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这门牌号的时候,离现在也不到三个小时。
就在外面公告牌上, 那张通缉令里面发生惨案的那栋房子。
祝央记性好, 倒也没到人肉相机的地步。这个世界一来违和感太多,无数的信息疯狂涌入需要处理,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正常。
不过这会儿注意到, 整栋别墅里面的情况在她眼里就如同揭开一层罩子般。
很多先前有些云山雾罩的地方,立马清晰可见起来。
首先第一个就是玩家的分布, 九个玩家里面,加上已经死去的那个女生。
一开始祝央喜欢用男女来做大范围划分, 但这次却不应该如此。
之前那张通缉令, 除了对犯人信息相关的地方模糊难辨, 别的地方倒是交代得清楚。
甚至被害者信息以及家庭关系都被名字打码详细描述了出来。
案件内容是有个人在晚餐时间左右杀了自己的全家。
当时正值家庭聚会, 被害人包括嫌疑犯与自己的父母和一兄一妹,还有父亲的哥哥嫂子以及他们家的两个孩子, 分别也是一男一女。
加上嫌疑犯本人, 正正好九个人, 两个家庭。
之前完全没往这边想。因为谁特么会想到在大门口不远处公告栏贴的通缉令,事发地点就这么近?
现在看他们所有的玩家, 也是正好9个人。
并且更牵强的看,9个玩家按年龄划分, 正好是4个中年人, 5个年轻人。
其中4个中年人又分别是两男两女,5个年轻人三男两女,年龄基本相仿。
但是按照这一点基础配置看, 还真可以把通缉令里描绘的一家人角色对号入座。
这可就有意思了,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间的余兴节目上,但祝央却觉得自己仿佛隐隐抓住了那根串联所有碎片的线。
她心里瞬间琢磨过味不少事情,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时众人把牛浩扶了过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还好外面那些蝗虫虽然凶残,牛浩也并不是全无保障的普通人。
他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战斗力虽然指望不上,倒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牛浩并没有失去意识,不过这密集的伤口即使停留在表面也确实疼。
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众人见状将之前从屋里找出来的家用急救箱搬过来,喂了他一片止痛药,然后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消毒包扎。
这些事玩家们都是做顺手了的,协力之下几分钟的时间就将牛浩安顿好放沙发上。
其中一个男玩家,和牛浩一样也是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实里的秘密你抗着干什么?反正出了这个副本谁也不认识谁,现在遭这么大的罪,何苦呢?”
牛浩苦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的倒是轻巧,可先不说那本来就是他心里的阴影,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儿从顶楼跳下去,从那过后他也性格大变,不愿在任何场合提及这件事,自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真心话抱有侥幸心理。
第二个,率先暴露人品上的瑕疵,尤其还是害死妻儿的。想取信别的玩家自然也难于登天。
游戏里稍不谨慎就有可能丧命,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自觉自愿的将自己的处境置于一个被排挤的境地。
不过这话与其说是给牛浩听的,倒不如说是中年男玩家说给其他玩家听的。
意思是让大家如果心里真的有什么秘密被那个余兴节目点出来,现在牛浩这样子也别硬扛着。
毕竟再残几个,可能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他们的战斗力又被削减了一大半。
要是游戏更无耻一点,这时候突然公布什么紧迫的任务,他们可不只得干瞪眼?
不过这种话在一个玩家已经死去的前提下,也就不好再明说了。
首先这个团队现在的信任力就很薄弱,并且就算抱着同样的想法,谁也不好出头说出来。
不过显然男玩家的话,还是让大部分人听进去了的。当然对他的说服力还是来自于牛浩的惨烈下场。
那转盘里的惩罚项目,这可算是最轻的了。
一旁的小丑看他们包扎完毕也催促道:“看来牛浩先生给了我们一个不甚满意的开场。”
“我想现在大家已经明白了坦诚沟通的重要性。”
“所以接下来的真心话,希望大家尽可能真诚,当然,我也希望这是大冒险转盘最后一次出现。”
“那么接着看下一位家庭成员的问题。”
祝央眉毛一挑,确定了,自己的思路至少大体方向并没错。
这个破节目明明连他们心底最深层的秘密都有办法知道,难不成不知道他们一伙人根本就不是家人?
