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漪眼眸一亮,竟有些激动地道:“还有戏看?”
“可不是......不然我费那么劲去芳和宫干什么?”惜时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岚漪没再多想,而是饶有兴致地跟在惜时身后。
二人来到颐和殿外一处拐角,惜时瞧着凤岐向前拦住了冯心玥,也不知冯心玥对凤岐说了些什么,凤岐竟然将冯心玥放了进去。
“哟......这娴贵妃还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让那个“黑脸”放她进去了!”岚漪嘟起嘴,不满地嘀咕一声。
“黑脸?”惜时一愣,想到岚漪给凤岐起的外号,竟然有些忍俊不禁。
凤岐虽然有些黑,但也不是特别黑。
当然,这也要看和谁比,若是和岚漪比,那凤岐确实黑得很彻底。
“娴贵妃和凤蔺羽联了手,凤岐自然不会为难她!”惜时轻声解释道。
岚漪恍然般地点点头,又问道:“既然联手,又何必再去颐和殿见明楚皇帝呢?”
惜时白了岚漪一眼,敢情他压根没想明白她为何去找冯心玥。
惜时心中又不由地感慨,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岚漪如此貌美,但智商却......
惜时这般想着,耐着性子和岚漪提点道:“她自然要去表忠心!只有她去了颐和殿,才会引起凤家的猜忌,凤蔺羽才可能会提前下手!”
岚漪犹如醍醐灌顶,他点头如捣蒜,却又发出阵阵可惜的声音。
“真是可惜......不
能亲眼瞧瞧,那娴贵妃是如何向明楚皇帝表忠心的!明楚皇帝会这么轻易相信她吗?”
惜时笑道:“你太小看娴贵妃了!更何况......明楚皇帝正等着她呢......”
岚漪眼眸中闪着赞赏般的精光,忍不住地夸赞道:“你真是厉害,竟将那几人的心思摸得那么清楚!”
惜时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岚漪。
二人紧紧地盯着颐和殿外,只见不多久后,便有一个禁军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颐和殿外。
“那人怕是通风报信去了!”岚漪忍不住说了一句。
惜时没有接话,而是直直地看着颐和殿的大门。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冯心玥终于从颐和殿里走了出来。
从她那轻盈的步子来看,想来和段翊瑾谈得极为愉悦。
在冯心玥走后,惜时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就留在此地,等我回来……”惜时对岚漪扔下一句,不等他回应,便朝颐和殿走了过去。
不出意外,惜时还未靠近颐和殿外的台阶,便被禁军拦了下来。
“娴贵妃……方才落了东西,所以派我过来找找……”惜时双手落在腹部,毫无一丝畏惧之色。
那禁军自然不相信惜时,然而当二人就要起争执的时候,凤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凤统领!”那些禁军连忙行礼。
凤岐瞥了惜时一眼,故作狐疑地道:“发生何事?”
“回统领……这个宫女说娴贵妃丢了东西,特意派她来寻找!
”
凤岐点点头,一脸严肃对惜时道:“娴贵妃丢了什么东西?可还重要?”
惜时知道凤岐这么问,就是让她说给别人听的,于是她极为笃定地道:“当然重要!那是皇上送给娘娘的羽钗!娘娘一直很珍视这根钗!娘娘说了,现在是特殊的时期,她担心若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捡了去,会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娘娘务必让我将羽钗找回来!”
凤岐眉头拧紧,猛地对其他禁军道:“你们可有瞧见过娴贵妃的羽钗?”
那些禁军都是摇了摇头。
凤岐沉下眼眸,“既然事娴贵妃珍爱之物,你速速寻回便是!”
凤岐和那禁军使了眼色,那禁军心领神会,赶忙给惜时让了道。
惜时和那禁军擦肩,她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凤岐要一道与他去找羽钗的声音。
惜时微微一愣,只好原地站着等待凤岐。
凤岐叮嘱禁军要打起精神,守护皇上的安全。
在听到禁军呼应之后,他急忙跟上了惜时。
凤岐跟在惜时左右,一来是担心她的安危,而二来有他陪着,别人也就不会有所怀疑。
“一会进了大殿……凡事都要小心!我就在门外,你若是有什么,尽管喊我!”凤岐在颐和殿外停下脚步。
惜时点点头,在想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惜时忽然对凤岐问道:“高顺也在里面伺候?”
凤岐一僵,他不知惜时为何有此一问,他点点头,对惜时轻声说道:“高顺是皇上的贴身
内侍,自然是要在殿里伺候的!”
惜时没再多说什么,她看了凤岐一眼后,便进了大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也不知怎地,惜时竟觉得这烛台照射出来的火光亮得有些刺眼。
惜时还未走几步,只见高顺不知从哪个方向钻了出来,极为鬼魅地来到她的面前。
“宁安公主……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请随奴才来吧……”
高顺低沉而又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惜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惜时笑了笑,故作镇定地道:“怎么?皇上知道我要来?”
