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脑子里琢磨着事, 这午觉也就睡得马马虎虎。
按说昨晚才收拾了人,还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 但凡有点畏惧之心的, 虽说那小偷儿死前不安好心的挑破互相残杀有积分这回事,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贪欲不至于战胜畏惧才是。
不过这俩家伙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都能惦记着那啥, 也不能对他们的智商有过高的估计。
但这两个人尚且不足以让祝央付诸这么多的注意力,祝央现在考虑的, 是另外几种可能。
不过具体思路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小黄鸡倒是软乎乎的饱睡了一觉, 只是祝央摸了摸它的呆毛,其中一片有开始羽化的迹象, 一想到这身绒毛最终会被羽毛代替, 不知咋的祝央就有点糟心。
山洞外边被他们辟出来的空地上,徐骁正在教小世子一些打靶技巧和用刀讲究,二牛也在一边旁听。
周围彻底没了蠢货的踪迹, 好似空气都轻巧了很多,一时间这片竟有点岁月静好之感。
就跟他们真的是出来野营狩猎一般。
不过这份悠哉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高管面无人色的从外边跑回来——
“花,有食人花, 花把人给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祝央正好伸着懒腰带着鸡仔从里面出来。
闻言满不在乎道:“蚊子能吃人, 蚂蚁能吃人, 鱼和蚯蚓都能吃人, 花咋就不能了?搞物种歧视啊?”
高管一噎,回头看了看她,骤然发现不光是她,徐骁和那小世子也没什么反应,就跟他刚刚表达的意思并没有传达到位似的。
高管智商一般,情商还是有的,又惯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见除了二牛一个个反应都这般,心里顿时一跳。
但又说服自己这是因为这些家伙冷漠的缘故,便重新强调道:“我是说小娜死了,她被花吞了。”
“啧啧!死在花口里,行吧!好歹比死在鱼肚子里好看点。”祝央感叹道,真是极尽刻薄之能了。
高管更懵,好在这会儿她又接着道:“那带路吧,杵这儿干嘛?总得去看看尸体。”
“哦,哦!”这和他预想中的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都不一样,意料之外的失控感让他有些不安。
一行人随着他来到了事发之地,那是离山洞足有快三公里外的一个地方。
走快点都要走半个小时才到。
俩胆小如鼠的怕死鬼走这么远只为打个炮,还特意在她面前做场戏,还真是——
不过游戏毕竟开始还没几天,祝央他们虽然每天都有往外扩散,对丛林进行探索,不过敢外出的人也就那两三个,人力有限,自然不可能了解附近的每一寸。
就比如这里,这是一处地形凹陷之地,周围还有好几座石山,不高,但合围之下,这里类似一个仅有篮球场大小的低洼。
因土壤湿润肥沃,这边的植物自然比外面个头肥大,明显不少变异的。
其中竹林之下就长着一从巨大的野花,敞口,花瓣呈壶状,浑身是艳丽的红色,每一朵最小的也有家用垃圾桶那么大,最大的那朵整个就像一鱼缸。
而浓妆女这会儿整个人就躺在最大的那朵里,不过这会儿说整个人已经不合适了。
这些花没有牙齿,要进食自然是分泌腐蚀性的粘液将猎物腐蚀成养分。
所以浓妆女这会儿身上的肉已经膨胀溃烂,手臂这些地方都化开从骨头上滑了下来。
就像融化的奶油冰棍一般。
祝央上前两步,直来到了那巨大的花朵两米之内的距离。
亦步亦趋跟她后面的小黄鸡还伸脑袋啄了啄旁边小点的花朵,那些花被它啄得一缩。
就在这时,他们脚边胡乱散落的藤蔓飞速动了起来,分别卷住祝央和小黄鸡的脚,想趁这功夫将他们绊倒拉进口里,再添两盘加餐。
可没料到才缠上去,利器一出,便将藤蔓割断,另一边缠在肥鸡身上的,因着体型重量的原因,愣是没绊倒它。
反倒被它的鸡爪子拽着往后面扯,然后又弹出爪尖,愣是一下将藤蔓切断,可见那爪尖之处的锋利了。
祝央都被这家伙给蠢笑了,回过头看着众人道:“这些蔓藤不是很厉害,看来这些花不管是容器大小还是捕猎范围都是有限的,大概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和力气就是它的极限了。”
不过这也很厉害了,尤其被藤蔓捆住的话,一般人没那么快的反应,找不到着力点,就算凭力气能在拔河中胜出,那也发挥不出来啊。
但这些不是重点,祝央这会儿视线落高管身上,毫不掩饰对他智商的藐视——
“所以说,这些花在丛林里并没有多强的捕猎优势,所以得判断猎物彻底进入圈套才会动手,就像我刚刚走那么近一样。”
“你俩如果是不知情误入,没道理女的被抓了,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跑回来。”
说着祝央看了眼他的裤腿和手腕这些地方,上面可是一点被卷缠摩擦过的痕迹都没有。
高管一愣,连忙道:“不是,我俩没有同时过来这边,她一个人过来上厕所,我在另一头穿衣服,等我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着他做出一副悔恨不已的表情:“我不应该听她的话出来的,她非说这附近没事,这几天大伙儿已经转遍了,上午二牛也有出去,拉着我过来说要透透气。”
“结果,结果——,我不该听她的。”
这家伙连哭诉都是反复强调这点,可见平时工作能力不见得多高,但甩锅能力绝对是炉火纯青的。
可说完就听祝央嗤笑:“你俩都结伴上过这么多次厕所了,这次倒是需要特地避开你?”