但这个小丑自始至终都以家人为单位称呼他们,这已经泄露了一些问题了。
电视上已经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涂强先生,请说说你的第一个孩子近况如何?】
巧了,涂强就是刚刚安慰牛浩那个中年男玩家。
他和牛浩年龄相仿,他还略大几岁,刚刚还一副老大哥的架势开解别人,这会儿确实一脸难看了。
也像是什么痛处被那个问题精准戳到一般。
不过他倒也干脆,并不像牛浩一样对自己的问题抱有难以启齿的心结。
脸色转变了几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直言道:“我家老大已经没了,自杀的,我的错。”
“当时他得了精神病,我这个当爹的没有无条件的支持他开解他,就想着怎么把他治好,怎么不让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咱,又把他送去了专业的精神病院。”
“结果孩子不堪压力,就——”
说说他抹了把脸,身上没了玩家的意气风发,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丧子父亲。
众玩家听完过后触动倒也不多,他们那一辈的,普遍现象对于精神疾病特别羞于启齿。
孩子一旦出现精神上的问题,很多无法从父母身上得到正确的开导和有效的帮助。
更甚至,其实通常压力都是来自于家里。
这事情让人难免唏嘘,但也开不了口说点安慰对方的话。
涂强的回答貌似并没有什么违规之处,说明内容真实。
电视里直接将问题对准下一个玩家。
祝央看了一眼小丑,见他脸上一副得意的笑,貌似欢快愉悦。
不是她恶意满满,对于涂强来说,丧子之痛可能确实在他心里是个疙瘩。
但相比牛浩,你就能大大方方说出口的事,想来心里已经释怀大半。
祝央毫不怀疑这种余兴节目的恶意,却没想第二个问题就这么轻拿轻放。
她不信这一关这么容易,所以看到小丑的表情,心里若有所思。
此时第三个人的问题也出来了。
【马霞女士,你的孩子怎么死的?】
又一个中年丧子的?众玩家将视线对准对方。
马霞也是4个中年玩家之一,不过不是晚上做饭这一位。
两人年纪虽然差不多,可这位叫马霞的中年女玩家看着却爽利大方得多,有点儿像在酒场上大杀四方的东北姐们儿。
对方看到问题心里倒是多少有些准备,在场那一个都不是笨蛋,看到前两个问题的尿性,就知道是专门戳人家心底最难以启齿的私密的套路了。
她眼眶有点红,但是憋着没有落泪:“出车祸没的。”
“本来该我放学去接他,结果那时候我成天顾着打牌,他一个人回家,在路上出了意外。”
连着三个问题,已经让别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不过众人想的是,索性如果全员都爆一次料的话,虽说大家面皮上都不太好看,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平等了。
最大的变化就是牛浩,显然接下来两个人说的事让他心里面得到一定的安慰。
就是害死亲人,他在这里也不是唯一一个。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人在谷底的时候,难免会希望有人和自己共沉沦的。
三个中年玩家已经问过,就还剩给大伙做饭的家庭主妇。
不过下一个也轮到了她,她的问题是婚姻失败的原因。
众人都有些意外,因为她完全就是一副在职家庭主妇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离异身份。
这个问题仿佛冒犯了家庭主妇的自尊,她从进入游戏以来一直维持的温和从容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她如果不笑,板着脸的样子竟然有点可怕。
“没什么,男人出轨而已。”
节目对她的回答没有异议,说明原因就这样而已,最初的过错方确实是男方。
但家庭主妇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非常难以释怀,倒看不出什么留恋悲戚,但明显给人一种神经质的尖锐感。l
【侯信先生,请问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谁,为什么?】
节目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情放缓进度,这边中年人问玩已经开始问年轻玩家了。
叫侯信的男玩家脸色变了变道:“我堂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堂哥。”
“因为他信任我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但我却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最后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是我毁了他的人生。”
