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潼点了点头,“否则无法知道江南的下落。”
“可你隐藏气息潜进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冯扬道:“你看,同心玉碎是一年前,没准她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你这样潜进入被发现那可不是小事!若是其他神或许还有活路,可你之前封印了人家魔界的魔王,他们定会将你扒皮抽筋生不如死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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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危险,可我觉得我该走一趟,而且……我有种预感,江南一定还活着,但是……”
冯扬接话道:“但是生不如死是吧?”
蓝潼垂眸,点了点头。
冯扬愤愤道:“她自愿堕落嫁给魔王之子是她的事,你跟她千年没有交情,管她做什么?长生界都不管她,你上赶个什么劲儿!”
“这不一样。”蓝潼固执的说道:“半神不属于六界管筹的范围,如今能救她的只有我,或许这也是我飞升的契机也不一定。”
冯扬撇了撇嘴,也算勉强同意的说:“要真能帮助你飞升,我帮你也可以。”
他取出一个青花瓷瓶递给蓝潼,道:“里面是我研究的药丸,可以隐藏自身的气息变为魔气,一共十粒,一粒的药效只有三天。”
蓝潼接过瓷瓶,道:“多谢。”
若是自己潜入进去可以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和雪幽冥一起,两个人都只有十五天。
蓝潼目的达到才要告辞离开的时候,冯扬突然问了一句。
“你身上怎么有鬼气?”
蓝潼一愣。
她茫然问道:“什么鬼气?”
冯扬翘起二郎腿,上下打量着蓝潼,道:“我是妖医,对气息最为敏感,你刚进来我便感觉到你身上有鬼气,你是不是这几天一直跟孤魂野鬼或者阴界之人在一起呆着?”
蓝潼脑海中第一个想到了雪幽冥,但她不好提起,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拿出凝魂灯道:“这是我前几日遇到的信徒,因为人籍消除被我送进凝魂灯中练为鬼修,你察觉到的气息应该是他。”
冯扬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蓝潼,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蓝潼被看的浑身不舒服,立刻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落,逃也似的跑了。
等蓝潼重新回到神女庙,就被眼前的模样大吃一惊。
原本破败的庙宇被重新翻修了一下,虽然不及当年豪华,但好在清净别致。
原本地上嘎吱作响的木板如今整整齐齐,墙柱用火红的漆重新染了一遍,寺庙门口的牌匾都被重新挂了一块,三个鎏金大字毅然写着:神女庙。
莲台上那黑布隆冬的神像不翼而飞,蓝潼听到后院传来声音,走进一看,始作俑者正在院中拿着长剑对着一块巨石比划,似乎在设计神像的姿势模样。
蓝潼躲在门后,静静的看着。
因为太过专注,雪幽冥也未曾发觉蓝潼的靠近,他两剑砍下多余的碎石,反手一个剑花利落的雕刻着巨石。
剑锋在石面剌出火花,似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坚硬的石头在他铿锵有力的手腕面前犹如棉花,石屑粉末飞舞满天,纷纷扬扬如同雪花般拂过他的侧脸,连睫翼也被染成纯净的雪白之色。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雪幽冥终于停下,骨节分明的手掸了掸肩上的粉末。
神女像身高十一尺,身姿如玉惊鸿艳影,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与蓝潼的原貌一致无二,连腰间的玉箫,手腕的水晶手串都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蓝潼的眸色愈发深意,如果说她之前察觉雪幽冥对她有些余情未了是自作多情,可这神女像如今又要如何解释?
若是真的对她无意,又怎么可能记得如此清楚。
一时间,蓝潼都没注意到雪幽冥发现了她。
看到蓝潼,雪幽冥也突然有些不自然了些,他手中动作局促不安,又立刻将那不自然的神色转变为怒意,冷声道:“神女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看了多久?你故意不出声难不成是想看我笑话?”
蓝潼回过神来,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沉默着没有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侧的神女像上。
雪幽冥见蓝潼浑然不理他这番话,只是眼勾勾盯着石像,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护身在石像前,怒道:“不许看!这石像不过是本太子随手雕着玩儿的!你莫要多想!”
蓝潼幽幽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道:“我什么都没问,太子殿下这副模样怕是有些不打自招了吧。”
雪幽冥道:“我只是怕你误会而已!你们女子成日就喜欢胡思乱想!”
蓝潼抿唇,实际上她又一次动了把雪幽冥送回去的想法。
如果让雪幽冥长年累月的陪在自己身边,会有什么后果,蓝潼不敢保证。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雪幽冥脸都有些红了,还是咬着牙强行解释:“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你连个神像也没有,觉得你可怜施舍你一下罢了!你不要多想!”
蓝潼“嗯”了一声,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清扫院中的石屑,还不忘说一句。
“多谢太子殿下施舍,庙里翻新的很好看,太子殿下辛苦了。”
她这一句话,直接将雪幽冥刚想好的一百多个理由堵在了嗓子里,或许是蓝潼的态度过于敷衍,也或许是小太子被蓝潼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后恼羞成怒,他一甩衣袖快步去了前院。
蓝潼在他走后停下了动作,动手掐了一道符咒清干净了院中满地的石屑,她放下扫帚,静静走至石像前,石像太高了,她踮起脚,指尖才勉强触碰到了神女的脸。
分明是冰凉的触感,手却像是触到了滚烫的火石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分明她刚才已经决定把雪幽冥送回去了,可看到这神女像,她又突然不想这样做了。
流落人间的八百多年,她一直是孤单一人,起初法力尽失时,为了活下去吃过生肉,睡过冰川,苟延残喘,狼狈如狗。
曾经所谓的朋友,见了她立刻退避三舍,恨不得再上前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