老头死那天晚上,这俩人起夜可都是一同进出的。
祝央对这家伙的浑身漏洞都没眼看,其余的人也差不多一个表情。
除了二牛始终维持着木讷憨厚的人设一脸茫然,三人看着高管,都是‘你蠢归蠢,能别这么侮辱别人智商吗?’
徐骁用手里的兵工铲点了点地上的痕迹:“睁大你的招子好好看看,那女的明显是从那块儿被拖拽走的,地上没有挣扎痕迹,但离那三米外才出现脚印,而且那脚印还是成年男人的。”
“她是怎么做到跑过来上厕所自己的脚印没留下,反倒留下你的?明显就是你这鳖孙在外边已经把人打晕了扛进来,直接扔花丛附近的。”
“因为长脑子的人看到这花儿都该警惕了,你没那可能把人家骗得太近,只能在人察觉之前就先下手,连收拾现场都想不到,你还是别学人家犯罪了,丢人,啊!”
小世子也接话道:“倒不如那小偷儿呢,人家办事至少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晓得把屁股擦干净。这玩意儿真是没法看,听说还是什么高级主管是吧?”
“这样的主管在我家,早被啃骨头都没了。”
高管没料到才打个照面就被他们点破了来龙去脉,忙狡辩道:“不是的,是她想杀我,只是被我先一步发现,反击的时候误杀而已。”
“我之所以把她的尸体扔这里面,也是怕你们误会,才说了积分的事我俩就起了争端死了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不信你们问祝小姐,她听到的,是那□□非要缠着我逼我出来的,我根本就不愿意出来。”
谁知祝央道:“我没听到啊,我吃完午饭就回房睡觉,听得到什么?”
高管哪能想得到她会矢口否认?急了:“怎么可能没听见?我们就在你门边——”
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这解释太蠢,便见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那你为了让我‘听到’,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高管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那你听到了啊,是她说的。”
祝央嗤笑:“听到了,那又怎样?让她主动开口陪你作秀,办法不要太多。”
“就比如——,你说你推测出通关按钮是哪个玩家,并且心里有了解决对策,只是在营地不方便商量,要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不过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贸然离开会惹人起疑,所以必须得找个借口。”
“别的人还好说话,但至少要过我这关。于是那个比你还蠢的女人,就真的按照你设计的说法陪你做了场秀,却不知道她那样是自己把脖子伸进套索里。”
高管脸色发白,没料到自己的打算,还有操作过程在这些人眼里明明白白的。
想到昨晚小偷儿的下场,他一个劲的嘴里否认,心里满是后悔,不该看到一个机会就贪欲上头的。
可这鬼游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就像小偷儿之前说的,越是积攒更多原始资本,今后生存几率才越大,他不想死啊。
祝央却不耐烦听他复读机一样的苍白狡辩:“别念经了,你杀不杀那女的,还真无所谓。”
“你俩,一个在学校霸凌同学致死,一个在公司磋磨员工致死,你俩能看对眼,还真挺般配的。我中午就知道会有现在这出,却没拦着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说着她咧嘴一笑:“因为你俩多余,也该是时候退场了。”
高管闻言像火舌烫着脚背一样,大喊一声:“我没有,我没杀人,出来工作本来就不是在自个儿家,哪有那么矫情?受不了就辞职滚蛋,自杀了还赖公司几个意思?”
