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说啥呢?”
“不知道啊,我听不懂。”
龙盟和玄部的兄弟努力翻译了半天,没有一个词儿是能听得懂的。但是没关系,他们觉得完全可以从经验来看……
“你们想啊,他爸既然那么嘴硬,誓死都不说句软话。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得先拉别人一块儿下水。
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屠夫的儿子肯定骨头也跟屠夫一样硬!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叽里呱啦的,是在骂我们!”
“什么?这孙子都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竟然还敢嘴硬骂我们???”玄部的弟兄们怒了。
龙盟的兄弟们也怒了。
逮着纪猜又是一顿教训。
“甭管这么多,先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再说。”
纪猜如条件反射般抱住脑袋:??
他们华夏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特么都这么配合了,愿意什么都往外倒,为什么还打人??
虽然他是个俘虏,但这世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车子先开去帝宋的地盘上歇脚,权玺等人本来想的就是先审问纪猜,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只是权玺和沈从容的注意力,都放在同在一车,还受了伤的慕宝儿身上,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内想起纪猜。
等半个多小时后再看到纪猜。
权玺:“……”
沈从容:“……”
纪猜之前本来就已经被打得跟猪头似的,不大看得出本来面目,现在更好了……
沈从容木着脸对玄部的下属道,“你们要不说他是个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沈队,您这可就夸张了,我们瞅着,这不还挺像人的吗?”下属搓着衣角回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先把这小子的话逼问出来,也省得您跟权教官,还有李芭芭再为这事儿麻烦。
但是没成想啊,我们听不懂他说的啥。”
沈从容笑骂了一句,“让你们平时多看书,非不听!”
“沈队,您平时多看书了,您能听懂吗?”
沈从容当时就……
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下属的肩膀,力道大得这人都往下蹲。
“我听不听得懂,不重要。等回去,你这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加练才重要,你觉得呢?”
沈从容笑容都显得无比狰狞,说完就拎着纪猜去见权玺和李芭芭。
步子迈得很快,李芭芭现在那副虚弱的死样子,他离开一会儿都不太放心。权玺虽说看在同伴的份上,对李芭芭比之前要好那么一点了。
但权玺那人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死直男,李芭芭只要不倒在他面前,他估计就不会伸手。哪儿比得上他啊,温柔体贴又会关心人!
纪猜在见到权玺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神明,只差没感动得嚎啕大哭啊!
这个男人他记得!
这是那些人里,唯一有文化的一个,他听得懂他们国家的话!!
呜呼,他可太惨了!他踏马求饶了一路,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一路的秘密啊,那些文盲就像流氓一样,完全不管他说什么,反正逮着就是打!而且打还不把他打死或者打成重伤,专挑又疼又不致命的地方!
“我知道,我父亲在哪些路上安排了炸弹埋伏你们!”
“我还知道那些黑袍人在哪里!我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个女人……”
“我什么都知道……”
“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纪猜哭得像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听完他断断续续的哭诉,权玺难得的沉默片刻,向来铁石心肠,竟都忍不住同情了纪猜三秒。
确实好像……太冤了。
“怎么样,他愿意说实话了吗?”沈从容凑过来问权玺。
将纪猜拎过来的玄部下属也竖起耳朵听。
权玺面不改色:“说了。”
“他说他打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实话,但是你们非不听,打了他一路。”权玺说得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对纪猜而言,这简直就是他的血泪经历。
玄部的这名下属老脸一红,啊,这样吗?
那他们没听懂啊。
对不起,告辞!
“权教官,我先告退了啊。”说罢,落荒而逃,跑得贼快。只要他跑得快,尴尬就追不上他。
权玺对帝宋道,“帝宋先生,麻烦找个医生帮他看看,别让他死了。”
帝宋当然答应,吩咐属下去叫医生过来,同时还调侃地看着纪猜,“你不是屠夫最疼爱的儿子么?我听说屠夫把你送出去,讨那个黑袍人首领的欢心,真的还是假的?”
这世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之心,尤其是带点桃色的八卦。
帝宋一个大男人,都对这挺感兴趣。
若放在之前,纪猜肯定会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可他现在已经被打得麻木了,也没觉得有多受辱。被打得跟糊糊一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看得出极其麻木。
他点了点头:“真的,都是真的,我都说。”
帝宋:“……”
竟莫名觉得有些同情是怎么回事?
帝宋见纪猜毫无撒谎之意,心中微动,眼神一眯,流露出几分阴戾煞气,“纪猜,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跟我说实话,我可以向权先生求个情,保你一条命。”
“我问你,我阿姐,她在哪里?”
在这东南亚小国,“阿姐”往往指的是男人最心爱的女人。最心爱的女人会如同家族长姐一般,照顾他们,爱护他们,对他们体贴入微,温柔体恤,因此久而久之,便用“阿姐”来指代妻子。
帝宋的阿姐,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就是当初被屠夫抢走,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女人。
他跟李大师说好了,等她正事办完后,想求她一件事,便是想求李大师,帮他问道黄泉,看看他阿姐还在不在人世!
虽然……十有八九,是他心存妄想。
但,他还是想保留那么一两分痴念。
帝宋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权玺、慕宝儿和沈从容就在旁边围观。
慕宝儿病恹恹靠在椅子上,扯了扯权玺的衣角,满眼都写着八卦……啊呸,求知若渴,“权玺,他们在说什么?”
权玺:……这是把他当专职翻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