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 就是喜欢赖在他的身边, 没事儿说着说着话也想要蹭蹭他,或者摸摸他的头发,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且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初礼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状态没错了。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好好地坐在沙发上跟昼川认真说会儿话——比如这会儿,晚餐过后,原本两人各自占据沙发一头, 开始认真而严肃地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乘着作协大佬们发威的东风为昼川被黑的事收尾……
“我都快不认识‘昼川对不起’五个字了,”昼川低着头看手机,“这几天在微博上的更新短篇文各个转发大几万,讨论文章本身的屈指可数……”
“自带话题度不好吗, 虽然是场无妄之灾,但是好歹结果是好的, 现在你又是网红啦!”初礼挪着屁股往昼川那边挪了挪, “我跟梁冲浪提出要把那个接受采访的人揪出来的事你也听见了, 我是觉得那个人不是老苗也跟老苗有关。”
昼川:“为什么?”
初礼将挡在两人中间的抱枕拿起来,放到身后:“女人的第六感, 我看不起在背后搞小动作或者闲言碎语的人, 这次的事情给我的感觉和以前被老苗恶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昼川嗤笑。
初礼压死了身体, 伸长了脖子凑到昼川面前:“这件事我不会让它就这么不了了之的,不管背后是谁, 我要把他揪出来——还有, 你都已经遭了罪, 这罪不能白遭,我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咱们才能把这件事作为推你再往上走一步的助力。”
昼川低下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初礼伸手从昼川手里抽走手机:“从现在开始,那些来谈《洛河神书》版权的,来谈你那篇《命犯桃花与剑》版权的人,你都不要理了,他们以前怎么对你的,现在只会着急又心虚——不止是元月社老总,所有公司的老总都一样,他们才不管前一天晚上是不是和那些版权佬说好了到你这要怎么压价或者干脆不要你的版权了,现在他们只会暴跳如雷的翻天不认人,问那些版权佬:《洛河神书》的版权怎么还没拿回来?你们是不是废物啊!”
初礼学的有声有色,昼川跟着笑,稍稍后躺——预售原本盘腿坐在自己跟前的人便得寸进尺地跟着爬了上来,她手揽着男人的脖子,脸凑到了他的下巴底下,继续不急不慢道:“而那些可怜的版权对接佬,想到他们之前对你的态度,现在你又不回复他们,他们就会开始心虚加着急……可是又不能不拿下你的版权啊,怎么办?只能往上拼命加价,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昼川低下头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
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
三句话以前她还在沙发对面规矩地坐着,这会儿就蹭他怀里了。
“手机关机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说不定《洛河神书》的单方版权就会突破五百甚至一千万。”
“相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嗯。”
男人的大手扶在初礼的腰上——
“你怎么跑我身上来的?”
话语刚落,便感觉蹭着他的小姑娘抬起头,她瞪着眼眼巴巴地看着他,眼漆黑得深不见底却一场明亮,面对他的提问,初礼老实巴交地回答:“不知道啊,我猜大概是因为想吻你。”
前一秒还在阴险狡诈地用宫心计算计版权商,后一秒就软绵绵地说着“大概是因为想吻你”这样的话,眼下怀中人的精分让昼川的雄性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伸出双手,将趴在他身上的人往上提了提,而后低下头准确地吻住她的唇瓣……
柔软冰凉的触感像是糯米糍冰淇淋最外层的皮,不同的是用舌尖撬开,口腔之中却是温暖湿热的,男人勾住她的舌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大手从她居家睡裙的下摆钻入,准确地摁在某处时,听见她扬了扬脖子,发出“嗯”地一声短暂又急促地轻呼。
初礼捉住昼川的手:“等下,正事儿还没说完……”
“不等了,”男人将自己的大手抽出来,“你自找的。”
……在客厅里灯火通明地做那种事总给人一种荒诞的感觉。
好在今天天热,下午出去溜达了一圈的二狗子这会儿吃了饭喝了点酸奶就回狗窝睡觉去了,多客厅发生了什么,它最多是听见远处传来压抑似疼痛又不像的鼻哼时,懒洋洋的将大脑袋从狗窝边缘抬起来——
竖起耳朵听一会儿,确认那不是主子们因为难过发出的声音,它的大脑袋又砸了回去,叹了口气,换了个睡姿安心闭上狗眼。
客厅中的对话还断断续续的。
“晚点、晚点起来发个声明……呀,你别突然——”
“疼?”
“……也不是很疼,就是……我让你明天发个声明,就说《命犯桃花与剑》原稿缺失部分,但是遭修改后会择日在微博进行公开连载,”初礼用微微汗湿的掌心捧着男人的脸,“………………听见了吗!”
昼川动了动腰,引来身下人一阵声音变调的惊呼,伴随着沙发发出“嘎吱”一声不详的声响,他的手撑在她脑袋旁边:“听见了。”
初礼:“……”
昼川:“你的东西弄了我一腿都是。”
初礼顿时脸通红,顺势掐了把昼川的脸,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稍稍抬起上半身亲吻他的唇瓣,含糊道:“那一会儿给你擦擦……”
话语刚落,便感觉到怀抱中男人身体绷紧了些,接下来,便又是一番翻云覆雨,所谓共赴生命大和谐——
在开上跑车之前,昼川修仙似的甚至对开车这件事都没多大兴趣。
这会儿秋名山上兜了一圈,他这才发现原本开车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保险杠都不上了,干脆把车撞个稀巴烂然后拖回家,没人跟他争也没人跟他抢,他自己能美滋滋开一辈子。
……这想法是有点变态,没错。
——但是在释放的那一刻,昼川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必须把眼下身下那个会被他弄哭的人娶回家,毕竟眼下这般风景,千金不换。
想到要是下手晚了可能会被别人看去,他可能会坐小叮当的时空机回到过去炸烂这个世界。
“还好。”男人低下头,在怀中人微泛红的鼻尖落下一吻,“还不算太晚。”
初礼:“?”
