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温签了契约后，许宁将《红楼梦》前五章回的手稿交给了姜温，让她先看看。
主要目的是安姜温的心。
而许宁相信姜温就算能抵挡得住《水浒传》的魅力，也万般不可能抵挡得住《红楼梦》的强大感染力。
随后。
许宁三人便告辞离去了。
许宁道：
“既然来了这里，大哥，三哥，不如我们去铁头帮作客吧。”
二人一听，没什么意见。
三人顺道去往铁头帮。
许宁想看看那个富有戏剧感的铮亮大光头！
……
如意楼。
这是许茂第二次受邀来此了。
第一次是陈亮相请，但实则是楚敬城做东。
而这次依旧是楚敬城做东。
许茂跟着酒楼小厮上了楼，来到雅间，一到门口又看到了以前的纸庄管事，如今的楚家狗腿丁海。
“许老爷，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丁海笑眯眯地接待许茂。
而许茂只是微微点头，神色淡漠，随后走了进去。
丁海眼神有些隐晦，看着许茂的背影，暗啐了一口。
神色逐渐冷下来。
这个许茂……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竟然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里边楚敬城正在摸索着下巴那撮令人看之恶人的黑毛，八字胡微微斗鸡眼和陈亮正在倒茶喝。
听到丁海的声音二人立刻起身，便看到许茂已经跨进雅间了。
“唉哟，许老爷，您来了，快上坐！”
楚敬城连忙上前拉着许
茂，让他上座，陈亮也是一脸笑意相迎。
许茂拱手，态度多少有些改观，道：
“陈师爷，楚老爷，许某路上耽搁了些许，让二位久等了！”
“许老爷言重了，我等也是才到不久。”楚敬城立刻笑呵呵道。
陈亮也是动了动他的八字胡，点了点头。
二人看到许茂这幅态度，内心已经笑开了花。
说明什么？
说明许茂可能已经打算真将纸庄卖给楚敬城了！
前两日陈亮亲自去找了许茂，说廿二日必须去州衙报备转户信息，若是过期，那许宁就只能是商户了。
而想要去报备，给许宁申请转户，得让许宁去青崖书院预学。
不然州衙会说许宁乃是不可多得的商道奇才，最后会拒绝让其转户。
因而当时许茂就说想要跟楚敬城再谈谈，便让陈亮再次做了中间人，才有了今日这个饭局。
而现在二人瞧见许茂的态度跟上次是截然不同，当即便以为许茂已经想通了，决定将纸庄卖给楚敬城。
内心喜不自胜。
许茂入座，三人一番客气寒暄。
楚敬城立刻喊来门口的丁海，让他去催菜，让酒楼赶紧上酒菜，随后试探地问道：
“听陈师爷说许老爷想通了，想要见楚某人？”
楚敬城一边说话，一边给许茂倒茶水。
许茂也不拒绝，端起对方给自己倒的茶水，轻轻抿了抿，随后点头道：
“没错，倒是劳烦陈师爷了
。”
陈亮一听，斗鸡眼顿时一骨碌，立刻笑道：
“哪里哪里，身为公门之人，能够为百姓解忧，乃是分内本职，不足挂齿。”
陈亮内心一想。
看来真是妥了，这许茂今日可是分外客气啊。
楚敬城听得也是内心一喜，立刻笑道：
“许老爷，那可真是太好了！来，在下先以茶代酒敬许老哥一杯，稍后再和许老哥好好的喝一杯！”
连称呼都给变了，说着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向许茂。
然而！
许茂却是反应平静，淡淡道：
“楚老爷莫要着急。许某人是想通了，但却并非是楚老爷和陈师爷所愿啊。”
此言一出。
楚敬城和陈亮顿时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什么意思？
“许老爷说笑了，来来来，我等先以茶代酒敬许老爷一杯！”
陈亮眼眸微凝，立刻笑呵呵地开口。
也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楚敬城见状，又打算继续将手中的其中一杯茶递给许茂。
然而。
许茂自顾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丝毫不承情，淡淡道：
“二位，许某人想通了，有些话许某人就不必点破了吧？许某人经商这么些年，不说精明，但也不是愚笨的蠢人。”
“许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亮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楚敬城，立刻焦急地问道。
许茂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陈师爷，若是许某人没有弄错的话
，州衙并没有规定在廿二前必须要将转户之事报备到州衙吧？”
陈亮顿时脸色一沉，继而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
这许茂怎么知道？！
没错！
许茂经商这么多年，当年甚至一跃让许家成为整个南国最大的纸张供应商，岂是等闲之辈？
一时被蒙蔽还情有可原，可若事后还意识不到是怎么回事，那他许茂这么多年算是真的白活了。
从第一次看到这两人勾结在一起，许茂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然后前两日陈亮再次造访，径直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想迫使自己就范，他便彻底觉得不对劲了。
这太巧了！
巧得极为可疑！
因为这州衙的新规很像是刻意压迫自己和楚敬城达成交易一样。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他见过陈亮之后，便去查了查，甚至还去城衙拜托了刘显，让刘显帮忙。
果然今日早晨便收到刘显的回复，说是州衙并无此规定，他亲自求证过。
跟谁求证，自然是不言而喻。
因而，许茂顿时便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陈亮搞的鬼！
此刻！
楚敬城也是脸色彻底变了，看着许茂，沉声道：
“许老爷，这么说，你是真不愿意将纸庄卖于楚某了？”
许茂看了他一眼，道：
“楚老爷，许某人也知道作为生意人，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枉顾道义，可是楚老爷难道不觉得你这番作为
实在过分了吗？
“这宁都城这么大，为何偏偏想要买许某的旧纸庄？我想，楚老爷的想法许某人就不必多说了吧？”
说着！
许茂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哐当一声响，豁然起身，道：
“感谢二位的茶水，至于饭……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某就不吃了！告辞！”
然后！
不由分说径直走出了雅间。
到了门口时，看到刚催菜回来的丁海，许茂想了想，骂了一句：
“真是狗东西！”
丁海瞬间脸色一黑！
气得咬牙！
然而。
许茂已经快步下楼去了。
“陈亮，这就是你跟老子保证的事情？！”
房间内，楚敬城终于是忍不住愤怒砸掉手中的两个茶杯，对着陈亮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陈亮脸色一阵火辣难堪。
然而看到楚敬城竟敢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当即也是冷声道：
“楚敬城，请你说话注意，陈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般对陈某造次？”
“我去你娘的！”
楚敬城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是大骂一句！
然后！
两人相互骂着骂着，最后扭打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如意楼外。
江大鱼等在马车旁，看到许茂出来，立刻放下马凳，扶着许茂上马车。
许茂回头看了一眼如意楼，眼神坚定，摇头轻声自语道：
“许某人答应过吾儿，会相信他，那便会做到。”
随后钻入马车内，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