【季庄先生,你的问题同上。】又一个男玩家被点名。
叫季庄的男生就是之前和死去的女生聊的不错的那个,两人之间好似已经有了些暧昧。
可惜这股小小的暧昧还没有发酵,那女生就被人从后面割了脖子。
季庄的回答倒是让所有玩家一惊,他说:“我哥哥,我们俩有不伦之情。可事情败露过后,却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指责和压力。”
“我为了撇清关系,不让周围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甚至主动去找女孩子谈恋爱。”
“我哥到死都没有供出我。”
他表情有些冰冷麻木,说这话的时候好似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的事。
可比起之前那故作腼腆的心动,现在看起来却仿佛要真实得多。
至此,所以玩家都已经轮了个遍,撇开死去那个女生不谈,最后还剩下祝央和另一个男生没有问到了。
【费周先生,请问你最憎恨的人是谁?】
“我的家人。”被问到的男生豪不犹豫,像是对这个问题毫无负担。
就这么短短4个字的答案,他也没做补充,那破节目居然就略过。
最后问题来到了祝央这里——
【祝央小姐,你让谁身败名裂过?】
“……”
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祝央没有回答。
那小丑怕得要死,但还是瑟瑟发抖道:“请这位家庭成员回答问题,回答时间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如果倒计时结束还没有回答,就会受到惩罚。”
眼看时间一秒秒过去,祝央那边还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众玩家都有点替她着急了,有已经平复好情绪的便劝她:“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反正大伙儿都这样了。”
“对呀,这场游戏真不干人事,专门戳人心窝子,想来不在这边被磋磨一朝不行了。”
这么劝慰着,众人纷纷在心里猜她的问题有什么难以启齿之处。
让人身败名裂?也对,这姑娘长得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而且看她行事霸道张扬,在现实中恐怕也是如此。
众人猜测纷纭,却见她抬头,还是一副固执的摇头不肯回答的样子。
她这样让大家有些着急,难不成她还想顶着缺胳膊断腿儿的风险保守秘密不成?
先不提对于玩家团队来说这事的弊处,大伙儿该吐的都吐了,冷不丁出现这么一个清高的,确实有种让所有人都不忿的味道。
还要劝,便听祝央道:“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具体是哪一个,能给点提示不?”
太多?
等等,做太多是什么意思?合着你刚刚根本就不是心中有愧难以启齿,而是自己造的孽太多,都想不起来了?
这画风急转直下让众人都有些懵。
小丑着急的道:“蒙混过关也是不行的,并且所有的家人都已经分享过自己的秘密,难道你要狡猾的规避吗?”
说着鼓着腮帮子撅着唇瞪着祝央,祝央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墙上。
“说话就说话,产什么表情包?”
说着搓了搓眼睛,是真一副被辣得够呛的样子。
小丑从地上爬起来,干脆不敢靠近她了,可自己的职责却是一定要完成的。
所以站在几米远外大声道:“请回答问题,否则开始进入大冒险项目。”
祝央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说了让你们提示一遍了,老娘干的事就没有不敢认的,你们这些傻逼突然让我在几十个选项里做选择,我哪儿知道哪个答案是你们需要的?”
“几,几十个?”有玩家惊叫出声。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专业网络黑子吗?还是收钱搞人的那种。
“现实里直接的间接的,就我记得的少说也有十来个。游戏里就更多了,物种还不限于人。”
远的不说,光是上一个世界的山羊议员和剑齿虎先生,一个个从竞争力巨大的市长候选人,光鲜亮丽,万众瞩目的政客沦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难道不是她的手笔让人家身败名裂的?
还有一开始让她和游戏结下孽缘伪贞子,当时她让林倩在校园论坛里各种黑对方,发动学生们鄙视嘲讽各种网络暴力。
就连现在那帖子都还经常被顶上来时常膜拜。
人家伪贞子死都死了,还得被嘲讽鞭尸,惨不惨?
