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拂袖而去,长风百思不解,酒只半酣而已,前辈为何匆离,此非宗门作风,另这奥绝剑法,参思竟无门路,摇首终觉也罢,佳人初识于此,莫要误了心情,于是望向夕月。
夕月于侧心情放松,素手作扇不停扑扇,似要驱走玉靥丹霞,长风好奇诧异问道:“此时正值二月,夕月姑娘,为何如此燥热?”
“是啊,今日穿的厚实了些,又闻了酒香,确实有些燥热。”夕月自觉难以掩饰,低首握拳嘴巴嘟起,神情焦躁局促不安。
夕月正处尴尬之时,邻桌拍案抚胸大笑,想来是笑冤家痴呆,岂不知是入局者迷,邻桌情状热闹突兀,长风分神尴尬缓解,一桌早点色味鲜香,夕月缓神逐番品尝,其实仙人早已辟谷,但也多是难抵诱惑,这仙界何异于人间!
客栈之中人来人往,经历此番两人渐熟,现已不似初见之时,长风欲知夕月底细,但又想到刚刚相识,如若问询怕是不妥,夕月竟也如此所想,日上枝头早点结束,二人相约街上游玩,要说夕月未经人世,长风何曾有过阅历,街上摊铺二人流连,但凡遇见新奇之物,二人总想买些回去,夕月不懂人间买卖,心仪之物拿起便离,摊铺老板尽皆哀嚎。
“姑娘快请留步,您还没给银子呐!”于一摊铺边上,夕月持物离去,老板惊慌恐叫,长风奔忙于后,肩扛手拿追随。
二人游走观阅,至一纸鸢之铺,夕月流连驻足,见状新奇,眼眸溢彩,出言问询:“这是什么啊?画得这么好看,像鸟儿一样。”
“姑娘,这是风筝啊,会飞的风筝!”老板面露诧异,打量后寻思着,姑娘这么大了,竟没见过风筝!
长风凑身上前,听闻风筝会飞,竟也寻思起来,这是谁家术法,宗门也无记录,便也出言问道:“是吗,不知是何术法,竟能驱这鸟儿飞行?”
“这…”店家一脸黑线,只为做个买卖,可真不容易啊,只得耐心讲解,观见二人欲试,忙出言阻拦道,“这里可不行啊,你们这小情侣,需找个开阔的地方,才能玩的开心尽兴!”
二人心头想要尝试,竟默许了此番话语,待付了钱拿了风筝,二人相约城外而去,西塘城西草坡之上,二人研讨学放风筝,这粗活儿长风来做,天清气朗微风柔弱,长风持轴四处狂奔,奔来奔去满头大汗,也没见风筝飞起来,惹得夕月阵阵娇笑。
长风尴尬连连,心想我的天啊,我的翩翩风度,竟是荡然无存,这个小风筝呦,你何肯上云头,最后心头一横,用起御剑之术,凝霜直入云天。
夕月看到凝霜,差点失口喊出,心想好险好险,为了掩饰惊慌,双手合于鼻前,故作痴迷之状:“长风公子,好厉害的剑法!”
“小小伎俩,不值一提!”长风闻言扭头看去,辩说之后讪笑不止,其实心头所想的是,天啊终于飞起来了,长风扯着线儿奔跑,风筝迎风翻斗游跃,娴熟之后长风停身,“夕月姑娘,你也来尝试一番?”
