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这才注意到魏清泰,看着他残躯病体,亦嘱咐了几句,一同进去了。
在宴席上,魏夫人欣喜若狂,一顿夸赞魏若薇,“薇儿,咱们大清朝的祖制,秀女入宫,一般都会封常在或者贵人,你此次入选,真真是前途无量!”
魏若薇却神色悒悒,心里苦闷,生生敷衍了一句,没吃几口饭,便匆匆告退回阁了。
看着魏若薇心情不快地回了房,魏清泰这才说道:“你瞧你,这又是何必呢?女儿不愿入宫选秀,你却还逼着她去。”
魏夫人收起了之前愉悦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如今你这个内管领的官职早已是个空位,有多少人惦记着。再加上你病了这么些年,这些想上位的人指不定怎样打压你呢,我若是还不为魏家以后打算,那魏家如何再恢复往日的欣荣?”
自从魏清泰卧病在床那一日,魏家的风景便大不如前,亦逐现颓败之相,魏夫人一心想让魏府重现以往的荣光,就算牺牲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在所不惜。
魏夫人仍然絮絮叨叨:“如今薇儿入宫被皇上选中,如果她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那咱们魏家将来的荣华富贵就可以继续延续。”
魏清泰自知自己的妻子是为自己家族打算,但心中仍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道:“可是薇儿自己终究是不豫,你没瞧见她从家一直到宴席上都是闷闷不乐的吗?”
“若薇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的姻缘自要合她心意才好。”魏清泰看着眼前的妻子,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魏夫人不想这么多,言语甚是坚定地如磐石一样:“儿女姻缘,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薇儿,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的,我自从嫁到你们魏家起都是为了你们魏家的荣耀而谋算,根本没有自己的私念,薇儿身为一介女流,也应当秉承起我的信念,在宫中混得风声水起,好好为家族争光争荣耀”
这段谈话以不睦而散,两人各持己见,其实都有道理,只是立场不同。
魏若薇回到自己的房中,晶莹剔透的眼泪已从眼角流下,向身边的侍女诉苦:“明珠,明玥,为何我一直不想入宫,母亲却一直强迫我入宫,哪怕今日我夺得头筹,我心中仍是不悦。”
明珠善解人意,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亦道:“小姐,别伤心了,夫人或许也知晓您的苦闷,但是为了大局当前也不得不委屈一下您。”
魏若薇沉陷在苦闷之中,自然是当局者迷,仍不解道:“什么大局?母亲为何从不与我说起?”
明珠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总是知晓夫人这么做自有自己的打算。”
明珠此言不差,自从魏清泰迎娶魏夫人后,魏府上下被魏夫人打理的井井有条,连下人与主子的关系也日趋缓和。
魏夫人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才能把魏府打理的如此之好,令底下的奴才皆是佩服。
明玥亦道:“是啊,小姐,夫人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其实只要小姐和夫人互相坦白心意,或许小姐心中的苦闷就骤然而解了”
是夜,只见朦胧的月光中有一条完美的弧线从云边滑过,点点星光璀璨闪耀,照亮了整个天际。
寅夜
魏若薇望着窗外的月光沉思着,突然门外叩声响起,只见门外女子道:“薇儿,你可歇息了?”
魏若薇听得是母亲的声音,立马命人把门打开,自己向母亲行礼道:“母亲怎么跑到我房中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魏若薇神情仍然淡淡的,魏夫人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想同魏若薇细聊细聊。
“薇儿,母亲知道你不想入宫,你为了这事跟母亲置气也罢,但仍然不能饿着自己”
言罢,杨佳氏命人端来新鲜的菜食,置在楠木小圆桌上,言语温柔地说:“快尝尝吧,这些都是母亲亲自下厨为你做的”
魏夫人见魏若薇仍不为所动,于是耐心开解道:“薇儿,母亲知道你心中有万般苦闷,母亲心中也有千头万绪,不是母亲逼你入宫,而是母亲另有打算。”
魏若薇淡淡答之:“母亲,您有何打算?”
魏夫人顺着魏若薇的眼神看去,自顾自的说:“薇儿,你也知道你父亲病了这些年,在宫中的官职早已是一场空,魏家也出现颓败之相,如若我不让你进宫,那魏家如何恢复往日的荣耀。”
若薇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但她为及笄女子,对世事还有些不了解,只道:“所以为了家族的荣耀,必要牺牲女儿的姻缘吗?”
魏若薇甚为不解,满心苦闷。她知道世家女子自自出生以来就肩负着不凡的使命,她亦知道十几年的养尊处优是有代价的,她更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安家族之根基,光家族之荣耀。
可是现在她虽知道,但只求一个解释。
魏若薇抛出一句:“那母亲一定让女儿入宫不可?无别的法子了么?”
魏夫人语气斩钉截铁,实有不可逆转之意:“没有,只有进宫,成为皇上宠妃,才能光复家族!”
魏若薇听语,顿了顿,道一声:“母亲。”
“薇儿,你已十五芳龄,你也没有看上的世家公子,母亲曾在宫中当过女官,今时今日入宫是你最好的法子。”
“当今皇帝天纵英明,文武双全,嫁入皇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今自己的父亲已经卧病了多年,她冷眼瞧着家中的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母亲向她提出入宫之法,为家族光耀门楣。
魏若薇已十五芳龄,早已是一位有担当的女子,母亲说的道理她都懂,纵然心中再有不愿,为了家族她也得做。
“母亲,您说的这些女儿都懂,为了家族的荣耀,女儿入宫便是”魏若薇似想通了般,魏夫人听得此话,脸上欣喜之情透露,亦道:“额娘的好女儿,你懂得这些便最好。”
她抬一抬头,嘱咐道,“宫里现如今最得宠的女人是嘉嫔,但母亲听闻嘉嫔性子跋扈,你进宫之后,就算她如何拉拢你,都不要直接答应和拒绝,知道么?”
若薇认真倾听,只点点头道,“是,女儿知道了,对于嘉嫔如若来日拉拢,女儿会择情势所做决断。”
她抚一抚若薇的倾城容貌,“若薇,你果真继承了母亲和父亲的聪慧。”
若薇好奇道,“嘉嫔如此得宠,可为何只是一个嫔位,却还不封妃呢?”
魏杨氏一句一词道,“无子嗣,且出身汉军旗。”
“可是宫中宠爱,哪里就凭家世就能决定的呢!“
若薇道,“无子嗣?但我听父亲说过,宫里的娴妃娘娘也无子嗣,亦不得宠,可也位置妃位,替皇后协理六宫。”
魏夫人摆摆头,“母亲许久进宫,偶尔听宫里旧交,谈起一二,具体的,母亲也不知道。”
不日,宣传皇上旨意太监便登临魏府,宣告魏若薇被皇上封为了魏贵人,听到这个消息,魏夫人甚是欣喜,赏了好多银钱给那太监。
当魏若薇问起白婌娴和陆知雲的情况时,那小太监明显打了个寒战,慢慢悠悠地说道:“白小主福泽深厚,被皇上选中,封了常在。而陆小姐因破损的容貌,被皇上厌弃撂了牌子。”
魏若薇听这话,仿如头顶上劈下一个惊雷,疑问道:“为何陆知雲会容貌破损?”
“奴才听说,是她服用了破损容貌的药物,才导致容貌衰败。”小太监支支吾吾的样子,魏若薇心知事情不简单,但不容她细想,魏母便打断了。
入宫的日子接踵而至,魏若薇纵然再不舍,亦只能上马车前往皇宫,魏夫人在临行前叮嘱了几句,也依依不舍的和自家女儿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