这还仅仅只是在她手上存在感一般的小角色,所以这破节目问的真有趣。
她对小丑恶劣一笑:“所以说,原来你们也不知道我们具体有多少阴私啊?我还以为我们手上的把柄你们都一清二楚呢,原来仅仅只是针对性的一两件而已。”
小丑因她的话连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瞳孔也惊恐的放大。
这难道是重点吗?不,不对,她的表情——
小丑注意到,那好像是看见躲在阴处里的老鼠露出全貌一样的表情,居高临下,蔑视轻鄙,但却是胜券在握。
不可能的,只差最后一步了。是他赢了,很快就可以把这嚣张的家伙处理掉。
众玩家听到祝央的话有些若有所思,但重点却是放在庆幸上面。
被看穿心里不可言说的秘密让人难受,但更多的是对方从何得知的恐慌。
这个余兴节目如果能精准的探寻到他们的内心,接下来的任务还怎么过?不管想什么策略,用什么方法对方都能用一眼看穿。
那他们还玩个屁。
现在被祝央叫破其实这个节目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祝央的试探下,它就露出了僵硬之处。
这一点让所有玩家都稍稍安心不少。
随之而来的又是对祝央的佩服,端看她的行事不羁难以预料,但却是极度敏锐而心细如发的人。
他们被这个破节目耍的团团转的时候,人家已经想到方法揪出破绽了。
不管众人心里作何感想,祝央此时都不做理会。
她只是看着小丑,催促对方做出提示。
“喂!快点说啊,你们到底想知道哪个?”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主观意识还是很重要?很遗憾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需要对谁忏悔,心里毫无负疚感。”
“这样一来在选项众多的前提下,你让我怎么回答?就是让我全部说出来,一时半会儿我也不见得能保证毫无遗漏。”
“因为记性这种原因判我不配合的话,那我多冤呐。”
祝央一步步走近,那小丑腿都在抖。
特么就没听说过这种公开处刑的话题当事人毫无负担,反道是嫌你没有精准打击的。
“之前不是说了吗?家庭之间互相沟通最重要的是抱有诚意,我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你倒是说啊,你想知道什么?”
小丑满头大汗,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被这家伙掌握了主动权。
电视上的倒计时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现在责任在他手里,他不得不做出提示。
“就,就破坏人家订婚现场,让人身败名裂那次。”
他说完,祝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那次啊,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她转身对玩家们道:“这样的,当时我才大二,我一个跟班——不是,闺蜜要订婚。”
“家里安排的,订婚对象条件不错,闺蜜也来电,一开始大伙儿还挺替她高兴。”
“没料订婚前一周发现对方是同性恋酒的常客,还有自己交往了好几年的小男朋友。”
“再一查,好嘛!狗男男都已经见过父母了,两方父母已经妥协,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必须结婚生个孩子,以后哪怕是离了,也有正当借口堵外界的嘴。”
“那我闺蜜家里千娇百宠养大的小仙女,是给你个骗婚gay养子宫的?”
“我闺蜜也气得半死,然后大伙儿就动手干他咯。”
她送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实际上也是真不在乎,那男的和他父母在整个城市都算是臭了,她那姐妹会的闺蜜至今都没有放过那一家。
若他们家有一点风声想骗婚,必定是要给搅黄的。
据说去年那就去外地找了个妹子,隐瞒了一切本来都要开始婚论嫁了,结果闺蜜不知道哪儿搞了对方的电话。
把那家伙以前的好事发了过去,眼看着要成的事又告吹。
祝央尊重任何一种性向,不过拿别人的人生给自己的选择献祭,那就怨不的人出手狠。
祝央若无其事的说完自己的事,但注意力全在玩家身上,她一个个细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果然看到其中大部分人有所触动。
这样一来心里的确定也从6分变成9分。
谁知道她回答完,那小丑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一副稳操胜券的得意洋洋。
他盯着祝央,眼神恶狠狠道:“感谢你的配合,今晚的余兴节目介绍完毕,请大家好好享受。”
“等等!如果完了为什么外面的蝗虫还没有消失?”有玩家连忙问道。
小丑点了点下巴,露出一个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疑惑表情:“是啊,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呢?因为游戏还没结束啊,笨蛋哈哈哈哈哈……”
祝央一眼瞟过去,那家伙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丑有些恼怒,拼命告诉自己,这家伙已经翻不起浪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不过他可以离开这里了,在屏幕后面欣赏这家伙的惨状更好。
他向大家行了一个滑稽的礼:“那么,所有的线索已经给出,希望大家渡过难关。”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全是巴不得他们团灭的险恶。
小丑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被祝央叫住——
“急着走干嘛?我一会想吃炸蚂蚱,你走了谁给我干活儿?”