高顺弓着身子,微微笑道:“原先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刚刚娴贵妃来了一趟……”
惜时恍然明白原来是冯心玥提起了自己回了皇宫,不过以冯心玥的品性,绝对不会将她劝说她的那番话告诉段翊瑾的。
这表忠心和救驾的功劳可不得揽在自己身上?
“有劳小顺子公公带路……”惜时轻声道。
高顺走在了前面,领着惜时去了御书房。
一路上,二人本是各怀心思,没有说话,但惜时心中狐疑夏吏身后之人究竟是不是祁王,便故意开了口。
“听闻这宫中多了许多得了怪病之人,其症状就像禹县的瘟疫……不知小顺子公公怎么想的?”
高顺脸上依旧扬着招牌似的微笑,轻叹道:“奴才的想法和公主是一样的!宫中得病的人怕得的就是瘟疫!只是这瘟疫不知怎么就带入了皇宫,到现在还没查出
个所以然来,各宫都是人心惶惶呢……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忽然染病了!”
惜时目光中透着一丝戏谑,“据我所知……这瘟疫有极强的传染性!若是有禹县的人进了定安城,定安城的百姓应该早就感染得病了!然而事实上,百姓无事……最先出事的竟然是皇宫!难道小顺子公公不觉得奇怪吗?”
高顺脸色一沉,他听出了惜时试探之意,他未再说一句,而是加快了步子,将人带到了御书房门外。
“皇上就在里面……宁安公主快些进去,莫让皇上等急了!”高顺侧身站在门口,催促着惜时。
惜时见高顺刚刚并未回答自己,她抿唇一笑,果然祁王有问题!
惜时推门进了御书房,只见身后的高顺急忙将御书房的门给带上。
惜时缓缓走了进去,明明不过才离开几日,重回御书房却感到极为陌生。
段翊瑾坐在龙椅上,他抬眸瞧了惜时一眼,嘴角不由勾起一丝邪笑。
“宁安公主何时回皇宫的?”段翊瑾发问道。
惜时简单行了礼,淡然地道:“民女今日才回宫……”
“听闻你在禹县失了踪,朕还担心了你几日……”
惜时心中冷笑,这怕是担心她没死吧。
“民女让皇上担心了!不过……禹县虽是危险,但民女还是活了下了下来,想来冥冥中有了皇上的庇佑,民女才能化险为夷!”
惜时不卑不亢,字面恭敬谄媚,但实则带着强烈的嘲讽之意
。
外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惜时认定段翊瑾绝对听明白了话中含义。
只见段翊瑾沉默了片刻后,他忽然起了身,极具威严地走到惜时面前。
一双凌厉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惜时却无一丝惧怕之意。
“朕听闻……你回宫之后便给娴贵妃下了毒?”段翊瑾略带质问。
惜时一愣,她没想到冯心玥竟然将中毒之事告诉了段翊瑾。
惜时笑了笑,直言不讳:“确有此事……皇上可是想替娴贵妃讨个公道?”
段翊瑾冷笑几声,反问:“朕为何要讨回公道?倘若不是她中了毒,又怎会临阵倒戈?向朕表了忠心?”
惜时恍然明白,冯心玥是以退为进,坦白无疑是最佳博取信任的方法。
“其实……民女给娴贵妃下的并不是什么剧毒之药,不过是坏几天肚子而已……皇上无需担心……”惜时淡淡地道。
“担心?”段翊瑾轻笑着摇了摇头,“当她背叛朕的那一刻,哪还需要朕的担心……不过……朕确实没有想到背叛朕的人,竟然是朕的宠妃……”
惜时拳头悄然紧握,忽然开口道:“皇上认为娴贵妃的背叛是为何?”
“为何?不过是想要权利罢了!”段翊瑾冷笑,双眸中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之色。
惜时嗤笑一声,别有深意地问道:“皇上可有真心实意待过娴贵妃,或者这后宫中任何一个妃子?”
段翊瑾一愣,狐疑的双眸猛然对上惜时那
清冷的视线。
“朕待她们每个人都很好……”段翊瑾恶狠狠地脱口而出,可明显感觉底气不足。
“皇上的好,是基于她们能给皇上带来什么样的价值!皇上都并非真心待她们,又如何要求她们用真心对皇上?”
惜时的话犹如根刺扎进了段翊瑾心里,段翊瑾涌上一阵怒火,他一拂衣袖,怒吼道:“朕是天子!注定和普通男子不同!朕的真心是用来治理天下!朕对她们,哪怕是一点点恩宠,她们都应该感恩戴德!”
惜时怔怔地看着段翊瑾,眼前的这个男人自负自私,从头到脚都透着虚伪……
当年自己真是眼瞎,竟然会看上这样的男人,还心甘情愿地辅佐他上位。
段翊瑾这番话磨灭了她最后一丝耐心,惜时忽然沉下脸来,对段翊瑾质问道:“皇上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禹县之事,皇上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