祝央耸肩:“可游戏显然不这么想,杀人这笔账既然能被算你头上,怕就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不过我也没有替谁伸冤的意思,这也没法官要审判你,不用这么拼命解释的啊。”
才说完这话,祝央就抽出匕首,递给小世子:“你来吧。”
饶是小世子一切冷眼旁边看得清明,这会儿也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便见祝央道:“这也是你唯一能拿的积分了,前面不知道这规则,现在知道了,已经没什么人头了,有一个是一个吧。”
“拿去,早点变强。”
魏江离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刀。
此时徐骁却道:“当着我的面分人头,不合适吧?”
祝央却笑道:“你要阻止我也不拦你啊。”
徐骁看了他俩一会儿,撇撇嘴,竟然真的没有动。
他这反应让高管,彻底绝望了,对着他破口大骂:“姓徐的,你他妈算狗屁的引导者。”
徐骁懒洋洋道:“不不,引导者就是偶尔强制让你带新人而已,真没几个喜欢当,要不是这场成为引导者,杀了新人也得不到积分,我早动手了,还便宜小鬼们?”
小世子一步步走过去,眼神逐渐变成了上位者的冷漠。高管虽然是成年人的体格,但到底没有一定拳脚基础的小世子灵活。。
再加上武器之利,小世子轻而易举的取了他的性命,得到了一千积分。
小世子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还给祝央,祝央接过之后收好,至此整个九人团队,现在就只剩下一小半。
徐骁道:“回去吧!”
祝央却笑了笑:“回去?那多浪费人家煞费苦心准备的大礼啊。”
说着抬眼看向一直憨厚的老实人:“你说是吧?二牛!”
二牛闻言茫然的看着她:“你,你叫我啊?”
祝央没理会他,突然跟徐骁道:“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分到你手里的新人,虽说严重拉低平均值的也有吧,可出彩的好苗子却个顶个的不凡。”
又指着二牛:“这么厉害的角色,那都是大佬级别的种子选手啊。可惜就你们游戏这筛选条件,不能轻易交付信任,不然就你们这组,轮过几场过后,绝对成气候。”
徐骁看了看二牛,叹了口气:“是啊!可结果呢?咋就这么艰难。”
他这话说得掐头去尾,小世子和二牛听了却若有所思。
祝央话锋这才又回到二牛身上:“你也端的是出手果断,把握时机的时候毫不含糊,按理说这会儿应该韬光养晦,人越死越少,总会怀疑到你身上。”
“可你很清楚你的时间不多了。”祝央摸了摸小黄鸡的下巴,抬眼一笑:“毕竟老头,主妇,小偷儿的事迹败露,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游戏对于玩家的筛选条件是什么。”
“进入这个游戏的所有人,都是身上背着人命的家伙。照这样算,你这会儿装得越老实,暴露之后给人的感觉越发寒。你知道一旦暴露,那些不经意的事在别人看来就有迹可循了,与其让我们不知道是么时候幡然醒悟,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二牛脸上仍是那憨实茫然的脸,见祝央好似在针对他,唯唯诺诺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我是杀过人,有年县令爷奉旨剿匪,来乡里征青壮,我拿过刀,可我没杀过好人呐。”
祝央啧了一声:“看看,这就没意思吧。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谈谈。”
“虽说立场不同,我是打从心底对你这人表示佩服的,真的。”
说着她从一旁的竹子下摘了一束花。
这种花叫扁竹花,鸢尾花的一种,一般生长在竹林下面,不是什么稀罕的花种,开起来到处都是,但不妨碍它漂亮。
白色偏粉紫的花瓣,清雅幽香,农村很常见,不过城市里倒是少。
祝央扬了扬手里那花:“光靠这朵小小的花,你就诱出一人心里的贪欲,借刀杀人倒是其次,关键是死了人大伙儿就一定会过来,这招请君入瓮用的妙啊。”
二牛闻言,一贯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那眼睛褪去了憨实过头的茫然,变得尖锐狠戾,一瞬间一个典型的农民形象就颠覆了。
这会儿任谁看着他,都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经验老到的悍匪。
他紧紧的盯着祝央,眼神带着狠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祝央耸肩:“一开始。”
“不可能!”二牛像是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或许更确切的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翻作为,居然只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耍猴的戏码。
祝央嗤笑:“你还挺自负?呵!不过你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那小偷儿自诩聪明,以为自己手脚利落,收尾干净,尽在掌握中,殊不知他的一切行动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以说那家伙只是你手里一把刀而已,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在干什么,利用他贼不走空的个性,倒是被你指使得团团转。”
“陷阱,竹片,丝线,草药,你递什么他接什么,那家伙恐怕到死都认为自己随意看到什么东西就知道物以致用,估计还为这点得意呢。”
二牛闻言不说承认也不说否认,只道:“看你张牙舞爪的以为你就是个空有力气的蠢货,倒是小瞧你了。”
祝央却专戳他肺管子:“怎么?以为自己伪装多高明吗?你知不知道其实最早暴露的就是你?”
