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这个是不是套反了?”杜家月自言自语,左看右看,发现确实套反了。
她从来都没做过这档子事,这次自告奋勇亲自来给狗儿子换新婚被套,竟然惨遭滑铁卢!
“妈,我……”权玺刚准备说,他来算了。
权归真轻轻敲了敲并没有关上的房门。
“你妈说要来给你换新婚被套,我记得好像,她不太会,所以过来帮忙。”权归真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杜家月。
果然不出他所料,确确实实不会。
杜家月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我用得着你来帮忙吗?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
“我的儿子,我尽一份力难道不行?”权归真难得的没有像平时那样绅士儒雅,反而用一种逗弄的语气,气得杜家月跳脚。
“谁是你儿子?”杜家月怒气冲冲道。
“平时就跟死了一样,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这二十几年来,你有做过尽父亲的责任?现在儿子长大了,就想不劳而获,权归真,你还要不要脸?”
权归真被这话刺得沉默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的功夫,快到根本令人无法察觉。
“权归真,我跟你说,权玺是我跟其他男人生的,根本就不是你儿子!”杜家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的,只要面对这个男人,就会忍不住怒气直飙升,进而口不择言。
权归真神情坦然,“即便不是我的,权玺也要叫我一声爸,不会叫别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无所谓。”
她不知道,他对儿子,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自始至终不过是……
“权归真,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不是男人!”
杜家月发现自己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权归真简直刀枪不入,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无法刺伤他。
到最后,憋屈的反而是她自己。
“权玺,你先出去。”权归真看了一眼权玺,然后用黑黢黢的眼神,盯着杜家月。
权玺也无意留在这个战场,父母之间的事,是多年积怨,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好插手。
权玺离开后,权归真顺手将门关上。
至始至终,视线都停留在杜家月身上,杜家月被他看得整个人浑身发毛,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荒古巨兽盯上,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杜家月满是警惕戒备,“难不成你恼羞成怒,想打我?”
不过仔细想想,她要是真能把权归真激怒,对她动手,这好像也是一大壮举。
权归真没说话,只是一直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她,太过专注,又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所以格外让人心慌。
他一直不说话,杜家月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蓦地,权归真突然轻笑一声。
这个男人即便人过中年,那一副好皮囊却始终没被岁月摧残过,反而还更添许多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轻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神秘,不自觉被他吸引。
杜家月别下意识被晃花了眼。
“你把我想得太低劣了,我自己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动手打她?”
权归真并没有说自己不打女人,毕竟,无论是男是女,对他而言都没有多大区别。如有必要,他对女人也并不会手下留情。
他只是不会对自己妻子动手,是绝不会。
说完,权归真抖了抖被套,十分熟练地将被子塞进被套里,摸平整,然后铺好。
有些男人真的是……
明明看上去西装革履,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但在生活中一窍不通的人。
结果,铺床之类的事情,竟然也能做得手到擒来!
尤其是那动作看上去行云流水,真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杜家月只觉得自己心怦怦猛跳了几下,让她恨不得羞愤欲死……
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啊!
最重要的是,明明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再对权归真这个狗东西抱有任何一丝幻想。
可她就是这么没骨气!
经常会偶尔被权归真蛊惑到,对他不抱希望,却又无法彻底下狠心离开。
毕竟,权归真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无论是皮囊,身段,还是气质,都是最顶尖的。可以说在整个京都,无人能出其右。
即便是权玺……
也不能将他爸的风头,盖过去。
觉察到杜家月的眼神,一直偷偷停留在自己身上,正背对着杜家月整理的权归真,唇角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
家月啊,永远都是喜欢将话说得难听至极,却又狠不下心来。
他这么多年,仗的不就是她的心软么?
铺好床后,权归真猝不及防一转身,杜家月甚至没来得及将眼神收回去,于是被抓了个正着。
杜家月:“……”
“家月,你偷看我啊?”权归真调侃道。
“你放屁!老娘才没有!”杜家月真是被逼得说粗话。
权归真有病!
他这次回来,绝对是有病!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从来都是绅士儒雅,彬彬有礼,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戴着面具,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让人摸不清他任何情绪。
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这样……
说!骚!话!
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开玩笑,除了工作以外,没有值得他关注的事情,包括她和权玺母子俩。
本来以为,那样的权归真就已经足够让人讨厌了。
万万没想到,权归真竟然还可以像今天这样讨厌!
就在杜家月以为权归真还会说些什么让她暴走的话时,权归真淡淡道,“好了,全都整理好了。”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忙工作了。”
“没有了。”杜家月心中憋闷,谁需要你帮忙了?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贴上来的么?
“那我先去书房了。”权归真说完打开门,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
杜家月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其实心里有一点点隐秘的希望……
其实权归真总是像刚才那样子,好像也不错,至少不像个假人。
-晚上。
慕宝儿被杜家月一把推进权玺房里,小姑娘委委屈屈看着权玺,“杜姨把我房间里的床和沙发全都拆了,说以后不准睡客房了。”
顺便还有一只在关门最后瞬间,硬钻进来的乌鸡。
乌鸡虎视眈眈看权玺,弯长弯长的鸟喙动来动去,好像跃跃欲试想给权玺啄一口……
狗男人,别想对我崽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不然,老子啄死你!
啄死你知道吗??
权玺知道杜女士丧心病狂,没想到,她能丧心病狂到这地步,竟然连小姑娘房间都拆掉。
“没事,你睡床,我睡沙发。”权玺十分自然道。
之前在海城,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不是什么大事。
“哥哥以后都要睡沙发了吗?”慕宝儿问。
“嗯。”
“那辛苦哥哥了哦。”慕宝儿将乌鸡捞到床上,往被子里一钻。
有些沉鲸岛蛊王,话说得极好听,但也仅限于话好听而已,实际谦让的行动,一点都没有……
权玺竟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