小丑不可思议的回头,见她咧嘴一笑:“毕竟其他人和我是平等关系,不好麻烦。”
“你这边瘪三虽然埋汰,可没人用的时候也只有捏着鼻子用了。”
小丑骂道:“吃?你还是想着怎么保住性命。”
祝央摆摆手:“都说了你蠢,蠢货的修养就是聪明人说什么就听着,别逼逼,懂吗?”
“我想你们那所谓的节目公司也是实在无人可用,要么就是本身规模也可怜,不然也不会连你这么个蠢货都招。”
见小丑恼羞成怒,祝央却不再理他。反倒是回头问几个玩家道:“你们就没发现咱们所谓的真心话,在逻辑上很有共通之处吗?”
玩家们面面相觑,没有品出她话里的意思。
那些问题在现实中,不说概率大小,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他们还真没发现什么共同点。
祝央示意几个玩家改变一下站位。
“牛浩和杨姐(家庭主妇)还有侯信跟我站在一起。”
“涂强,马霞,季庄,费周还有已经死去的女生,算一组。”
众玩家听了她的,按照她的说法分成两组,分别站在餐桌的左右。
祝央道:“牛浩出轨导致妻子想不开——”
见牛浩张嘴欲说话,祝央抬了抬手:“别反驳,傻子都看得出来。”
牛浩那顿惩罚算白给了。
“杨姐是丈夫出轨,如果撇去你们两边的结果,是不是就跟一对夫妻似的?”
众人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他怎么把那这两个人强行拧在一起的。
祝央道:“别怀疑,这栋房子里面你们扮演的就是夫妻关系。”
此时已经有敏锐的玩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外面那张通缉令?”
那上面描绘的家庭关系还有人数和他们和他们玩家何其相似。
“你是说这栋房子就是那个——”
祝央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那么再接着梳理,首先我要确定一件事,涂强你说你孩子得了精神疾病被你送到医院,那个病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同性恋?”
涂强点点头。
祝央又看着侯信:“你说你把堂哥的秘密说了出去,导致他身败名裂,这个秘密就是你堂哥是同性恋?”
接下来季庄更不必说,和亲哥不伦,也是同性恋。
祝央拆穿过同性恋骗婚,整个大家庭的主旨全围绕这一个重点。
“看,现在问题是不是直接可以串起来了。”
大伙儿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隐隐看见了事情的脉络,但还是云里雾里。
祝央也不卖关子,直接到:“看,整个家共同对不起的人有谁?”
“被堂弟将自己是同性恋的秘密捅出去,外界压力蜂拥而至,母亲自顾自己打牌玩乐,毫不在意孩子。父亲认为这是精神疾病,直接将他扔到精神病院。”
“为了保护身为恋人的弟弟,独自扛下所有压力,但弟弟却背叛他找了女朋友试图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对他的手竟冷眼旁观。”
“众叛亲离的他或许某天家族团圆的时候被恩赐接回家,但饭桌上并没有家庭的温暖,只有无尽的数落和背叛。”
“叔叔婶婶的婚姻也是貌合神离,堂妹(祝央)或许还在饭桌上对自己帮同学斗倒了骗婚gay洋洋得意,一边炫耀,一边用眼神暗指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是有备而来的,证据就是已经死在厕所里的亲妹妹(死去女玩家),而且她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然后吃完饭,各自的身份就位,接下来——”
祝央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把餐刀,猛然一甩冲费周,也就是那个被问到最憎恨的人是谁?他回答的是他的家人那个男生掷去。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没有试探的成分,直接一刀将男生的手钉在了桌子上。
他发出一声惨叫,正想反击,而此时祝央已然来到他身后,朝他的膝弯一踢,男生就跪在了地上。
接着头被祝央揪住,狠狠往桌子上一撞,一把削铁如泥的刀横在脖子旁边。
“所以说,你就是被选中作为凶手的玩家?”