“那个荷包,呵!你说是地主家的女儿送的?可我摸着,倒是比人家小世子身上的衣服质地都好,这地主家里怕不是承包了全国的地吧?”
魏江离闻言不满的撇撇嘴:“这种地主家的女儿可看不上他。”
二牛脸色就不好看了,恨恨的看了眼小世子,一副看死人的表情。
魏江离也笑了:“你以前也是这么看你主子的?”
二牛没有再理他,倒是又看向祝央:“那现在这事呢,你怎么料到的?你又不是神仙。”
祝央道:“我当然不是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可我懂得利用科学技术啊。”
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播放,那录音已经被裁掉没用的部分,所以开头就是二牛的声音——
“哥!上午出去采到一种花,挺漂亮的,你拿去送给嫂子吧。待在这地方难免害怕,你多哄哄吧,缘分难得,可要好好珍惜啊。”
接着高管的声音传出来,听着有些敷衍:“行行,搁那儿吧,一会儿我送给她。”
高管和浓妆女本来就是炮/友关系,各取所需而已,哪儿耐烦花这心思?
不过东西都递手上了,转手送过去再说两句甜言蜜语换女人打情骂俏也来得。
于是高管便又调侃起二牛:“不愧是能把地主女儿勾到手的啊,一脸憨相的人倒是精明。”
二牛憨厚的声音笑道:“没,就是觉得再苦不能委屈女人。不过你要摘花的话可别乱跑,外边不太平。就这花旁边还有水缸那么大的大花,一口就把路过的野猪吞进去,看着挺吓人的,我得去告诉徐哥他们,要谁过去玩不小心被吞了咋办?就跟当初那鲶鱼似的。”
他一说鲶鱼,高管就立马联想到了那天浓妆女差点被鲶鱼活吞的画面,接着一连串的思路就被人给串好了。
可高管浑然不知,反倒以为是自己这边听者有心,还忙拉住二牛:“你可先别忙了吧,洗把脸再说,祝小姐爱干净,你这一身汗过去跟她说话肯定被埋汰。”
接下来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这边洗完脸擦完身就像是忘了这回事一般,鉴于这人看着有些呆傻,自然对他的记性就不抱期望了。
后面的事也就顺理成章。
祝央关掉录音,对他笑了笑:“我想你虽然已经对现代文明有了概念,但也不习惯使用这些东西吧?很方便的,下次试试?”
二牛的脸色铁青,断然不会料到自己输在一块小小的方片上,愤然的骂道:“奇淫巧技。”
徐骁却忙止住了祝央:“等等,你说什么对现代文明有了了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新玩家?”
祝央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一点也不啊!”不过对于祝央的结论他还是信任的,便对游戏破口大骂起来:“鬼游戏又玩人呢?”
