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束庄芸赋闲,啊不,受伤在家休养后,京城里就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故事。其中以“束大小姐情深意切,十三皇子无情伤害”的故事版本最为众人津津乐道,可谓是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京城某茶馆内,一名说书先生正在吐沫横飞着:“十三皇子推束家女”的最新故事情节:“说时迟那时快,那柔弱的束大小姐被十三皇子一把推开,那是霎那间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而那十三皇子拍了拍衣袖,跟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地离开······”讲到这儿,说书先生长叹一口气,“直至今日,那束大小姐还未醒来(束庄芸:???),也不知是否会就此香消玉殒(束庄芸:!!!)。”
听书的茶客们开始骚动,“这十三皇子真不是个东西!”“是呀,仗着自己是皇子就无法无天了!”“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个皇子!”一时间,针对十三皇子的反对情绪在民众间蔓延开来。
“十三,这回你可是闹大了。”茶馆二楼的一个包厢内,两个男子正闲谈着。一位是淡眉下一双眼眼角上挑,一身白衣,青丝高束,层层叠叠的雪色发带竟是用银丝织成,有些眼力的人都会看出此人身份不凡。而另一位年纪尚浅,甚至还不能被称为男人,此人一身暗红锦袍,一双绛紫绣金靴,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已染上了丝丝邪魅;弯眉下一对狐狸眼;高挑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挑起:“八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嘛,是推了一把那束大小姐不错,但真的没用什么劲!谁知道那姑娘那么弱不禁风,推一下晕那么长时间······唉,真正倒霉的是本皇子才是!这回又要罚俸禄······”
白衣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唉声叹气的十三,哼了一声:“这回恐怕不会是罚俸禄那么简单,你估计要被关禁闭了。我听说,束大将军和他长子在朝堂上高呼请为束小姐主持公道,说是要求圣上严惩十三皇子。”
“什么?”十三皇子几乎从软凳上跳了起来,“本皇子得赶紧跑路,不然这次真死了!”“别轻举妄动了,”白衣男子折扇“唰”地打开,“父皇派来的皇卫已经来了。”十三皇子把脑袋往外一探,皇卫果然已把这小小的茶馆围了个水泄不通。“等等,八哥你知道皇卫要来,怎么还带我来这儿?我去,中了你的奸计了!”
十三皇子捶胸顿足,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笑得云淡风轻像只狐狸的八皇子,垂头丧气地跟着皇卫离开了。
“八皇子,辛苦了!”皇卫长对着八皇子抱拳行礼。“不必如此多礼,举手之劳而已。”八皇子笑着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锦袍,缓步离开。
茶馆二层又恢复了安静。
将军府。
“小姐,您伤还没好,躺,躺在床上歇歇好吗?”柔雨欲哭无泪的看着束庄芸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嗨,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早就没问题了。若非爹爹不准,我都溜出去玩了。”束庄芸满不在乎地努努嘴。上一世自己实在是太忙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享受人生······可虽说自己已经脱离了朝不保夕的苦难生活,性命是无忧了,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婚姻也是大事,她才不想嫁给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十三皇子呢!只是圣旨已下,皇命难违,自己可得找个机会让皇帝收回成命才是。
心念电转,束庄芸就已打定了主意。她本就不是心思重的人,看看天光大好,便摆手让柔雨出去休息,自己则搬了把大摇椅放在院子中央,躺在上头闭目养神,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当十二和十三皇子偷偷摸摸地从院墙翻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院中央美人阖眼而眠,午后的阳光洒落,使本就白皙的小脸更加动人;一阵风过,扬起她如墨的发丝。美人的眼睫忽然颤了两颤,黑珍珠般的眼瞳直直盯着院墙上的两位皇子,声音清脆冰冷:“你们来干什么?”
十三皇子十分不爽:“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爹和你哥哥在朝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父皇严惩我!可怜我被父皇扣了大半天,他才真的相信我真的是轻轻推了你一把,不然······不说了!”
“所以你们两个,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束庄芸眼皮一抬,冷冷的目光让两个小男生打了个寒战。
不过她这一问,倒真把这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难住了。说是吧,才惹下这么大的祸,若是真的再犯事可就不妙了;说不是吧,两个人大中午的傻乎乎地跑到这儿来什么也不干,好像也挺亏。
束庄芸唇角一勾:“既然无事,为何擅闯女子闺房?柔雨,去把哥哥找来。我记得他才在边境与定州的军队打了一仗,这会儿应该在书房里休息呢。”
柔雨应了声“是”,便要往门外走。十二皇子赤城玠连忙摆手求饶,冲着束庄芸陪笑道:“束大小姐,您消消气,我们这就走!”
赤城璟璩还想再争辩两句,却被他哥哥一个眼神制止了。十二皇子拉着十三皇子,就这样灰溜溜地跑出了束府,也是怪丢人了。京城的好事之人又开始编排有关他俩的故事了。
刚出束府大门,赤城璟璩就不爽地发问:“哥,你干嘛?我们好不容易溜进束府一趟,还没来得及给束家一个教训呢,怎么就自己先溜了?”
“你要送死你自己去,我可不奉陪。”赤城玠翻了个白眼送给他的傻弟弟,“开玩笑,你要是早说束昆也在束府里,打死我也不来跟着你。这家伙护妹狂魔一个,京城里大概也就你不知道了。”
“什么嘛,”赤城璟璩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不就是个将军的儿子吗,我们可是皇子,为什么要怕他?”
“你知道吗,你未婚妻出事的那天晚上,父皇因为担心你被束昆打死,特地下了急令召束昆进宫。那会儿你不在场,我和七哥、十一哥可都在的。父皇那次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赏了多少东西,还保证你从此以后再也不在大婚之前靠近束小姐,束昆那家伙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不过他说只能保证不打死你,打多重我就不知道了,嗯。”
赤城璟璩这会儿可不轻松了,他埋怨道:“哥,有话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这几天我都躲在自己宫里头,我如果被束昆打个半死,你可一定要替我请御医······”
赤城璟璩正在滔滔不绝,却发现自家哥哥脸色变了又变。赤城璟璩:“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
还没说完,赤城玠拍拍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送出自己的祝愿:“十三弟,我先走一步,保重!”说完,他就移步房顶,一眨眼就没影了。
赤城璟璩也不是傻子,他缓缓转头,束昆就站在她身后,笑得温和:“你也知道了,我已向圣上保证,绝对不会打死你的。”
十二皇子竟也没走远,就坐在不远的屋顶上,心道:“十三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