众玩家见她出手这么快,本来还有些疑问,但突然脑子里就多了个印象。
外面公告栏上的通缉令,之前看到的时候还面貌模糊,信息不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上面分辨出对方是谁。
但此时他们脑海中那张模糊的照片,却陡然清晰了起来,上面的脸赫然费周的脸。
随机模糊的年龄名字身体特征,也全部对应成费周的信息。
众人一惊:“这——”
“没错,那玩意儿说的就是咱们即将发生的案件。”
“这家伙说是真心话提问题。”祝央指了指小丑:“实际上是通过这些问题将我们的身份对号入座。”
“可以将它视为一个仪式,完成了事情就可以往既定的结果发展,结果就是咱们被团灭,费周被通缉。”
“这家伙说了我们剖析真心话越详细越好,却并没有刨根究底,就是不想咱们通过同性恋这个关键词进行逻辑串联。”
当然玩家们的遭遇现实经历肯定和设置的凶杀案家庭背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毕竟不是真的一家人,也不是真正围绕这一件事。可能凑齐这么多凑巧类似的经历的已经不容易了。
要不是一开始给他们门牌号提示,还有通缉令中的家庭关系对号,一般人完全不会往这上面想。
恐怕那个余兴节目过后便会放松警惕,谁知道凶手已经准备就绪,即便祝央敢说自己实际上对这个被选做凶手的男玩家毫不畏惧,可万一这是因果类关联呢?
别的玩家也想到了这点,顿时捏出一把冷汗。
祝央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小丑,对他狰狞一笑:“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请你?”
可以的话小丑简直想跪着膝行过去,前提是能不被暴打。
但是这会人家已经把局破解了,他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小丑哭丧着脸上前,祝央还问都没问,他就主动交代道:“你杀了他就行了,他现在只是被占用了身份的NPC,数据可以清零的。”
话才说完,就看到祝央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那男生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断了气。
玩家们一脸骇然,连劝都没来得及劝。
她就这么出手了?万一不是这样怎么办?如果不是特殊规则,伤害别的玩家,自己可是会承受相同的结果。
要是判断失误,那她这个杀玩家的可是也得死。
但显然祝央脸上并没有在鬼门关走一道的心有余悸,一脸轻松的就跟刚刚剁了一块叉烧一样。
她抽出刀,果然那男生的伤口里溢出一股黑气,就是附身的脏东西往外跑一样。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鬼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概念化的东西远比实体难难得对付的多。
祝央迅速掏出一张高级驱灵符,往那伤口上一按。
那黑气顿时被吸收进去,不过吸完过后整张高级符也废了。
这种符在以往可是可以直接杀死一个不弱的鬼魂的,这会儿却对着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本体还是一缕分魂的东西一点点就报废。
黑气全部从男生的身体里出来之后,那男生被祝央捅穿的刀孔瞬间愈合,然后他悠悠转醒。
起身看着大家,神色是一脸茫然:“就,先做个自我介绍?”
合着这家伙当自己刚刚进入游戏呢,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才进游戏的时候,就着了这栋别墅的道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杀死那个女生的,现在看来也是问不出了。
祝央回头,对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小丑道:“刚交代你的事儿呢?非得抽一鞭子才知道动呢?”
小丑一脸茫然,见祝央不耐烦的指了指窗户外面。
随着真正局面的破解,这一关算是已经通过了,也因此蝗虫正在慢慢消散。
这么多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也不知道要飞回哪里去。
不过肉眼可见的,覆盖在窗户上面的都薄了好几层。
卧槽!这家伙难不成还是真的要吃?
“拿个大点的口袋出去装,多炸点。”
小丑连忙抽了个塑胶袋出去,这家伙虽然能力垃圾的一批,倒居然不被蝗虫攻击。
没过一会儿就抓了好大袋进来,在众玩家的懵逼和祝央的使唤指导下。
将那些蚂蚱沾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下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
满满的一大盆儿,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这不,连死人都馋醒了。
正要端着盆上去喂小黄鸡的祝央,看着已经死去被他们搬进工作室的女生顺着味道走出来。
饶是她也有点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月,求营养液啊,看在春节不请假的份上,多多浇灌,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