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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人来到山顶的悬崖处,苏沉让柏溪坐在离悬崖边很远的树下,自己背着竹筐去悬崖边飞上飞下的铡草,不一会的功夫就装了满满几大筐。
“苏沉兄,我有些口渴,可是我刚刚不小心把水袋里的水弄洒了。”柏溪趁他不注意,故意把水洒在了地上。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些水来。”苏沉拎着水袋向林中飞奔而去。
见苏沉走远了,柏溪从袖口拿出一枚哨子对着天空用力一吹……不久,一个黑色的飞鹰,盘旋而至......
……
小黑鹰飞走后,柏溪把它用嘴巴挑出来的甘木草小心翼翼的包在丝帕里。
苏沉此时带着装满水的水袋回到柏溪面前,柏溪应付的喝了几口。
“这就是甘木草?”苏沉看着她手帕里的东西问道。
柏溪打开帕子拿到苏沉面前,苏沉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说道:“好像......酸酸的。”
“对,我就说了气味很怪!”柏溪自己还没闻,敷衍着说。
“这几筐草里就这七根是甘木草?”苏沉查了查问。
“是呀,只有这几根。”其实这七根里还有三根是小黑自己采的。
苏沉问:“这甘木草的气味不是很明显,一阵风吹过可能就被吹散了,你确定这是你要找的?”
“放心,我鼻子很灵敏的,不会错!”柏溪心想:有小黑在呢,当然不会出错!
两人都觉得今天收获的甘木草有些少,打算明日换一处悬崖再采采看。
回去后,柏溪把临摹好的苏沉师父画像挂在了房间里最醒目的地方,苏沉叹道:“果真一模一样!”
柏溪笑了笑:“说来惭愧,我就这一种能拿得出手的才艺了!不像苏沉兄,文武双全不说,音律也精通!”
“你画的是真的好!”苏沉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恭维,满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苏沉兄,你武功这么好,没有想过为自己挣个功名么?”
“师父他不让我为朝廷效力。”苏沉说。
柏溪并不奇怪,哪个朝代都有各种各样不喜欢为朝廷效力的能人。
“画没干,我把画挂门口晒晒!”柏溪把画拿了下来。
“还是我来吧。”苏沉把画接了过去挂在了门外面对着阳光的位置。
“苏沉兄,你也太照顾我了,一点小事也要抢着做,我本来就懒散,这段时间被你照顾的好像更加懒散了!你平日也是这么照顾你师父的?”柏溪问。
“不是。”苏沉定定的看了看她,“我只这样照顾你。”
柏溪听懂了他的意思,偷偷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都不知道怎么接。随后又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鼓起勇气看向苏沉:“苏沉兄,我家中没有哥哥,小的时候一直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哥哥陪着我,今日,我与你结拜成兄妹好不好?”
“不好!”苏沉拒绝的很干脆。
柏溪并不意外,假装惊讶的问:“为什么呀,你不希望多一个亲人陪着你么?”
苏沉暗暗握紧双手,皱着眉头,情绪微微有些波动:“我不想做你哥哥!”随后便独自在院中劈柴,声音大的仿佛在泄愤,任柏溪在旁边怎么叫他、逗他,也不回应......
......
这几日柏溪和苏沉收集了一小盆甘木草,本想再多寻一些的,小黑趁苏沉不在的时候告诉她山上的甘木草不能采太多,会绝种的,柏溪这才作罢。
......
“甘木草晒干后,你还要去哪里?”苏沉看着柏溪放在院子里快要晒干的甘木草问向柏溪。
“我呢,要留一部分甘木草给你,其它的那些我要带到我姐姐那里去。”柏溪回答道。
“哦。”苏沉若有所思的应着,然后抬头望向竹院的上空:“自你来了之后,院子里的鸟儿多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不吃飞禽吧,所以鸟儿们愿意和我亲近。”柏溪从小到大,类似这样的话,说的太多了,各种理由信手拈来、轻车熟路。
苏沉从袖口拿出一枚哨子,对着天空用力一吹,一声长长的哨响划破静谧的天空!柏溪摸了摸袖口,又摸了一下身上,这才惊觉自己的哨子不知什么时候竟被苏沉拿了去!
不一会儿,远处飞来一只黑色的飞鹰在竹院的上空中一圈一圈的盘旋着,惊得竹林里的鸟儿们纷纷惊起,四处逃窜。苏沉收起哨子,又不知在什么地方抽出一柄长弓,柏溪立即飞奔过去紧紧地抱着苏沉大声喊着:“不要!我求你,不要!”
