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杨婉柔在自家门口丢脸后,就再也没来找过钟毓曦。再加上她那个老古董爹找一堆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钟毓曦本就无聊的生活雪上加霜。
“救了命了,这个时代为什么没有手机电脑。”钟毓曦每天不是喝茶写字看书就是睡觉,她觉得自己头上快长草了。
话音刚落,秋枝就兴冲冲地进来了。
“小姐,杨姑娘送您的,让奴婢亲手交给您呢。”
【这不,乐子来了。】
钟毓曦仔细端详那个精致华丽的盒子,是杨婉柔的风格,朝秋枝点点头,示意她打开盒子。
是幅字画和信,画上有重檐叠嶂,瀑布飞漱其间。
长安城善画者许多,杨婉柔的山水画是上上甲,既有女子的细腻笔触,又有男子的挥斥方遒。
就连画圣见了都赞不绝口。
“还知道送我个值钱的。“钟毓曦得意洋洋地将字画收起来,没忘叮嘱下人小心点。
至于信嘛,不看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钟七傻亲启:
虽然你害我在七哥哥面前丢脸,但是听说最近钟叔叔罚你不准出门,哈哈,你在府里一定后悔死了吧。既然这样,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原谅你了。
悄悄告诉你,七哥哥的二哥哥更风流倜傥,莫要告诉他人。
万安】
“统子,我认识字,不用念给我。“钟毓曦满脸黑线。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钟毓曦就知道杨婉柔写不出什么好话,真是浪费了那一手好字。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家独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说生在将军世家,却独爱舞文弄墨。
听着倒很像大家闺秀,可惜相熟的人都知道,杨婉柔爱好是突变了,性格还是一比一复刻。易怒又花痴。
难以想象,平常整日怒火冲冲的杨婉柔,一碰见笔墨纸砚,一碰见乐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人格分裂一样,令钟毓曦啧啧称奇。
可能上帝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没有把她毒哑吧。
算了,毒哑了也能继续张牙舞爪,更滑稽,还是让她继续河东狮吼吧。钟毓曦擦擦不存在的冷汗。
按照惯例,杨婉柔送她字画,她就得给杨婉柔找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虽说情谊上是等价交换,可从银子上来说,怎么样都是钟毓曦赚发了。
钟毓曦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钟,你的小算盘打的我都能听见啦。】
“统子,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我打小算盘呢?”
【好像个渣男哦。】
钟毓曦懒得理他,迈着欢快地步伐在府里乱逛,打算随机抓一个幸运观众帮她出府。
没想到刚出院子就碰见了最好说话的二哥。
“二哥哥!”钟毓曦欢快地跑过去,满脸堆笑。
钟文熠见状只能扶额,不知道自家妹妹又要搞哪出。
“二哥哥,我想让您陪我出府去。”
“不行,爹吩咐了,要把你看住了。”
“可是今日柔儿送我幅字画,我与柔儿说好了要找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回赠给她的。”钟毓曦低下头憋笑,在钟文熠看来,却好像受了委屈。
“爹爹常说,人无信不立,曦儿不能失信于人啊。”她借余光悄悄打量钟文熠,只见对方神色复杂,纠结得不行。
“妹妹就柔儿一个闺中密友,若是她不再与我来往了可怎么办呀。”钟毓曦添柴加火。
钟文熠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豁出去了,你且换成男装,我带你偷偷出府。”
“好耶!多谢二哥哥。”钟毓曦开心地跑回院子,全然不见刚才的忧郁劲。后知后觉的钟文熠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早都收不回来了,只得原地懊恼。
【钟钟这招还真是,百试不灵呢。】
钟毓曦穿男装早就轻车熟路,扮成钟文熠身边的小厮便溜出了门,一路上听着钟文熠的碎碎念。
【这简直比丞相夫人还丞相夫人。】系统忍不住吐槽,钟毓曦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
“七妹妹,你笑甚么,方才我讲的道理很可笑吗?“钟文熠不解。
“没有没有,二哥哥,你讲的甚好,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令我高兴的事情。“
“何事?“
【你老婆生孩子了?】
“我老…与柔儿一同交换礼物呢。”钟毓曦假笑,心里暗暗与系统对话:‘统子,都怪你。‘
【钟钟有没有听过一句陕西话:‘狗怪树桩子。‘】
‘看来统子真的升级了,还学会了方言,不错不错。等等…你好像在骂我?‘
【没有的事。你看那边摊子。】
钟毓曦顺着系统的话看去,只见一个不大的摊子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顿时满眼放光。
‘要是把这些都买了,下半辈子忽悠杨婉柔就不用愁了。‘
【钟钟,你真黑心。】
‘乱说什么呢,我这叫勤俭持家。‘钟毓曦笑着走到摊子前,随手拿起一个貌似怀表的玩意儿。
“这个怎么卖?”
只见那摊主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声音也是雌雄莫辨:“小姑娘,我卖东西,不讲钱,讲缘。”
钟毓曦向来对装神弄鬼的人不感兴趣,但这些小玩意儿实在太诱人,便耐心接话:“哦?那您看,我有缘把这些都买了吗?”
“自然。”那摊主笑了笑,听起来十分怪异,像坏掉的钟表,“已死之人,买土中之物,倒也般配。”
“你是什么人?”钟毓曦一惊,这人怎会知道她的来历,而且她自从拿起小物件那刻起,就没再听见系统的声音,过于诡异的现象让她想要转身就走。
“姑娘别急着走。”那摊主好像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并无作用,我只是来告诉你,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即便你借着旁的力量活过来了,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他露出一双清亮的双眼,似笑非笑:“这些东西,就借给你。“
“别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姑娘,世间的一切,人类哪个不是借呢?短短百年时光,再怎么长,对大地来说,也不过一瞬。”
“好好珍惜现今的时光吧,小姑娘。”
这是钟毓曦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回过神时,摊主和摊子都已消失,她一人身处闹市,无数人从她身旁路过,无数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