像赵风那么“心细”,她到现在,也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赵风而已,并没有解除对他的误会,对他再次动心。所以现在还和做单身狗时一样,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像个汉子。
正如传说中所言:
?恋爱前: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整个宇宙老娘最大,不服铁蹄掌伺候。
所以,只要不是涉及生死的大事,哦不,还有钱,只要不是设计生死和钱的大事,无论什么事两天之内,马琉璃几乎能忘个差不多。
因为赵风的背叛,琉璃心如死灰,虽然之后遇到了郑云飞,但却再也无法对一个人生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了,所以就想随便将就一下,但因为赵风老是有意无意地出来搅局,她又无法彻底放下曾经的仇恨,总被他牵着鼻子走,比如老激起她想报复他的心思,怼他之类的,所以就一直没有真的和郑云飞走到一起。
“就是程潇考试的时候,遇到县令暗案箱操作的事。”赵风耐心解释道,他以前可是个和宋岩一样一口唾沫一个钉,几乎从来不解释的钢铁直男,之所以开始解释,就是因为之前琉璃说话他走神儿,被琉璃抱怨了一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问题的?”
他也和宋岩一样,在不知不觉间,被某个心上人悄然改变了——
一副钢铁直男被掰软的节奏。
“因为我让程潇写的题啊,”闻言,琉璃恍然大悟,不假思索地道,“他写完自己的答案之后,你说他回答的完全正确。既然题答的没问题,那问题就没出在程潇身上,而是出现在排名次的那个人身上。”
“我说对,就一定对了吗?”赵风挑眉。
“当然了,你不是在皇家考试中……”琉璃想也没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刚一出口,方意识到赵风在皇家考试中拔得头筹是朝廷内部的事,以她此时身为“普通百姓”的身份,根本就不应该知道,意识到失口,琉璃急忙改口,“那个……你不是皇上吗?从小在你们大豊的皇宫里,有全大豊最厉害的老师授课,肯定知识渊博,能看出他写的对不对啊……”
赵风好整以暇地看着琉璃,像在看着自家小朋友胡闹的大人,一脸的包容,心里又无奈,又觉得她强行说谎的样子可爱得紧。
虽然她改了口,但刚刚开始那句话,她这个天生大嗓门说的那么大声,赵风当然听到了:
还以为自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她现在每天演戏,赵风也就和每天看戏一样,看这个粗心大意、明明在努力掩饰,却露了无数马脚的小可爱,怎样在他面前演戏。
可以说,现在琉璃做的每件努力掩饰自己身份的事,都是在反面曝光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她自己却对此浑然不觉。
“哦,是这样啊,”见琉璃一脸期待地将自己望着,知道某小可爱现在心里迫切地希望自己上当的赵风,宠溺一笑,配合道,“你猜得很对,我确实知识渊博,能确定他写的答案是否正确。”
“嘿嘿,我就说嘛,本姑娘可聪明了,”闻言,琉璃放下了心道,继续一脸轻松地回答他的问题,“而程潇的心上人,吕家二姑娘,从小生活在深受官员盘剥的农村,应该也猜到了这背后的手段,所以,她打算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让这件事背后的黑手县令,给程潇一个公平的名次。”
“怪不得……”闻言,想到了什么,赵风毛塞顿开的开口,“怪不得那个吕姑娘会为程公子做出那种不分是非的事。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说,程潇已经很努力了,他过不了岁考,是因为命不好。当时我还觉得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原来不是她没有原则,而是她早就知道那些贪官污吏的卑劣行径,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说到这里,赵风有些惭愧的叹息了一声,道:“自以为是,如何剥开迷雾,得知真相?是我不知其中曲折,不查民情真相,误会了吕姑娘……”
他身为高高在上,一言可定人生死的皇上,却从没有任何皇上的架子,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与普通人一般无二的人一样,虚心求教,认真反省。
见状,琉璃心上的某个地方猝不及防地一软,竟连自己也没觉察的,第一次开口安慰人:“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闻言,赵风受宠若惊地看了对自己的异样浑然不觉的某人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欢喜和羞涩的笑容。
琉璃也没多想,转身继续走。
可能,这个善解人意,敏感善良的女子,才是琉璃真正的样子吧。只是,她总是满身是刺,或者让自己滑溜如泥鳅一般,谁也摸不透,来保护这个实际上,敏感脆弱,又总是为大局委屈自己的真正的自己。
望着琉璃的背影,赵风有些心疼地想,拔足跟上。
京城。
“来者何人?”看见女装的赵雪,刘元府门口的手们士兵们伸手拦住,厉声问道。
“你们得罪不起的人。”微微一笑,赵雪道,从腰间掏出公主令牌。
“属下见过公主!卑职有眼不是泰山,请公主恕罪!”见了令牌,两个刚才还不由分说地拦住赵雪的士兵,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跪地谢罪。
“算了,本公主不经常来,你们不认识也情有可原,就恕你们无罪吧!”整理了一下袖子,赵雪好整以暇地开口。
好久没有恢复公主身份了,想起之前去查千亩田地的案子的时候,被士兵拦在门外,而现在却让士兵对自己唯命是从,就觉得当公主简直不要太爽。
“谢公主大恩!”两个是兵齐声道,然后有一个立即起身,要到府里汇报情况。
“不用了。”见状,赵雪连忙制止,“本公主闲来无事,想过来看一下左丞相而已,不要惊动府里的其他人,本公主嫌烦。”
皇家人可是这整个大豊,身份最尊贵的,大豊整个国家都要跟皇家嫡脉的姓。皇家的正统,皇上,皇妃,太后,公主,要是到了哪个官员的家,那个官员肯定是,扶老携幼,出门相迎,如果官员不在,那他家的管事主母,也必定要带着府上所有的妻妾儿女,亲自迎接伺候。
她可不想一进门,就被几百号人前呼后拥地招呼,她可是来查案的,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到坑刘元,她可不想太引人注目。
“喏。属下知道了。只是丞相今日并不在府中,公主驾到,府里没个伺候的人总归不好,而且若因不知公主身份,有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怠慢了公主,属下也承担不起,”那个被叫住的士兵,垂眸想了片刻,对赵雪道,“属下还是去通知管家一声,让他在公主一旁等候差遣,这样也不会给公主在府中的出行带来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