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宽对顾声笙这副嘴脸早就见怪不怪,“我替你回绝了,说你不稀罕”。
“办得好,日后逢年过节,你的酒也可以免了,我知道徐大爷对我孝敬的那点酒也不稀罕”,顾声笙略有嫌弃的看了徐宽一眼,她对许长盗来的那些个珠宝金银倒真瞧不上眼,毕竟她现在的身价也是富得流油,完全没必要。
不过她确实好奇许长到底从延平王府的家私里拿了什么,能让靖王没有调令就敢带人去搜。
“跟你说哈,宫里今天死人了,钟家要倒霉了,你别再跟着掺合”。
“你知道什么?”顾声笙一听就知道这厮肯定又知道内幕。
“我来之前下边接了个刚死的女鬼,审话的时候我听了一句,说是被人派去宫里迷惑你们那皇上的,结果被老皇上一刀给卡擦了,还污扣了钟家个刺杀皇上的罪名”。
说到这,徐宽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声笙,“我知道你这回使用禁术救的就是钟家的小子”,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毛病,到时候两手空,看你能落好嘛”。
“你大爷的徐宽,我男人可就只有陆离一个,若不是出了岔子,钟秦那可是我闺蜜温阳的驸马,我救个人怎么了,叨叨叨,叨个锤子”,顾声笙不乐意道。
(顾声笙话音刚落,屋顶上某人激动的差点站滑了脚,险些碰碎了瓦)
“我哪知道”,徐宽气弱,悠悠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救的是谁的”,顾声笙眯着眼疑惑的问道。
“那个,我问的吕铎”,说到这徐宽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这厮还让我劝劝你,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能换抓紧换”。
顾声笙一脸的哭笑不得,一个鬼司这么闲嘛,“你给他说,我这都被他们自己鬼给盯上了,还能有好嘛,万一哪天小命闹丢了,我做鬼也天天去他府门前哭,砸了他的院子,搞得他家破人亡”。
徐宽听着这气势冲天的豪言壮语,不禁皱着眉头不忍心道,“那个,吕大人跟我一样,死前就没找着媳妇,死后几百年了还没找着,且他家就一破屋,都没你这间大,我去过,那才叫精光没,真的是啥也没有,你能想象嘛”。
徐宽说的真诚认真,倒把顾声笙给说乐了,这些个鬼每天无事都是玩逗的嘛,“走走走,快走,快走”,说完顾声笙又想起什么,“那新来的女鬼可有说是被何人指使的?”
“光哭了,哭的我一时没忍住,咔嚓又给来了一刀子,这会他们正缝缝补补劝着呢”,说到这徐宽也略有不好意思。
想想徐宽形容的画面,顾声笙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那个,我说万一,万一”.......
徐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顾声笙一脸冷漠,“不能”。
徐宽眼里原本那点企盼的光亮瞬间就灭了,此刻他哪里还有快意恩仇的潇洒。
顾声笙深呼一口气,“恕我本事薄,能力不到家,若是万一,我保不住他的命,收不了他的魂”......
这一夜,顾声笙难得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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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大街小巷就开始传起来顾家二姑娘的绯闻。
起先市井上传:“听说了嘛,顾家二姑娘昨晚与一男子深夜幽会,被抓了个正着,那男子好像姓陆”。
又过了一会,改成:“听说了嘛,昨晚顾家二姑娘与御前陆侍卫两情相悦,深夜私会,刚好被人撞见”。
一炷香后:“听说了嘛,昨晚顾家二姑娘被定北侯家的暗算劫走,御前陆侍卫挺身而出将人救下,两人看对了眼”。
又过了半盏茶:“听说了嘛,昨晚顾家二姑娘遭定北侯家暗算被劫走,御前陆侍卫挺身而出,英勇救人,两人早前就定下了婚约,怕近日好事就要办了,当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呀”。
直到传到了最后一个版本,市井拐角一直蹲守的宣和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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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金銮殿,早朝。
昨晚,百官早就得了的风声。
听说昨晚陛下连夜下旨封了钟府,家眷一众下了大狱,而钟志林却被关进了大理寺,若无翻天的转机,钟家一夜之间算是完了。
一时,众官缩着脖子,提着小心,生怕说错半句惹了晋帝的触头,惹祸上身。
早朝上,晋帝雷霆手段,一上来就拿着定北候侵占房产的旧案当由头,发落了定北候,又以崔云溪和汪明明忤逆太后,摔坏了太后心爱之物,气病了之事大做文章,训斥定北候教育子女无方,剥去侯位,降到正五品官列。
定北候当场就吓晕过去,被人抬着出去的。
之后,大殿上,靖王还未开口请罪,就直接被晋帝点名训斥不以身作则,罔顾纲纪,罚了俸禄。
一时之间,满堂朝臣更是人心惶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眼巴巴的盼着抓紧下了早朝,才能像是重获新生保住了小命一般。
等着下了早朝,晋帝走回御书房,快走到门口,就见陆离站的笔直,一脸宁静之态。
越看这张脸,晋帝越是愧从心来。
一想到原本这孩子打生下来就养在自己身边,自己是眼看着这小子从一点点的模样长大,疼在心头上的,怎么就给丢了,这些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越想晋帝越觉得陆离可怜,走到陆离近身停住了脚,犹豫不前,想搭句话又不知从何说起,怕唐突吓着了这孩子,遂来回踱步。
这一想越发不可收拾,想着陆离也得二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单薄一人,身边连个照顾心疼的都没有,这么一想,就又想到了顾家二姑娘顾声笙。
晋帝其实很想上前细细问问陆离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顾声笙,只怕陆离当真说一句喜欢,晋帝立马就能给他们赐婚。
可虽有此心,这话,晋帝却是不合适问的,这些个憋在心里的话也就只能与李公公絮叨絮叨。
就这样,晋帝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十几二十几圈,越走越发觉得这小子可怜,只觉自己早朝时那些人发落的轻了。
而陆离,这会全然没理会晋帝那明晃晃投来的目光,只当自己是一座石墩,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瞧不见,一心想着下午顾相应该就能回来,自己要不晚饭前就去顾府提亲?
昨晚陆离激动的一宿没睡着,连夜就让宣和把库房的东西这两日整理出名单来,这会倒觉得这些年攒下的家私少了点,完全亏了他的声笙。
几乎整夜,陆离都纠结在此,挑挑拣拣,礼单上写了划,划了写的,直到宣和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弱弱的提醒道,“爷,您这是入赘,若算起来得是顾府给您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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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封加急秘奏递到了晋帝手边。
晋帝这才进了大殿,一打开秘奏神色凝重,只见上面写着:顾相染疾,昏睡不醒,已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