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太太目赤欲裂,她哆嗦着摸出包包里的手枪。
一个转身将枪口对准身后的黑影,来不及拉保险使劲扣了几下。啪啦啪啦的声音响了三次,她才慌忙拉开保险。
对面的子弹从两人中间飞了过去,好在夜枫推开了他们。
“王八蛋!”秋歌听到了枪声,从公路下面窜了出来,如同一头猛虎扑向两个杀手。
他来不及用手里的铁锤,以肉身横推两个杀手。巨大的撞击如同装甲车,两个杀手来不及反应被撞出去好几米。身后孟班长的速度慢了一拍,猎刀已经出鞘,一个挺身从公路边跃了起来。
两个杀手踉跄着扑倒在地,很敏捷地爬了起来,手里的枪再次调转枪口对着秋歌。
孟班长眼看枪口转过来,一个加速三步跳,对着杀手肩膀横飞一脚,将对方连人带枪踢飞了出去。
夜仙儿早就吓傻了,尖叫一声扑了过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膝盖的疼痛,爬上来抓住夜枫使劲喊:“枫哥,枫哥你没事吧?你快吱声,没死的话叫唤一下。”
“哎呀,别晃了...”夜枫捂着肩膀总算出声了。
他左手臂挨了一下,子弹从胳肢窝擦着骨头射了个对穿,加上没有站稳才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他朝后摔倒,子弹必然从心脏而过。
他躺在地上咬着牙哼了一声,以胳膊撑着地面翻身爬了起来:“快把人抓住,跑掉了就麻烦了。”
夜仙儿一把拽住他:“你别去了,有秋歌呢。”
见到夜枫站起来,阿驿将他扶住,推着三太太就往边上靠:“你们赶紧躲起来,我去公司叫人....”
阿驿不结巴了,将三个人推到路边的土坎,这才折身朝着公司大门跑过去。他咣当一声刚推开大门,老马和高队长便冲了出来。
三个人撞了个满怀,老马一把推开他:“哪里响枪。”
“路边,路边!”阿驿嘶吼着指着贫民窟的方向:“快去,夜枫中枪了...”
“完了!”老马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拐杖刷地一下抽出来。
屋里范师傅听到响动,提着铁勺子也冲了出来,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大门口。
阿驿扶着门框有一种错觉,平日里看似温柔和蔼的范师傅,速度丝毫不比高队长慢。就连老态龙钟,彬彬有礼的老马,此刻也如同猛虎下山。
三个人几乎同时到达,高队长来到夜枫面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夜枫!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夜枫胳膊上一股钻心的疼,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你们快把人抓住。”
“妈的,吓死我了!”高队长一把抢过老马的拐杖:“这瘪犊子玩意,打到公司门口来了...”
他丢开夜枫朝着黑暗之中追了出去,脚步声响彻在马路上,还有他的嘶吼声:“人呢,老孟,人抓到没有?”
两个杀手还在和秋歌他们纠缠,四个人抱成两团在泥地里打滚。好在秋歌已经得手,用胳膊夹着一个脑袋死死地摁在地上。杀手的腿在地上使劲弹着,喉咙已经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孟班长面前的人,手枪已经被踹掉。
他手里拿着一把猎刀,弓着身子拉开架势,和孟班长对决。
两人一口气过了十几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每一次错身就会响起刀刃刮擦的刺耳声,在黑夜里闪着一丝火光。
高队长脸上阴沉,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急冲冲地低着头走过去,手里的棍剑抖动着如同旋涡,在三米远突然一个加速。棍剑在右手中划过一道弧线,跟着他的身体向前十几步。他的手臂往前一拉,棍剑刷地一下错过杀手,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什么玩意儿!”
高队长冷哼一声,一个转身左手猎刀再次划过。
一刀一剑干脆利落,杀手脖子摇摇晃晃地,脑袋只剩下一点点连接,嘭地一声被孟班长踢飞了。
他走上前拖着尸体,被高队长拦住了:“就丢在这里,我看那个瘪犊子来收尸,再不济就让他喂魔兽。”
高队长阴沉着脸走到秋歌的身边,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杀手,嘴巴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你勒着干什么,脖子拧断不就行了吗?”
秋歌这才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杀手的脑袋。他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杀手脖子骨头断了,脑袋耷拉着没有了气息。
秋歌起身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冲着马路上狂奔过去。
高队长看着秋歌一阵风的速度,冲着孟班长说道:“老孟,这家伙你得给他培训一下,光靠力气不行。得让他学会几个杀招,最起码的擒拿术要有。”
“知道了!”孟班长喘着气:“这伙杀手是跟着三太太来的。”
他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眼睛瞪着高队长:“前面有俩车,车上的司机已经挂了,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会儿你把人给送回去。”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夜枫已经被范师傅背走了。范师傅刻意把腰弯得很低,边走边抱怨:“看啥热闹,这是看啥热闹嘛,就不兴在院子里聊聊天。你们一帮年轻人,咋就不知道个轻重呢。”
阿驿和三太太脸上挂不住,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到了宿舍里阿驿赶紧将被子铺好,将夜枫接住:“不好意思啦,夜枫,这次把你给连累了。早知道我们就不出去,在院子里聊聊就是啦。”
范师傅推开阿驿:“你去弄点热水来,来,大伙让一下啊,女孩子家家的最好都出去...”
他轰开夜仙儿和三太太,开始给夜枫脱掉T恤。
老马手里端着油脂灯,偏着头仔细盯着他的伤口。衣服脱掉之后,胳肢窝往上一寸,一道伤口皮开肉绽。红肿的疮口四周黑漆漆的,乌血顺着胳膊淌了下来。
他难看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还好,没有伤着骨头,子弹也没有留在里面。”
“好啥好,好啥好?”
范师傅唾沫横飞:“要真是出了事,我看你这个站长怎么交代。”
他摇头晃脑的数落着:“不是我说你老马,大晚上你让他们出去干什么,你多大个人儿,这点道理还不懂...”
老马用胳膊推开他:“我会给上面汇报的,你赶紧去拿纱布和药水...”
夜枫抬着胳膊,除了伤口处火辣辣的,胳膊还勉强可以用力。“没事的,马叔,范叔,一点点小伤,你们不要争吵了。”
“再说今天晚上我们要不出去,阿驿出事了怎么办,三太太出事了怎么办?”
“幸好我及时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驿端着热水,站在门口停了一下,他听到夜枫的话心里暖烘烘的。
他手里拿着纱布和药水十分过意不去,将热水盆放在凳子之上:“还是我来吧,我是医院的,这点常识还是懂的啦。”
大家没有说话。
眼看着阿驿用纱布蘸了热水,全神贯注地清理伤口。
高队长轻声推门进来,醒目的伤疤在微弱的灯光下抖动着:“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夜枫还没有反对,阿驿就反对了:“还是不要去的好,他们的药水都是劣质的,对伤口不好。”
他擦了擦汗水直起身来:“我会给他换药的啦,这种伤口我以前经常处理的,只要是不化脓,不发炎,不发烧问题不大。”
“当然,这也是蛮严重的哦...”
说完他捋了捋头发站在一边,像个犯错的孩子。
“这是咋的啦,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传来一个低沉而洪亮的声音,高队长立刻就开门出去了。
三太太和夜仙儿等人站在院子里,一回头就看到袁队长四个人。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手臂上的绷带挂在脖子上。来人面露迷人的微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老程,你这半夜三更的赶路,是不是太危险了...”
“怕什么危险嘛,我程华从来都是浑身碎骨在所不惜。”
中年小平头个子不高,说话掷地有声,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