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晴雪抬眸,见是神色恭敬的厉小五:“少夫人,总裁命我带您去法国花园餐厅。”
“什么?”
“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吃力起身,看着厉小五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黎小姐向总裁建议的,说她许久未见您,想一起吃个饭。”
厉小五出言解释着,带宫晴雪走到一辆流光紫的跑车前。
看着这辆典雅大气的跑车.
宫晴雪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一阵抽痛。
猛然想起一件事。
厉瑾年曾在婚礼前夕,特意给自己定了一辆流光紫的玛莎拉蒂跑车,作为礼物。
取名为宝石一号。
他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深情款款地说:“宫晴雪是我唯一所爱,一生一世,所以太太的车子叫宝石一号。”
“全世界仅此一辆!”
厉瑾年送给自己的那辆宝石一号。
已经被他砸成一堆废铁。
如今出现在这里的,自然是送给心尖尖的礼物。
“你们总裁对黎静娴可真舍得。”
宫晴雪神色平静地说着,打开车门上车。
“少夫人,您不记得这辆车了吗?”
坐在驾驶位置的厉小五,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出车库:“其实..”
“什么意思?”
宫晴雪一头雾水地看向厉小五的后脑勺。
见他突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一路无话。
车子抵达壮丽辉煌的法国花园餐厅。
她开门下车,见精致的白色拱形长廊一直延伸到店门口。
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粉色花瓣。
一切都是那么梦幻而甜美。
让提着保温袋的她,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宫晴雪走进大厅,听见优雅的大提琴声响起。
华丽的舞台中央,身姿挺拔的厉瑾年搂着黎静娴的腰在跳舞。
男人英俊的眉眼,紧盯着面前的粉衣女孩,笑得满面春风。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店员们拼命鼓掌,手都拍红了。
宫晴雪收回视线,安静地坐在大堂的雅座上,双手抱着保温袋等。
“晴雪姐,走,和我们一起吃。”
黎静娴脚步轻盈地跑下舞台,脸上带了几分不安:“晴雪姐,你千万别误会,厉总今日请我吃饭是因为..”
“好啊。”
宫晴雪打断她的解释,语气淡淡道:“午餐有我爱吃的法氏火焰薄饼吗?”
黎静娴神色一愣,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宫晴雪怎么答应了?
按常理,她应该坚定地拒绝才对。
局面有些骑虎难下。
黎静娴压下心里的不快,明媚一笑,亲热地挽住宫晴雪的手臂道:“好像没有,不过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让厨师长给你做一份。”
“多谢。”宫晴雪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句:“一份不够吃,我想要两份。”
黎静娴:…
宫晴雪怎么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她明明是脸皮那么薄的人。
还大言不惭地要两份!
真是好大的脸!
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她心里气的要死,脸上还得挤出笑容答应。
两人来到二楼落座。
席间。
厉瑾年正襟危坐,带上手套忙着给黎静娴剥虾、挑蟹黄,好一番殷勤体贴。
反倒是他自己,一口都没顾得上吃。
“您干嘛老是揪着我不放,非要我陪您一起吃饭?”
黎静娴一脸嫌弃地将剥好的虾,用筷子推到一边,语调冷冷道:“厉总,我这次完全是看在您爷爷的面子上,才勉强跟您出来吃饭的!”
“下次,您就算掐死我,我也不出来!”
闻言,厉瑾年不置可否地笑笑。
犀利的目光盯着黎静娴,薄唇微动:“当真如此,你为何要特意补妆,嗯?”
黎静娴:...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专心吃饭的宫晴雪,低声道:“晴雪姐,你别听他瞎说,我之所以补妆只是出于职场礼仪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放心,我打死都不会跟厉总在一起的!”
厉瑾年探长手臂,用纸巾擦掉,黎静娴嘴边的蛋糕屑,嗓音低沉:“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昨晚在我办公室哭着求饶的人是谁?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过,你的技术比某些厚脸皮的女人,强多了。”
话落。
宫晴雪用手卷好的法氏火焰博饼,掉在地上。
心里像揣了个煤气罐,马上就要爆炸。
自己是有多贱,跑来这里看狗男人撒狗粮?
还被他这样羞辱?
她很想举起桌上的红酒,泼在狗男人脸上,再狠狠抽他两耳光。
然后掉头就走。
可是她不能。
父亲的命还捏在这个魔鬼的手中!
不能轻举妄动!
她紧咬着嘴唇,手握叉子戳进牛排钻了个洞。
起身,挺直脊背,走入女卫生间。
等宫晴雪洗完手出来,见黎静娴被厉瑾年按在墙上!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黎静娴的声音带着几丝恼怒:“厉总,我已经跟您说过很多遍,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拆散别人婚姻的小三!”
“所以,我不可能做你的情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静娴,如果我给你厉太太的名分呢?你还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厉瑾年的嗓音低沉沙哑,满含深情。
两人的交谈声停了。
男人俯身揽住怀里的人...
宫晴雪的大脑一片空白,踉跄后退着,转身下了台阶。
屋外狂风肆虐,吹起她的裙摆。
冻得人上下牙直打颤。
她漫无目的走过临街的一家奶茶店。
忽然顿住脚步。
店里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头对头在喝奶茶。
女孩掀开奶茶盖子,咕咚、咕咚地喝。
不慎将乳白色的奶盖沾在唇角上。
眉眼含笑的男孩凑上去,吻住女孩的唇。
这一幕像是长了触手,疯狂往宫晴雪的心里钻。
将她的五脏六腑搅的一团糟。
她手捂着唇,无力地蹲在地上,任由泪水滴落成河。
无论宫晴雪多么不想承认。
可事实就是。
曾经娇宠着自己的厉瑾年早就死了。
如今活下来的,是呼风唤雨的厉总。
唯独不是。
她曾经海誓山盟的瑾年哥哥!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迈巴赫车里的厉瑾年眼里,心情没有一丝舒畅。
反而是格外的沉重。
他今日叫宫晴雪来法国餐厅吃饭,本就存了报复的心思。
可当看见宫晴雪冲出餐厅,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痛哭,心里又说不出的焦躁。
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他怎么可能会错?
错的明明是风流放荡的宫晴雪!
“总裁,刚才桌上的菜您一口都没动,少夫人做的饭还是温热的。”
坐在前排的厉小五,扭头,将保温袋递给厉瑾年。
厉瑾年接过保温袋,取出里面的盒子。
饭分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整整齐齐地码着香气四溢的鳕鱼排。
旁边的小格挡里,配了翠绿的青菜和水煮西蓝花。
下面一层是蛋包饭,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笑脸。
保温袋子里,还有一个装着乌鸡汤的炖盅。
跟宫晴雪以前做给他的营养餐一模一样!
“晴雪姐的手艺真好,比玉玺做出来的营养餐,看着都美味。”
坐在厉瑾年身旁的黎静娴感慨着,端起水杯喝水。
不慎将炖盅碰翻,洒在脚下。
“嘶嘶!”
她用手捂着被烫到的脚面揉捏着,发觉厉瑾年俯身凑了过来。
“厉总,你不能违反协议,随便占我便宜!”
黎静娴的心如小鹿乱撞,娇斥道。
厉瑾年探长手臂,捡起掉落在车厢底部的炖盅,用湿巾擦拭干净,冷冷道:“自作多情,给我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