夕月接过了线轴,玩耍之中的夕月,渐渐忘记了身份,跑来跑去很兴奋,这情景那可真是“翻腾游斗凭开阔,跋扈回环一线催。鹓凤清奇娇子笑,盘风逐日傍云飞。”
来时尚是初升之阳,此刻已经接近午时,夕月辟谷不感饥饿,长风却已饥肠辘辘,又不忍心坏了风景,只得于心中诧异道:“夕月姑娘啊,可真是好生厉害,连我这男儿之身,都莫能与之相比!”天气渐暖春风乍起,风筝愈加难以控制,夕月尽兴停身收神,收拾线轴交予长风,取出丝巾坐在草坡。
长风寻觅土块,暂将轴线固定,亦想坐下休息,只是未带丝巾,一时竟然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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躇,夕月观笑于心,邀请长风同坐。说起人间爱情,夕月未曾知晓,长风未曾得见,二人相依而坐,竟无一丝觉察,夕月出于好奇,问起长风所历,长风久在门派,何曾有过阅历,只言修习之事。
祁连山脉大雪山上,剑仙门正坐落于此,瞭望去,地莽人稀荒凉寒苦,远观时,玉雪萦萦琳闕岧岧,近景前,冰晶坚韧气魄雄伟,入口处,巨剑睥睨直入云霄,可谓“墟莽人稀寒苦地,晶宫宏伟立冰川。玉沙万载难消去,一剑凌云斩破天。”
剑仙一门甚是奇特,门人众多尽皆游历,偌大一个修仙门派,平日里竟几无人烟,如今听这长风所语,鲜有与人交际之事,即便偶尔提起师父,也多是些教诲之言,然夕月却兴致浓浓,这二人还真是投缘,言者摇首闻者握拳,美之易逝逝者如斯,夕阳缓至霞光璀璨,长风腹中苦水翻腾,饥肠扭聚疲乏难忍,只得和夕月直言道:“夕月姑娘,我们已经玩耍一日,不如暂且回到镇中,寻些美食果腹充饥,如何?”
夕月闻言心中惭愧,不觉竟是一日光景,自己辟谷倒是不饿,可苦了身边的人儿。夕阳西下晚霞之中,二人相伴返回西塘,未有多时便至城外,说来人间就是奇特,这城门口便有小吃,想来都是些生意精,可是二人尚未入座,鼻尖便聚一股恶臭,催人干呕逼人窒息,憋气凝神着眼看去,一人吞吃焦黑之物,嘎嘣脆香口口生津,臭由此物二人侧身……
“哎,哎!你们注意点啊,我家的臭豆腐,可是远近知名,你们干呕个什么,不吃就一边去啊!”店家老板见二人状,出言喝止颇不开心,言毕竟拿起臭豆腐,塞入口中香香而食,店家老板这骚操作,吓得二人如遭雷击,夕月实在是受不得,拉起长风便跑掉了。
二人兴尽阑珊归,如今只想回客栈,路遇亭台和长凳,相约后坐下歇息,但见那棋台一旁,正围着一群小儿,中间是一位老者,似乎在讲着故事,但凡说到尽情处,唾沫横飞手足舞,周遭小儿瞪大眼,倾身仰首吐口舌,一个故事刚结束,又讲起一个故事,二人虽正在休息,却留意此中情节。
“那渝州城外啊,他有一座山,名叫九凤山,相传这山中,藏有一只九头凤,他所栖息的地方啊,土壤全是赤色的,曾是一个祥瑞之地,物华天宝人兽祥和,那山下有一个村落,为了感谢他的庇护,在山中修了个九凤庙,日日朝拜香火不绝,只是……”老者言至一半,看向周遭小儿,见都听得认真,砸嘴略作休息,“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九头凤啊,他心中生了歹念,竟给村落下了旨谕,凡年满十八的男儿,必须献入九凤庙中,让其去取一把玉箫,但凡是能取下之人,要在瑞兽的指引下,前往山顶,进献给九头凤,从此是一去不回…”
夕月于侧倾听,心中颇为诧异,凤凰生而为仙,要说这九头凤,更是修为至臻,如若再进一步,便可证道成神,怎会行此之事,觉着不可思议,暂将此藏于心,抬首看向长风,但见长风愠怒,手中持剑欲起,心想应为此事,老者故事离奇,长风信以为真,满念欲除凶恶,只觉如此妖魔,不除怎悟真己,暗暗铭记于心。
二人休息完毕,长风饥肠盘结,刚刚干呕之事,已入九霄云外,此时唯想寻一酒家,又见夕月全无此意,只好暂时忍在心底,二人继续返回客栈,突闻前方喧哗,但见一队卫兵,护着一台轿子,卫兵所经之处,民众四散惊飞,想来应是官家,长风拉过夕月,躲闪驻立一旁,夕月不明所以,长风忙解释道:“官家向来如此,倒也不怪他们,官民有别,如没有地位尊卑,这世间也难平和,听我师父说过,世人若无所惧,便会行尽恶事,不然哪里来的贼寇。”
夕月闻言心想,何止是人间呢,仙界也有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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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未如此区别,要说仙界之人,非以实力为尊,说起仙界尊卑,要先说这劫数,仙人天地造化,可以长生不老,九数但逢万载,当有雷劫渡身,这劫可生可灭,仙人得渡劫数,实力便会增加,雷劫亦会增强,九千九百九十九载,九千九百九十九劫,凡历劫数圆满未灭,实力蜕变永身不劫,尊为大帝亦或圣仙,所以仙界每逢万载,当有盛宴祝贺众仙。
夕月神思归来,官兵皆已过去,俩人继续前行,而又恰于此时,阵阵香气扑鼻,长风徐徐不前,夕月看着长风,忍着笑意言道:“你又饿了吗,不如去吃些吧,我陪着你。”
“太好啦,只是刚刚之事,我怕你难受。”长风答言迫不及待,只念夕月温婉美丽,楚楚动人善解人意,却未曾想出言唐突。
夕月听得此番话语,心头排满几行叹号,胸中干呕隐隐作吐,我这身旁的人儿啊,俊朗如风英气逼人,为嘛是个榆木疙瘩!
