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凤阳县令看起来当真是有了几分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他这幅鼻涕横流的样子,叶疏篱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并未理会。
此时玄一已经带着一队侍卫将底下领头闹事的几人带离现场,有了这一点作为开头底下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许多。
沉默已久,叶疏篱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开口问道。
“县令大人,敢问你这么多年以来的税收是几成?”
话音刚一落下,凤阳县令额角的冷汗顿时溢出了一层,而在场百姓听到叶疏篱这句话脸上皆露出了一副狐疑的模样。
凤阳县令不论如何也没能想到叶疏篱竟然会考虑到这一层,可对方自从来到凤阳之后分明一直抓着流民的事情不肯罢休,有何曾过问税收一事?
见对方并未言语,叶疏篱满意点头。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只能本宫告诉大家了。”
叶疏篱芊芊玉手将旁边的一本账簿扔到了对方脚下,深色不怒自威平静地盯着对方。
“陛下有令,南方天灾早已免除税收,为何你的税令偏偏不减反升?百姓本就无米下锅,你这样分明是逼迫大家卖儿卖女从中谋私!”
握着醒木的手隐隐发抖,
叶疏篱的话里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在场百姓听到对方这句话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凤阳县令的眼神再不似从前那般。
这也正是叶疏篱想要达成的目的,凤阳县令瑟瑟发抖地跪在大理石铺成的地砖上,深吸了口气之后想着叶疏篱重重叩首。
“皇后娘娘,微臣从未收到过免税的命令,如今一切也不过是按照巡抚大人的命令行事,我这样一个小小县令有怎么敢作出这种无耻之事!”
再次抬头,凤阳县令额间的血迹格外醒目。
“还请皇后娘娘明鉴,下官绝不敢中饱私囊!与巡抚大人的信件来往皆存于府中,并无任何隐瞒。”
叶疏篱向着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对方带着一个檀木盒子放在她面前,看着里面方方正正的楷书,叶疏篱眉眼之间多了一分凝重。
上面当真一字不落地证实了对方刚刚的话,见叶疏篱沉默不语,凤阳县令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皇后娘娘,这下微臣的清白可以明鉴了!”
“自从担任凤阳县令以来,下官自知才疏学浅,日日担忧唯恐底下百姓受苦,自从灾荒以来更是用自身俸禄换取粮
食为百姓谋一条生路,并无一日敢懈怠啊……”
抓住这个机会,秦枫迅速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刚刚有所转变的风向再次倒了回去,甚至对待叶疏篱的口气更加激烈。
秦枫随意抓起一个面具带在脸上绕过重重侍卫的冲了进来。
距离叶疏篱的距离越来越近,秦枫的眼神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叶疏篱被对方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看着舒服的身形更是微微蹙眉。
正在此时,秦枫画风一转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草民有话要说!”
沙哑狰狞的声音惹的在场众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凤阳县令却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瞪大了眼睛。
叶疏篱只觉眼前之人无比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愣愣回神之后发现这才微微点头,纵使如此,她却没有减轻任何防备试探开口道。
“既然有话要说为何不以真实面目示人?”
秦枫垂眸将自己眼底的恨意隐去,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先前发生了一场大火,草民早已容貌尽毁,以这幅样子面见贵人实在有失妥当。”
叶疏篱平日里并非不依不饶之人,
可此时她是在想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话里多了几分尖酸刻薄之意。
“无妨,本宫略懂岐黄之术,说不准还可以替公子诊治一二……”
“草民身份地位哪里配得上娘娘这份好心?还是这样吧。”
正在此时,冬雪从外面进来在叶疏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地上的凤阳县令叶疏篱轻轻摆手。
“罢了,既然如此便不为难你了。”
“你这般态度闯入审判现场是要说什么?”
秦枫皱眉,他不明白叶疏篱刚刚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不动声色挡在凤阳县令前面之后清了清嗓子。
“草民想说……”
“皇后娘娘你如今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他刻意咬重了“皇后娘娘”四字,更是无比猖狂的转过身在百姓身上扫视了一圈。
”如今大家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每日的热粥还是县令大人用自己的俸禄换来的,您不去解决如今吃食的问题反而问罪这样一位清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些日子草民无意间经过分明看到您日日珍馐玉食,又何曾领略过百姓饥苦呢?!”
听着对方冠冕堂皇的话,叶疏篱深吸了口气竟然
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看着对方在这里调动百姓情绪。
自己带来的粮草全部留在了沂水,舅父送来的粮食还需要两日时间,如今不论如何解释当真是无比苍白。
秦枫的话很快引起了百姓众怒,听到叶疏篱等人的一日三餐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眼神贪婪地盯着叶疏篱的方向。
很快,城内百姓迅速突破侍卫全部涌了进来将凤阳县令围在中央,叶疏篱几人竟然陷入了弱势,
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脸怒火的模样,秦枫满意点头再次趁乱逃离,这件事情虽说不痛不痒可能够膈应到叶疏篱便也足够了。
迎夏担忧地看着面前众人,侍卫更是拼死护在叶疏篱身前生怕流民发生动乱,深吸了口气,迎夏大声喊道。
“这可是中原的皇后娘娘,她此次南下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分是非?!”
底下一男子猛地向迎夏脚下呸了一口,“老子已经快饿的活不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就算要老子叫他爹都可以!”
迎夏顿时被对方的话气的涨红了脸,平时养在深闺的女子又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