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官压人?”听到这陆启苍蓦然大笑起来,下一刻一个响指,门口候着的周坤立马进来,行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我带来的人呢?”陆启苍问道。
“如今都已经在兵部登机造册了,正准备去北新营与西北军挤挤,安营扎寨”,周坤回道。
“挤什么,让兵部先把十日的粮食吃穿都送到我大将军府来,所有陆家军归队”,陆启苍一声令下,周坤立马领命,不容任何人质疑,已经下去火急火燎传旨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要做什么”,宋氏听的明白,这是要把一群兵带回她家,她辛辛苦苦修整的院落岂能让那些穷沟里来的乡下人住了。
登时一双眼瞪得溜圆,恨不得上前去咬了陆启苍。
“陆启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宋梦蝶不是好惹的”,说罢,一挥手就招呼了管家来,“还愣着做什么,把前门后门都堵上,里外不得放进来一个人,若是有一个人进来,你们都吃不了兜子走”。
管家面露难色,“夫人,丫鬟婆子,伙计都在后院”,这会上哪找人去,可都被您一声令下关去了后院的。
“让他们都爬出来当个人使”,宋氏气的双眼猩红,刚想上前对着陆启苍泼辣一番,却被陆启苍猛地瞪来的一眼,吓得连连退了两步。
宋氏胸口一口气出不来,快步上前,伸手上去就给了陆启明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都被人骑在脖子了作威作福了,你连个屁都不吭一声”。
宋氏的话,陆启苍全当没听见,连看都不看一眼,对待姜德却是客气些的,“劳烦你将近十年我的俸禄算出来,连着这些年的陛下赏赐的一些物件,周坤那有大体的明目”,说话间周坤已经抱了一摞明细本子进来交予了姜德身后之人。
“你听听,这些话你也好意思说,你整日里不回家哪里知道柴米油盐的贵,你偌大的将军府不需要人打点嘛,你当全是白给你干的,哪哪不是银子”,宋氏轻哼一声。
“我就知道你定会有一日要与我算账,不用你说,我早有准备”,说话间宋氏看向管家,“去将账本拿来,甩给他,让他睁大眼看清楚了”。
宋氏早有准备,就怕万一哪日陆启苍来算账,早早的让人做了假账本,以备不时之需。
陆启苍也不拆穿,找了把能坐的椅子给了那算账的,自己则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管家就将早就准备好的账本带了来,交予了姜德带来的账房先生。
就在这时,周坤一脸神气的又抱了两本账本来,交予了账房先生。
还不忘告之一声,“先生只管看这本就行了,这才是货真价实藏在夫人枕头底下的真账本,至于刚才管家送来的那套不过是滥竽充数假的,浪费先生的时间”。
宋氏一听枕头下面,顿时就知自己藏着的账本给翻出来了,立马咆哮起来,“你个盗贼,竟然不问自取,还大将军你,就让你手下去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你”,说话间,宋氏发疯了似的就要上前哄抢账本,却被周坤一把推倒在地。
这一推不要紧,刚好给了宋氏借口。
原本周坤用的劲就不大,可宋氏哪里肯,立马装腔作势起来,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就是不起。
“欺负我们老幼妇残这一家子,堂堂大将军以权欺人,当真是不要脸了,这些年母亲连问都不问,孝顺为何物,真真是良心被狗给吃了”。
陆启苍呢,只当自己没听见,爱骂骂就是,脸色一分都没变,只能听见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
账房先生是个利索的,没多大功夫手下的账本就算的明白。
起身回禀与陆启苍,“将军,账目清了,这些年刨除陛下赏赐的物件,单是俸禄与封赏的银子一共有三万一十两白银,府上这些丫鬟婆子都是死契,只管饭,每月百纹份钱,按照账目上老我又算了大体的支出费用,约能剩下两万两白银”。
“两万两,你放什么狗屁,他一走就是十年,老娘不用养啊。
阿娘在世的时候可都是我们床前尽孝的,我可是将阿娘伺候的妥妥的,每日里变着花样的给弄吃的。
便是后来生病了,人参鹿茸哪一样不是选了最好的送到嘴边”,宋氏不依不饶起来,全然没有半分悔改之意,一声轻声,“我们替你床前尽孝,你出些银子有何不可,何必今日来自讨没脸”。
“更何况你那混儿子可马上要成亲了,听说是顾相家的二姑娘。
之前就听说这两位早早的就勾搭在一起了,想来顾家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你今日若是不死不休非要我拿银子出来,我告诉你立马的我就去顾府大门口去骂,我倒是要看看咱谁没脸没皮,总归顾家可还是要着脸的”,说完宋氏欢愉大笑起来。
“那你去吧,我给阿爹说报官抓人,这年头,欠钱的比借钱的嚣张,王法两个字姜大人该好好与这位泼妇说一说的。
如今乡下那套恶人吃恶人已经行不通了,脸皮哪有银子来的实在”,窝在墙角偷听的顾声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干仗还是得女人上,未来公公怎么回事嘛,一句不还口,听的顾声笙憋屈的真想拖了鞋砸在这女人的脸。
深呼一口气,顾声笙直接从后墙起了身,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厅门口,轻蔑的眼神看着宋氏,满眼的挑衅。
“你又是何人?”宋氏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男袍模样俊俏的小生,想了想之前这位说的话,立马又大笑起来,“原来您就是顾家那位二姑娘啊”。
“对啊”,顾声笙应的谦和,“怎么着,人都站在你眼前了,你还能装瞎啊,忘了告诉你了,我们顾府可养了好几条的恶狗,专咬大婶这样恶心肠”。
宋氏轻哼一声,“小小年纪这话却是句句不饶人,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只是定了亲的,二姑娘就上赶子来婆家说话,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二姑娘是嫁不出去的”,宋氏含沙射影道。
顾声笙神色闲然,半分也不恼,浅笑嫣然,“我与陆离的婚是陛下赐的,看来大婶是对陛下心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