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沉默片刻,柳征最终还是木讷地下跪接旨谢恩。
兰楼国的使臣如今已经在秦烨的安排下顺利回国,可对于商路归属权的问题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秦烨表情阴郁始终未曾开口。
他心中清楚柳征对母妃的恨意,可对方兜兜转转设计了这么多东西又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想要在朝堂上抛头露脸成为众矢之首吗?
柳柔当初极力帮助平秋国师等人自然也有她的原因,对于自己这个母妃背后的秘密秦烨并不愿意深究,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又或者说他自己根本不如叶疏篱那般有些面对一切的勇气。
自嘲地笑了笑,秦烨刚刚提手拿起朱笔便请到了外面传报的声音。
“凤公子求见……”
凤清源?秦烨一愣,随后放下手头事务等候对方进来。
叶疏篱如今召集万毒窟,在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助力。
当初凤清源自请留在南方边境,然后实在犟不过林姨的百般哀求只得回京,如今守在南方的好像是由对方亲自提拔上来的一位姓吴的将领。
低头抿了口参茶,凤清源的声音缓缓传来。
只见对方恭敬地行
了一礼,待到室内下人离去之后才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秦烨右下方的梨花椅上。
“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母亲因为我镇守南方的事儿在家里整日整日地吵,还是你这儿清闲。”
“小篱儿人呢?还有我的大外甥外甥女,回京这些日子没来得及入宫探望,今个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一听对方这话,秦烨顿时蹙眉,而凤清源却依旧毫不知情地咧嘴微笑,东张西望地等着叶疏篱母子几人的出现。
秦烨顿了顿,“如今都不在宫中。”
虽说心中知晓这是事实,可秦烨还是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落寞。
原本还翘着二郎腿的凤清源明显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打量了眼秦烨脸上表情后这才确定对方并没有撒谎,随后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
凤清源脸上的表情渐渐由震惊转为嘲讽,随后竟然捂着肚子在政事堂中破口大笑。
“你也有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小篱儿离家出走了?”
秦烨皱眉,解释完所有经过凤清源面上的笑容彻底僵在原地,随后更是愣了一愣。
沉默半天,他颤抖着双唇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师伯都认为有难度的毒?”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低头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在南方守了那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到他竟然回京了!”
凭借秦烨的内力将对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顿时黑了脸色。
“你当初在南方等谁?为什么说他回中原了!凤清源,这件事情你早就有所猜测啊……”
说话之时,秦烨起身一步步走向对方,话音落下更是已经站在了凤清源面前。
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凤清源茫然无措,面前男子的威压更是让他透不过气来,沉默半天之后,凤清源抬头。
“你说的这些事情可是真的?!”
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烨,凤清源只觉得自己从前所相信的事情全部崩塌,愣了半天后他抬头对着秦烨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双手一摊之后,凤清源无视秦烨颓然地坐回凳子上面。
“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当初你和凤叶打仗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了这种猜想,再加上后来你身上的毒素,我清楚只有师父才做得出来……”
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凤清源抿了一口热茶。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当时我也
被吓了一跳……”
秦烨并没有责备对方,也许是因为叶疏篱的缘故,如今他对于这些事情的共情已经强烈了许多。
可自己是一国之君,这种情感的出现对秦烨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微微抿唇,秦烨开口道:“篱儿如今出宫也是为了洛先生的事儿,她不相信自己从小依赖的师父会对自己下毒手,当初又一次篱儿险些丧命也是因为他。”
“这件事情篱儿不愿意和我提说,至于如今的状况朕并不清楚,你是她的堂兄,便替我出去护着她吧……”
秦烨的语气异常平淡,好像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是啊,既然凤清源当初早已发现洛元启的异常,那么篱儿呢?聪明如她又怎会毫不知情。
凤清源心中一惊,自从秦烨与篱儿定亲以来他从未表现出如今这般生疏,更何况自己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
颓然起身,凤清源重重跪倒在地。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无视掉面前男子,秦烨转身坐回龙椅,凤清源如今这般行为不仅仅是在替他自己求情,更是为了篱儿从前的隐瞒。
他心里清楚,只是怨恨对方对什么不告诉他!
自己从来都不会禁锢篱儿的任何行为,又怎么可能因为洛元启这一件小事而忤逆她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首领太监前来奉茶之时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凤清源不由一惊,随后急忙低头视而不见。
在这皇宫大内,做一个瞎子才是最好的活命方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凤清源膝盖上传来的痛觉逐渐减弱,整个下半身早已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秦烨落下奏章上的最后一笔淡淡抬头开口道:“起来吧,这件事情朕知道了,之前你将军的头衔如今回京也用不上了,便做个闲散侯爵去宫外散散心吧,也免了侯爷的忧思。”
凤清源垂眸应下,见秦烨终于松口,一旁的太监急忙上前将对方扶了起来。
入秋严寒,宫中更是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凤清源此时早已不能独自行走,即使这样他还是执拗地甩开了太监的胳膊。
“不必了,公公照顾好陛下。”
“草民告退。”
凤清源蹒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耳中秦烨这才抬头,侧目瞥了眼一旁的太监之后并未开口发难。
纵使如此,对方还是被这冰冷的气氛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