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让他从一个丰神俊朗的人变成了满脸胡渣,满眼红血丝的人,模样可怖又令人心酸。
尽管眼睛都睁不开了,嗓子也已经沙哑得快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是每天都坚持着跟安澜说话,或是讲讲农场建设的进展,或是说说时态趣事。
他一直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一直坚信她会醒过来。
老院长亲拿着病例走过来,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你这样熬着也不是办法,别她还没醒呢,你就先倒下了。”
楚墨谦哑着嗓子,“我想让她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老院长叹息一声,顺着他说道:“你想让她第一眼就看到你,你之前也把自己收拾个人样出来吧!别好不容易醒了,再被你吓晕过去。”
这话多少是有点开玩笑的成分了,楚墨谦却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居然接受了老院长的建议,直接走进了病房自带的浴室,看着镜子里可以说是已经毫无形象的人,皱起了眉,开始迅速都是起这邋遢的样子。
病床前此时空无一人,病床上的人手指忽地动了一下,没有人知道。
安澜朦朦胧胧中有了意识,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就算她知道
是梦,想要拼命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的梦。
脑海里白茫茫一片,什么场景都没有,触不到听不到看不到,觉得很可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忽地,她听见了有水的声音,像是瀑布往下落的感觉,又像是倾盆大雨砸在地上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
接着,她感觉到了头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全身僵硬,麻木得没有知觉。
慢慢的,她费力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迟来的嗅觉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床头斜上方挂着点滴药瓶,顺着输液管末端的针头注入血液,冰凉的感觉阵阵刺骨。
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她生病受伤了,现在实在医院。
而不能确定的事情是……这病房里就一张床,所以是谁在卫生间用水?
楚墨谦的洗漱时间从头到尾夹起来总共都不到十分钟,可以是相当迅速了,一秒钟都没有浪费。
因为在医院没有换洗衣服,他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松散地披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扣扣子就走了出去,他视线习惯性地往病床上看去。
疲惫的双眸和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不期而遇的撞上,楚墨谦整个人僵住了,接
着就是一声尖叫。
不过不是他的,而是安澜的。
病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安澜下意识就放声尖叫了一下,喊是喊,但也不耽误她眼睛一直盯着楚墨谦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是谁,为什么跟她一个病房,……长得还挺帅。
只是这人的角色怎么那么难看,像几天没睡觉了似的。
楚墨谦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艰难地挪到病床边,伸出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你醒了吗?”
他想伸手碰触一下她的脸颊,又像在害怕什么似的,在距离几公分的地方堪堪挺住。
他盯着她,好怕刚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
废话啊!她都睁开眼睛了,当然是醒着啊!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再跟我说话?”
好吧!她承认这人身材很好。
可身材好也并不是能耍流氓的理由啊!何况她还是个病人。
耶?没有反应?
安澜闭着眼睛,看不见楚墨谦的表情,回答她的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忙睁开眼睛,躺在地上的人晕过去了还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安澜怔住,这是什么情况!
她赶紧伸手去按床头上的服务铃,只是现在浑身肌肉僵硬,动作有点吃力。
好不容易接通了,她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快来人,这里有人晕倒了。”
护士台一个护士挂掉通话器之后准备去叫医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10 3昏迷三天,家属就守了三天,不晕倒才怪了。”
另一个护士问道:“我听你刚刚接起来的时候是个女的?”
护士回道:“对啊!可能是她妹妹吧?”
另一个护士,就是顾云渺道那位校友,她不由道:“可是今天顾云渺还没有来啊!”
“你说什么?”散漫的脚步立刻停住,“她没有来!”
“对啊!”
点头的时候还有点不明所以,下一秒俩人忽然都反应过来了,对视一眼,撒腿就跑,“快去叫院长!”
1 0 3的病人醒了!
随后就是院长带着一群医护人员,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安澜的病房,所有人围着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量体温测血压听心率,检查伤口,一项都没落下。
最后院长大手一挥,下了指令,“推去做个脑部CT看看情况。”
立刻就有人回道:“是!”
几人推着床就要走,安澜赶紧叫停,“你们是不是先给他看看?”
不是他晕倒才叫的医生吗,这些人怎么都围
着她转?
此时楚墨谦早就被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斜躺着的姿势也十分养眼。
安澜眨了眨眼睛,感觉就跟变魔术似的。
院长这才抽空走过去看了楚墨谦一眼,“在这间病房里给他添个床,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不是医院没房间,是他怕这小子醒来之后见不到人要发飙。
安澜就这样被众星捧月般推着去做检查了,我们的总裁大人却被扔在病床上没人管。
安澜被推着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张病床上睡得深沉的人,心情很微妙,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做完检查之后,检查结果直接被送到了院长手上,他拿着结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的步伐也轻松了不少。
当院长再次出现在安澜病房里的时候,楚墨谦还安稳地睡着,安澜就睁大眼睛盯着他,直到听见脚步声才收回视线。
“你恢复的状况很好,但大脑不比其他地方,要慎之又慎,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血块吸收情况一直很好的话,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当一声这么多年,这种话他没少给病人说,只是今天感觉格外轻松,那块泰山压顶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