夕月心中无奈,只得陪着长风,循着香气而去,刚到了摊铺前,尴尬又入眼帘,只见桌旁一人,手持焦黑之物,干硬犹如泥巴,缓缓拨开啃食。夕月见状无语,心想我的天呐,这人间不得了……
长风颇是难堪,今有惊鸿于侧,尽遇古怪之物,若是自己一人,皆可尝试一番,这下如何是好,索性硬着头皮,向店家埋怨道:“老板,你这是什么食物啊,香倒是很香,但是能吃吗?”
“这位客官啊,你说什么呐,你到底吃还是不吃,要不吃,赶紧走开,不能吃怎么会卖呢,我这土包鸡,可是远近知名!”摊铺老板闻言便怒,竟以为是扰乱之人,刺激之下怒目圆睁,训斥之言犹若炮仗,末了不忘掐在腰间,大有挺身搏击之势。
长风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夕月求助,夕月转身侧首,如言不管我事,长风拿定注意,纵是解骨毒药,也要试上一试,端坐大声言道:“店家帮我弄上一只,我要尝尝味道如何!”二人相对而坐,夕月抿着嘴唇,侧脸对着长风,时不时瞟一眼,此景大概是说,我看你怎么办。
长风正襟端坐,用以掩饰尴尬,待店家端上后,学着刚刚之人,只是这个吃相,心中早已崩溃,我这个形象啊,已经荡然无存,夕月笑开了颜。
夕阳将沉西山,在那九凤山上,站着一个姑娘,翩翩迎风立,蝶裙赤入海,曼舞身姿妙,绝世俏佳人。姑娘跳了一会,大概是跳累了,便坐在崖边磐石上,拿些果儿吃了起来,待吃罢喃喃自语道:“凤郎那会是你吗,赤猿不会找错的吧!”言毕甚是期待,托腮望向山下,远处炊烟袅袅,姑娘愣神之际,竟有一只大鸟,蹦着跳着走来,大鸟一只独脚,立在姑娘身侧,望向炊烟之处,不时蹭着姑娘,似在安慰一般。
西塘街边小吃摊上,长风吃罢满手泥巴,竟然它还无处漂洗,心中更是埋怨起来,这店家可真不地道,叹息之余满是无奈,只得相伴往回走去,途中刻意远离夕月,一心想要加快速度,夕月似乎还在生气,就故意走的慢了些,眼看客栈便在眼前,却遇到一算卦之人,硬是拉着长风算卦,信誓旦旦出言阻挠:“公子,我看你身旁的姑娘,因你命中将有一劫,大凶啊!”
长风闻言心中生气,亟不可待欲归客栈,一旁夕月满面春红,却也只想人间黄口,岂能轻信与之较真,长风赏银挣脱而去,算卦之人偏拽长风,滔滔不绝言辞不休。
夕月渐渐羞怒,悄施定身之术,心想此人无礼,定其两个时辰,权当规劝惩戒,见其姿势滑稽,掩唇一阵欢笑,遂即拉起长风,径直走向客栈,若是夕月回首,定会发现异常,算卦之人假立,翘臀仰首弓身,眼睛打着转转,嘴角不停抽掇,胡子上下起伏,怕是快要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