苏沉仿佛没有听见,把箭按到了弦上,对着上空把弓拉满;柏溪奋力摇晃、干扰他,苏沉两只手臂竟纹丝不动!柏溪急了,钻进苏沉双臂之间,伸手掏进苏沉的衣服里,胡乱的摸着,终于摸到了他刚刚收起来的那枚哨子。柏溪放在嘴里吹了两声短响,空中的黑鹰便一个转身,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柏溪看空中的飞鹰离去,顿时身体放松了下来,仿佛没了力气一般慢慢坐在苏沉脚边。苏沉扔掉手中的弓箭,拎起柏溪的胳膊,一手把她拖拽至院中的竹桌前,柏溪站不稳,双手抵着身后的桌子,努力支撑起身体。苏沉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此刻,他双眸如冰、寒意渗人……
“这只黑鹰,从离开六王府时就一直跟着我们。你在悬崖边上几次把我支走,用哨子偷偷召唤它!你还有意无意的向我打听我师父的事,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柏溪脑子里努力的在捋顺这几次与小黑碰面的情景,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明明每次都是他走得很远了才吹的哨子,他不可能听见的!还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小黑跟着他们二人,为何当时不问她,此刻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来问?
苏沉见柏溪不说话,似乎在愣神,连抗拒都忘了。他瞪圆了眼睛贴向柏溪的脸,柏溪本能的向后仰去,苏沉伸手勾住她的腰身,紧紧入怀。柏溪回过神来双手推向苏沉,想努力的推开一些距离,手心却不小心贴到了他胸前敞开的肌肤上。原来是柏溪刚刚在他怀里找哨子的时候,无意中扒开的。苏沉粗重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他胸前的肌肤热得有些烫手,柏溪缩回双手不去看他。苏沉抱着她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想用力把她揉碎,却又舍不得下手,害怕弄疼她……
“不说话是么?”苏沉感觉全身的血都往脑子里冲,扛起柏溪就往房间里走去。柏溪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苏沉,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苏沉把柏溪扔到床上,边收拾她的东西边说:“你走吧,现在就下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计较了,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从今往后你我二人……”
“我可以帮你找到师父!”柏溪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苏沉停下手中的动作,惆怅若失滴看着柏溪,忽地又紧紧扣住柏溪的手腕,脸色徒变,“连你也要利用我?”苏沉满脸悲伤、红着眼眶、咬着牙低声吼道:“你明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何也要用种理由蒙骗我?”
“也?”柏溪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原来他是误会柏溪了,以为柏溪也要用他师父的消息来利用他。
“不是的,苏沉兄,我是真的知道你师父行踪了!”见苏沉不放手,柏溪继续说道:“你师父是先皇的暗卫对不对?”
苏沉霎时震惊住,愣的无法言语,慢慢松开了柏溪的手腕。柏溪委屈地嘟着嘴说道:“我还知道你师父失踪前见过的那个故友就在咱们路过的仄阳镇!”
苏沉对她的话出乎意料,措手不及。师父他改了容貌归隐后,他是先皇暗卫的事,无人知晓,苏沉还是在师父失踪前三个月才从师父嘴里听到的这个秘密。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沉警觉滴看着柏溪。
“你先让我起来!”
苏沉此时才发现,柏溪的身体斜在床上,自己正跨坐她双腿两侧、衣襟大敞滴俯在她上方,姿势十分暧昧……他腾地从床上弹起,手忙脚乱滴整理自己的衣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柏溪揉着手腕处被他捏痛的地方,不禁吸了口冷气。“苏沉,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说过你信我!”
苏沉整理好衣服,点了点头:“是,我说过。”
“既然你信我,那你告诉我当初是谁让你把我劫走的?”柏溪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想听苏沉亲口说出来!
苏沉犹豫了一下:“我……对不起,我不能说!”
柏溪失望的笑了笑:看来他还是不信任自己的。既然如此,她又怎么敢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呢?
柏溪:“黑鹰是我养的,我没有让它给什么人传信。还有,我是看了你师父的画像才逐渐知道了你师傅的一些消息,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会帮你把师父找回来……”
苏沉见柏溪捂着手腕,伸手拉开柏溪的袖子,她雪白的腕处有一道十分醒目红印子刺痛着他的神经,苏沉十分懊恼刚才的冲动,又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愧疚,找出一些消肿的药默默替柏溪敷上。
“你师父是一年前失踪的,他去仄阳待了三日后,便又去了王城,我们得先回王城。”柏溪说。
“师父他去了王城?”苏沉不解,师父说过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王城。
“我骗你做什么?既然不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柏溪赌气到。
“白柏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是信你的,是你最近有了太多让我疑惑的地方。”苏沉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比如,在仄阳客栈的那晚,我在隔壁明明没有听见你开过窗户,你却说是开窗户透气的时候看见的七王爷;还有黑鹰,它既然是你养的,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还有最后一点,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找师父?”
柏溪惊呼:“想不到你是这么心细如发的人?”
柏溪愧疚的说:“是我大意了,给你留下这么多让你误解的地方。其实我帮你找师父的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一直想和你结拜为兄妹的!”
苏沉听到这话泄下气来,方寸已乱、?面露愠色,仿佛百爪挠心:“白柏溪,我……我不能和你结拜为兄妹,因为……”
“快去做饭,我饿了!”柏溪坐在床边踢了一下苏沉,突如其来滴打断了他。
……
“因为……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