饶是他作壁上观,其他事大概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点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祝央嗤笑:“小世子一个天潢贵胄,成天扒着我的手机玩连连看还这么新鲜呢,就他!从头到尾一点好奇都没有。”
“如果自觉身份卑微不敢凑过来惹人嫌还说得过去,可那音效动静都没引他侧目一次呢,可见是已经见过的。”
“这家伙将自己外表的优势利用到了极致,就连进入游戏都选择这么淳朴至极的装扮,身上一丝现代文明的痕迹也没有。依他的自负自然不可能是乐意扮猪,无非是胃口大,但现在的实力和胃口还不匹配罢了。”
“我曾经侧面打听过你至今的游戏场数,结合你拥有的道具推测一下你们游戏的平均奖励值,二到四次吧,绝不会超过五次,这就是他的通关次数。”
“这也是他敢一不做二不休对我们布下陷阱的原因,普通人断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可玩家有底牌兜底,细心谋划的话,也不是不可一战。”
徐骁却在琢磨了,他自己什么时候被套话的,但信息太多了,想不起来,只能暗骂这丫头鬼精。
二牛见她居然连自己不是新玩家都早猜出来了,心里大为光火。
接着便咧嘴一笑:“我承认你厉害,不过既然知道我早做准备还敢这么大喇喇的过来,未免太过自负。”
说着他便飞速往后一退,并将一个东西抛了过来。
徐骁下意识的将那东西砍断,岂料却是一只竹筒,那竹筒还加了塞。
先前他们看二牛挂身上,还以为是他随身带的水壶,这会儿里面的东西撒开,居然是满满的蜂蜜。
就听那边传来二牛的声音:“我确认过了,这附近可不止一个蚂蚁窝。”
徐骁和祝央还好,身手敏捷躲得快,但小世子和小肥鸡便被蜂蜜浇了身。
小世子的衣服还好,可小黄鸡的绒毛确实难办的。
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给两个累赘添点料让两人没办法施为的,真正的后招还没开始。
只见二牛在地上一滚,躲开祝央的飞刀,从草丛里牵出一根绳子。
顿时祝央他们站立那片弹出十几股草绳,显然是二牛利用上午的功夫布好的陷阱。
那些草绳也不知道怎么布的,端的精妙,之前看着不显,一旦触发就跟网似地结过来,而且速度奇快,就跟鞭子抽过来一样。
要普通人,真得被生生抽倒在地,拦腰缠住不可,就好比小世子还有小黄鸡。
而祝央和徐骁竟也被这一番陷阱套子逼得行动受阻,开战这么会儿,竟然连二牛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两人毫不犹豫,抬手就将绳子削断,那些绳子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呢,白瞎了二牛搓了好几天的成果。
可二牛本人见状,脸色却不怒反喜。
祝央他们割断绳子那刻就脸色一变,暗道不好,果然绳子一断,周围的石山上突然传来滚滚动静。
无数石头从天而降,那数量就像是要将他们掩埋一样。
借着这刁钻的地形,以及之前的绳子阻绊,祝央三人一直都被限定在那有限的范围内。
二牛好似算准了这些的,利用绳子做的连环机关,从上面抛下来的石头紧着这边砸,一时间就算祝央和徐骁有滔天本事,在同时要保护小世子和小黄鸡的前提下,也狼狈不堪,连连躲避。
此时撒出去的蜂蜜也起了效果,无数蚂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黑色的水流在蔓延。
这数量任谁见了都头皮发麻,自然也大意不得。
而就在此时,徐骁感觉到一阵破风之力袭来,他抬起工兵铲就是一挡,金属相撞的声音传来。
竟是一枚银针,而那银针上有些湿润的痕迹,好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是蛇毒!”祝央挥开石头,对徐骁道。
“嘿嘿!没错。”二牛笑道:“倒是麻烦了徐哥你,亲自带来这么多,取都取不尽。”
说的就是他们之前为了设计骗子找到的那颗蛇树了,虽说带着几个普通人只有逃走的份,可在玩家眼里,只要注意别招惹到了蛇群,埋伏在周围抓蛇取毒还是容易的。
这会儿的情况,他们被一堆乱石要埋不埋的,无数蚂蚁群已经包围上来了,身边还有俩需要保护的累赘,旁边还有个抽空放冷箭的。
这陷阱布的,端的一环扣一环,狠辣又刁钻,饶是祝央和徐骁两个武力值都胜于他的,居然一时间陷入了被困境地。
祝央抄起一块脚盆大小的巨石冲站在十几米外的二牛砸去,他灵活的躲开,这身手就看得出之前果然保留不少。
祝央并不放过他,还是一块块的扔,其中有一块二牛避之不及,可当下手里就掏出那枚荷包。
只见他飞速从荷包里倒出一样东西,还好祝央动态视力好,看得出是两枚耳钉一样的东西,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耳钉陡然变大,竟然是两把被缩小的金瓜锤,二牛手执棒柄,南瓜形状的铁锤轰向飞来的石头,一击竟然将石头砸碎,可见力气了得。
祝央顿时就眼红了,看着徐骁质问道:“连只通过两三场的新人都有空间?那玩意儿到底多不值钱?”
