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外祖父，我可是在外面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了，生怕叫您现在看到我，会耽误您的休息。”
凤卿晚明媚的笑道：“现在可好，您还要跟大哥促膝长谈起来，我可不在外边喝冷风了！”
“晚晚……”老镇西王更咽着拉过凤卿晚的双手，老泪纵横：“晚晚，你怎么——”
凤卿晚用力握住了镇西王的手，道：“外祖父，明天我再跟您细说。您还是先休息吧——现在、立刻、马上！”
“好，都听晚晚的。”镇西王答应着，他的眼底满是宠溺的神色。
哄走了外祖父，凤卿晚打趣道：“大哥，小白的事情连累到你了？你被外祖父这么训斥，好像还是头一回啊！”
“没关系，”凤卿瑀皮笑肉不笑：“他要是敢再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也叫他知道知道，我这个大舅哥不是好惹的！”
凤卿晚笑道：“拭目以待。”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凤卿晚打心底不对凤卿瑀抱什么希望。
凤卿晚溜进自己的小院子，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推开屋门，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背对着凤卿晚，正借着月色翻阅手中的书卷。
“小白！”
凤卿晚高兴的喊了一声，就听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丝的戏谑：
“听说，大舅哥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凤卿晚眨眨大眼睛，一脸的无辜：“是吗？”
“柒柒，你的伤没事吧？”白玉堂心疼的拉着凤卿晚在床边坐下：“千万不要逞强。”
“我心里有数。”凤卿晚不自在的抽回胳膊。
连续骑马赶路，她的左肩已经疼的快要麻木了，但凤卿晚还是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儿。”
白玉堂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逞能，但也不好拆穿。白玉堂将一个小纸包放到凤卿晚的掌心：“这是我特意去找药王谷主求来的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吃。”
凤卿晚打开纸包，只是嗅了一下，便眉头紧锁：“这药不光止疼，还有……致幻的作用。”
“对，”白玉堂合上纸包，认真的道：“所以不能长期服用，但万一在打架的时候发作，止疼救急还是很管用的。”
“我知道。”凤卿晚笑着将药收进了怀中：“那么《冬》呢？”
“时间太短了，我只是通读了一遍。”白玉堂将那卷书递给凤卿晚：“读的不细，但是想来也够用了。”
“这是我总结的一些基础，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白玉堂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颇为无奈的道：“也来不及问我了。”
“多谢。”凤卿晚接过厚厚的一摞纸，里面全都是白玉堂一笔一划抄出来的心血。
“过几日，我会去冲霄楼那边接应你。今日太晚了，先歇下吧。”白玉堂的脸上透着柔情，挑落了灯芯。
次日一大早，凤若微就把凤卿晚的房门拍的震天响：“三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叫魂呢？”被扰了清梦的凤卿晚拉开门，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三姐姐，祖父让我叫你去清风院用早膳！”凤若微厚着脸皮把镇西王搬出来，凤卿晚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凤卿晚跟着凤若微走进清风院，老镇西王正襟危坐在上首，凤卿瑀端正的坐在他的身侧，沈姨娘在一旁垂手侍立。
凤家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嬷嬷、老管家都在，一个个面容严肃。
凤若微麻利的拉开凤卿瑀身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她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明确的跟凤卿晚撇清关系。
“外祖父，好大的阵仗啊。”凤卿晚干笑两声，在凤卿瑀对面坐下。
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吴嬷嬷上前，一言不发的给凤卿晚布菜。
“吴婶！”凤卿晚慌忙起身夺过了吴嬷嬷手中的碗筷，不迭的道：“哪敢麻烦您呢……”
这个吴嬷嬷可是镇西王世子的乳母，凤卿晚喊她婶婶都算叫小了一辈，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自己布菜，怕是要折寿吧？！
“三妹。”
凤卿瑀的声音冷不防传来，凤卿晚被吓了一跳，在回身是一个不当心，手中的瓷碗应声而落。
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清风院显得尤为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卿晚的身上。
凤卿晚搅着手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半晌，镇西王收回了目光：“吃饭吧。”
整顿早餐凤卿晚都吃的味同嚼蜡，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她却感觉像是熬了一天一夜一般。
吃过早饭，凤卿晚乖巧的跟在镇西王的身后去了书房。
外祖父把鸿门宴摆成这样，凤卿晚深知自己算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凤若微同情的向凤卿晚做了个鬼脸。
“外祖父。”凤卿晚乖的像只小猫，软软糯糯的喊道。
“跪下。”
见镇西王虎着一张脸，凤卿晚听话的跪下，小手还不安分的拽了拽镇西王的裤脚：“外祖父，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镇西王不怒自威。
凤卿晚倒豆子似的说道：“我不该在外面乱跑不回家、我不该不跟你们商量就插手襄阳王的事情、我不该在风雅颂杀无辜之人……”
“还有呢？”
凤卿晚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镇西王。
镇西王的心早就软下来了，但碍于凤卿晚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你说的那些都没有错。”镇西王道：“晚晚，你也长大了，为你皇兄分担是应当的，不用事事都来问我们的意思。”
“至于风雅颂，你办的也很利落。虽伤了无辜之人，但是顾全大局，也不算有错。”
凤卿晚垂着头，老老实实的。
“你不说，我说！”镇西王用力拍了一下桌案：“你是大宋的长公主，更是凤家军的将军！”
“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谨言慎行，内外兼修。而你呢？竟然敢跑出去私定终身？”
“你把凤家颜面置于何地？又把万岁的颜面至于何地？”
镇西王这话一出，瞬间就后悔了。他这辈子也没有对凤卿晚说过这么重的话，小丫头一定伤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