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报社的时候,我发现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录音笔丢了,我翻遍了包里,抽屉里,文具夹里,都没有找到。
于是又匆匆回到家中翻遍可能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还是没有,心里想着这次肯定要被主编骂死了。
回到报社,果然不出所料,主编把我叫到会议室,严厉的批评了我一顿,并取消了我继续做这个专题的权利。
我灰头土脸的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弘泽过来安慰我,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所以,我又开始了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稿件的工作,办公室里大多时间只有我和周大叔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大叔的瓷缸变成了一个精致的水杯,偶尔会见他打开电脑并在上面用两根手指击打键盘。
我问他,“周大叔,你什么时候学会电脑了?”
周大叔憨憨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然后继续击打着键盘,看着屏幕上缓慢的出现一个个字体。
而我便又开始了发呆,有时候会呆上好长时间,脑子里自然会想起雨莫来。
只一次,我仿佛看到了雨莫坐在了我的面前,我站起身伸手去抱她,却只报得一团空气,这场面被周大叔看到了,我看见他惊讶的看着我,然后问,“你……干嘛?”
“哦,没事没事!”我尴尬的说道。
“那个,可以教我打字吗?”
“喔?当然可以。”我也惊讶了一下,然后过去教他指法。
就这样,日子在我和周大叔的简单对话中度过,周末一到,就和灵子见面,其中大多是灵子过来我这里。
周六的早上,我跟灵子说可否去她那里过周末,灵子欣然答应,说在家里等我。
我乘车过去,到她家里时她正在阳台晾衣服,她穿着白色吊带衣,粉红色的休闲裤,脚上的拖鞋不时的发出声响,她把衣服拧干然后用晾衣架把衣服挂在阳台顶部的横着的铁丝上。
看着她的背影,举手投足间像极了雨莫,我伸出手想抱她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是灵子,而并不是雨莫,心里咯噔了一下,放下手,静静的呼吸房间里洗衣液清香的味道。
晾完衣服后灵子过来抱我,问我可否喜欢跟猫玩耍?
“跟猫?”
“是的,我昨晚跟它玩了很长时间哦。”说着她拉我坐在床上,到门口的凳子上报来正在睡觉的猫。
猫依然眯着眼睛,像是在梦里不愿意醒来,灵子用手轻轻撩起它的前爪,像是握手一样摇晃,而这只猫则继续睡它的觉,只稍微翻了下身子。
“倒是满可爱的。”
“是啊,昨晚上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可爱,就一直想抱着它睡觉,可它却总是乱跑,我就到处爪它,我们像藏猫猫一样,它总是跑去一下犄角旮旯里,我就用拖把赶它出来,然后再继续抓它,只是把它抱上床一会就又溜走了,我就又去抓,来回几次,我倒是累的气喘吁吁的。”
“然后呢?”
“然后我便放弃了,洗了澡睡觉。”灵子撅着嘴说道。
大概过了几分钟,这只猫醒了过来,在灵子的腿上站起身来,用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用爪子在脸上擦了擦,我是很小的时候便听到了猫的这种洗脸的方式,那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唾液洗脸呢,后来才知道是它为了清除粘在胡须上的脏物,只有胡须保持清洁,才会感觉灵敏。
“可要喂它点什么?”我用手在猫的背上轻轻的抚摸。
“我买了猫粮的。”灵子说着把猫放在床上,然后去桌子上拿来一袋猫粮和一个盘子,她把猫粮倒了一点在盘子里,放在猫的面前,只是猫吃了几口便跑开来,还好我一手抓住,把它揽在怀里,它喵喵的叫了几声,然后坐在那看着我。
灵子又把放有猫粮的盘子摆在猫的面前,而猫似乎一点也不饿,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几经摆动,猫终于从我手里逃走。
那时的天气已经渐渐步入秋天,白天的阳光也不再那么的火热,旁晚的时候我和灵子在附近散步,旁边的草丛里总是传来蛐蛐的叫声,灵子便顺着叫声扒开草丛寻找,却总是什么也找不到。
我们又往附近的小公园方向走去,不多时突然看见好多人都往那个方向跑去。
我和灵子赶过去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也迎面赶来,大家都围在公园中央的小湖边上,医护人员把一个人抬到车里,伴着鸣笛声开走了。
之后周围的人便纷纷议论开来,原来是一位女子因为被男友抛弃后想不开而选择了跳湖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不由的震了一下,雨莫的模样从黑暗的夜色中缓缓走来,越来越清晰,然后就像远去的救护车一样,又慢慢的消失了。
我拉着灵子赶紧离开了那里,心里却一直在想刚才出现的幻觉,灵子看见我好像有心事,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的幻觉告诉给她,她听了后说到,“你还在想着雨莫?”
“没有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个跳湖自杀的女孩就莫名的出现了幻觉。”我解释道。
“好吧,我们回家喂猫吧。”灵子淡淡的说道。
不过一回到家,灵子就活泼了起来,到处找猫咪,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它,然后抱着它喂它食物,这次猫倒是很听话,吃了很多,然后又添了添爪子。
这次灵子并没有强迫猫跟着她睡觉,因为我的到来。
洗过澡后,我和灵子抱在一起,像是许久未见的恋人,我躺在床上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雨莫的身影,我感觉我抱着的就是雨莫,我在和雨莫彼此探索着对方,我莫名的涌上一阵恐慌,翻身倒在床上。
“怎么了?”灵子轻轻的问。
“对不起,我……”我终于把关于雨莫的幻觉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因为我不想对她隐瞒了,这样的隐瞒对于我的内心同样是种欺骗。
“睡吧。”灵子把手放到的我的手臂上。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我醒来的时候灵子已经坐在了床上,表情很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你昨晚做梦了!”
“我,做梦了?”我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并努力回忆着昨晚上的梦境,隐隐约约中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雨莫,又好像也有灵子。
“是的,而且一直在喊雨莫的名字!”灵子似乎有些生气。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自从日本回来以后我就一直被一种感觉包围着,这种包围让我总是瞬间分不清了现实和幻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还在雨莫的死亡消息里无法挣脱自己,而这样的状态显然对于灵子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