昼川:“晚点写公告。”
“嗯,”初礼嗓音微微低沉,“好好写,想对读者说的,对黑子说的,都写出来。”
于是,这一天晚上十二点。
昼川的粉丝们翘首以盼,终于盼来了这么多日以来,男人唯一一条不是更文、而是对于最近几日这些事的正面回应微博——
【@昼川:
感谢所有人对今日来发生的事情的关心,由衷感谢至始至终站在我身边,相信我的读者们。
实话实说,这些天的流言蜚语对于我本人来说确实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成年男人,又向来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就可以淡然面对这一切的事情。
我试图解释过,说过《东方旖闻录》非本人第一部作品,微博发出后遭到了极大的恶意曲解,等待着我的是更多铺天盖地的质疑,所以接下来我保持了沉默:在所有人决定要掀翻你的时候,你的所有言行举止都会被恶意夸大扭曲,连呼吸都是错的。
为什么不出来澄清?
为什么有处.女作却不愿拿出来证明自己?
为什么装死放任自己的粉丝与水军骂战自己隔山观虎斗?
正面回应所有黑的一句话:我不说话,因为我有我的理由,但是你不会听,所以我也不想浪费唇舌试图说服一个本来就不准备相信我的人。
证明一件事不存在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请问那些胡搅蛮缠的人——
我没做过的事,你让我解释什么?你又想听到的是什么?……毕竟在你们看来苍白无力的“我没有”,其实就是最真实的回答。
绪最低谷的时候也曾经想要放弃,但是被某人揍醒之后也清醒了过来——
有些事,怕,就要输一辈子。
感谢我没有放弃。
*最后:本人高中时代第一部长篇小说《命犯桃花与剑》将会在三日后,稍作整理草稿并精心修改后在微博同步连载,修改稿和原稿会给出图文形式对比……
这对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个原因昼顾宣先生的访谈节目里也略有提到,如今拿出来不是要给盼望着我早点死的人一个解释,而是要给那些始终相信我的人的一个交代。
以上。
周末愉快。】
……
昼川的微博发出后,不仅昼川的手机炸了,就连初礼的手机也炸了——
【葱花味浪味仙:《命犯桃花与剑》我们必须拿下,哪怕是微博同步连载也没关系,你去拿来,不惜一切代价,八月刊的《月光》上必须出现这本书的连载。】
【葱花味浪味仙:其他条件好说。】
【葱花味浪味仙:让我个人或者元月社公开道歉都可以。】
【葱花味浪味仙:视频内容已经取得公正固定,相关律师函已经发送给新浪微博平台……这件事影响很大,现在整个实体出版业被牵扯进来,背后又有作协坐镇,平台那边也给予了相当重视,现在正在等待工作人员回应,他们答应最晚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给予答复。】
【葱花味浪味仙:根据我对平台的了解,一般这种纠纷平台为了免责或者遭受舆论指责,最后肯定会把用户信息公布,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葱花味浪味仙:这些进度告诉昼川,现在估计所有出版商和出版社都在盯着这本书了,这本还没发话题就那么足——必爆。被别家拿走,大家都不要干了。】
【葱花味浪味仙:我们现在是劣势,至少得拿出态度来。】
最后一条是时隔两个小时后,梁冲浪发来的。
【葱花味浪味仙:昼川回你信息了没?】
梁冲浪最后的一条留言里充满了一种浓郁的绝望感。
初礼在念这条短信的时候,正手软脚软地趴在昼川床上,背后垫着昼川的枕头,脑袋枕着他的胸,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似的八在他身上。
“梁冲浪快急得跳楼。”
“倒是跳。”
“连愿意让你微博同步连载我们也要签下来这种狗话都说出来了,”初礼啧啧两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点站出来解决你的事把锅自己背好,说不动你一个感动就独家授权我们了。”
“亡羊补牢向来是贵社传统美德。”
初礼动了动脑袋,抬起头顶着男人的下巴:“能补不?”
昼川没说话,看着是有点犹豫——如果不是初礼问出这句话,这会儿他怕是直接要让那人滚了……奈何佳人在怀,枕边风什么的,吹两口,还真是有点架不住。
见昼川不说话,初礼自顾自地将手机拿起来——
【猴子请来的水军:一,幕后始作俑者揪出来;二,五十万首印。】
【葱花味浪味仙:……你是不是疯了?】
【猴子请来的水军:喔,那没得谈。】
【葱花味浪味仙:你真的是疯了,五十万!】
【猴子请来的水军:骂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昼川开口就是这个数……谁去都一样吧,不愿意就算了,我也觉得特别高,不划算啊!咱们撤吧,给新盾当着这冤大头去。】
【葱花味浪味仙:…………………………等等!我考虑一下!你先别回绝!】
初礼放下手机——
这时候还他妈想讨价还价。
抬起头看昼川,男人垂着眼,一言不发看着她在那假传圣旨、造谣生事,完了摸摸她的头:“我也觉得你疯了,五十万。”
“我早就说了,不能白遭罪,”初礼淡淡道,“如果成了,那你得记住,今天你是踩着梁冲浪和那些黑的尸体,爬上你梦寐以求的金字塔尖,然后你得坐稳了,把世界当做自己的脚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