徐骁像是感觉到她的怨念,忙道:“那玩意儿是最低等的空间口袋,原理更类似把东西缩小放口袋里,空间有限,很多东西也不能放,算是最次等的空间道具,别嫉妒啊。”
“而且他为了掩藏空间口袋,还得缝在那么漂亮的荷包上,这衰样有没有让你开心点?”
祝央悻悻的回头,此时蚂蚁已经来到他们脚下,便没工夫折腾这些。
“不行,蚂蚁太多了,就是想跳出包围圈也跳不了那么远,何况还要带两个人。”徐骁道。
“除非吸引大部分蚂蚁的注意力。”
至于怎么吸引,便显而易见,只要有个人率先扎进蚂蚁堆,那片刻的功夫倒是可以趁着逃出去。
不远的二牛像是也明白这一点,尖刻的笑道:“对对,把鸡仔和那小子踹出去,你俩的本事怎么会逃不出区区蚂蚁坑?”
话这么说着,吹毒针的动作却没停。
祝央被扰得烦不胜烦,才打开一支毒针,便听到小世子道:“你们出去吧,再不出去大伙儿都出不去了,踩着我和肥鸡的肩膀,借力应该可以跳出去的。”
祝央这会儿负责挡二牛的冷箭,徐骁将已经围上来的蚂蚁用铲子削开,只是他动作再快,阻挠了蚂蚁一会儿,随着后面的大军越来越多,也慢慢有心无力了。
祝央听了小世子的话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喊护驾。”
毕竟古代贵族,天性自认高人一等,别人用性命保护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会牺牲自己倒是罕见。
小世子道:“你抽我巴掌的时候我就知道世子的身份跟我没关系了,我要推你们任何人出去垫背,最后死的都是我。”
“我不要像小人一样落魄潦倒的死,倒不如挣点用处,你们是不错的人,我愿意!”
说着又嘀咕了一句:“还不一定死呢。”
别看他们现在看着处处受限狼狈不堪,可祝央既然能早料到一切,就不至于没有一点应对。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发:“不错,即便不是纯善,能任何时候保持聪慧明白也不错了,合格!”
一旁的徐骁也点头:“嗯!合格。”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陡然收起了工兵铲不再对抗汹涌而出的蚂蚁,任由那蚂蚁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二牛见状一惊,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么干脆必然有异,同时他心里蔓延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着下一秒,他便看见蚂蚁群凝固不前,一尺厚的冰层从内而外蔓延出来,瞬间将蚂蚁群冻了个透彻。
刚还源源不断往前涌的蚂蚁全被冻在冰里面,动弹不得。
祝央几人直接站在冰面上,从里面出来,踹开挡在面前的几块大石头,眼睛直视着二牛。
“你这本事,说自己是农民多谦虚啊。”
二牛脸色大变,惊呼:“自然系能力,不可能的,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能力。你是高等玩家伪装的?”
这是祝央第二次被误会为高等玩家了,第一次是她的第一场正式任务,那会儿她算是替路大头背的锅。
不过这也让祝央认识到了这个游戏对于奖励的侧重,狗比游戏的道具兑换窗口一般,在祝央看来是比不上这边游戏高大上的。
但这边的游戏对于能力却很吝啬,之前问过徐骁购买需要出天价的,最低等的都很贵,更何况还要苦哈哈的升级。
总之两边游戏各有侧重吧。
可却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二牛才吼完,那女人就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速度之快,让他一度没反应过来,接着对方抽刀一挥,二牛连忙用金瓜锤抵挡。
那沉重结实的金瓜锤,与那薄薄的匕首相撞,被折断的却不是那匕首,而是铁坨子被直接削掉一半。
切口平整,真真堪得上削铁如泥。
二牛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身负自然系能力,蚁多咬死象,在庞大的数量面前却是无数高手都无可奈何。
可一旦拥有这种超绝的能力,确实他的所有布局都只是个笑话,更何况对方本身还身负这么强的实力。
没过三个回合,二牛就感觉锋利的刃器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对方竟然没有直接杀他,可下一秒他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了。
只听上方一个声音传来:“别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