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头’是一种尾部形似燕子头的飞镖。
这种飞镖并不简单,它不在江湖!
陈亮有些战战兢兢地将包在手帕里,从马臀上取出还带点凝固血丝的那枚“燕子头”恭敬奉呈到赵明远身前。
赵明远拿起仔细在眼前端详片刻,才转头看了一眼女儿的闺房,大步走出庭院,回到书房。
将手上的那枚飞镖扔在桌上,语气冰冷而缓缓说道:
“这种制式飞镖出自皇家机造局,乃是龙武军专用,采用的是最好的南川铜,但因造价昂贵,三年前掌管财库的户部侍郎上书请求陛下下旨勒停兵部继续制造此物,陛下准允后下旨回收重铸,因而自三年前起,这种‘燕子头’便已经回收重铸,不可能再见到了……”
陈亮立刻重重点头,道:
“大人真是博闻强识,的确如此!属下翻阅府衙典藏,也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记载了这种飞镖的百兵谱……可是大人,若是机造局已经停产此物,以往的也都尽数回收,那此物……会是何人所属?”
赵明远拧了拧眉头,摇摇头。
陈亮想了想,问道:
“大人,您看会不会是龙武军的军士在战时使用了,被人得了去?”
赵明远很是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这种飞镖一开始便因造价昂贵,只打造了十万枚,因而使用和丢失都会登记在册,且期间也并无战事发生,而最后回收重铸时并无任何缺漏……不可能
是此等情况!”
陈亮一愣,看着赵明远显得有些惊讶。
赵明远便是解释道:
“三年前本府便是机造局的督造官,这批‘燕子头’最后的回收都经本府之手,本府亲眼目睹这十万枚‘燕子头’都投入了熔炉。”
“这……”
陈亮神色惊讶不已,想了想,再次问道:
“大人,那这飞镖会不会是民间仿造?”
赵明远缓缓摇头,眼眸冰冷,道:
“不可能!方才我仔细看过这枚‘燕子头’,其中最关键细微之处民间匠人是不可能打造出来,这需要机造局专门的器具才能打造,因而也不可能是仿造的。”
陈亮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若是不出自民间,那只有可能出自朝堂了……
这不是他能过问的。
赵明远也适可而止,并未继续透露,而是岔开话题问道:
“对了,白天是何人撞翻了马车?”
陈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是许家新招的护院,属下查到当时那许宁带着那名护院迎面和失控的马车当街对上,那许宁险被马车冲撞,关键时刻那名护院出手,以武力强行撞翻了马车,这才导致……小姐撞晕昏厥。”
赵明远眉头皱得厉害。
半晌挥了挥手,让陈亮先下去。
等陈亮识趣退走,赵明远才起身走到书房的书架前,轻轻推开一本书,旁边便弹出一个暗门。
他走进去,站在黑暗的
过道里。
黑暗中有个声音响起:
“大人有何吩咐?”
赵明远沉声道:
“去查查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我要知道,许宁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还有,我女儿昏厥之后发生了何事?查清过后,事无巨细一一向我汇报。”
“是!”
黑暗里的声音似是无悲无喜的响起。
赵明远才退出去,回到书房。
他神色阴沉地再次捡起桌上那枚飞镖,在手中把玩片刻,轻声自语道:
“当年那一批已经尽数回炉,如今这东西再次出现……别以为本府不知道何人才能重造此物?你们想动我赵明远的女儿……真是痴心妄想!”
随后。
赵明远脸色阴沉的铺纸一张,拿起笔刷刷写下一封书信,叫人连夜送了出去。
……
许宁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
这一觉睡得他有些头晕。
这他知道,睡觉睡多了是会这样的。
再次看到熟悉的房间,他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尽管方有才说他可以放心睡,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就这么嗝屁了的。
现在算是万事大吉。
许宁捂着脑袋缓缓起身,刚套上木屐,吱呀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一身青裙,身姿绝艳的胭脂端着一盆水跨进门。
一眼看到许宁已然起身,慌忙放下水盆,立刻又惊又喜地奔上前,疾呼道:
“少爷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大夫说你要多休息。”
许宁看到胭脂,内心宽慰一笑。
笑得很是灿烂。
真好,自己活着再次见到她了。
昨日许宁跳河前想到的是老爹和胭脂姐,害怕自己这一生是昙花一现,害怕老天爷给他的幸福又收回去了。
所幸,老天待他还是不薄。
胭脂恐是一夜未睡,加上对自己的担忧,原本精致恬静的脸,已经爬满了疲惫,失了几分容光。
惹人心疼。
“胭脂姐,我没事。”
许宁一脸微笑的看着胭脂,声音和眼神都很是温柔。
胭脂双眸顿时便是起了水雾,紧接着泪水滑落,怔怔地看着许宁,她哽咽道:
“少爷,你真是吓死我了……”
看到胭脂哭了,许宁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柔声笑着安慰道:
“没事,胭脂姐,我就是不小心摔破了手臂,你看我已经没事了,大夫都说我多休息就好了。”
胭脂还是止不住泪水。
昨夜回来看到许宁躺在床上昏睡,家里又有大夫在,而张茱萸和丁三都是神色紧绷。
听说许宁摔伤至如此,她差点没有当场跟着吓昏。
幸好大夫说并无大碍,只需要养好伤,好好调养便好。
不然,她该怎么办?
要是小宁出事,她会怎么办?
她怕是活不下去。
许宁一阵哄,胭脂才止住不哭,只是不允许许宁下床,又是硬
生生给被她推到床榻上歇着。
这一日,许宁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任由胭脂伺候。
幸好第二天酒楼那边走不开,胭脂才恋恋不舍不得不回酒楼,不然许宁担心自己又是一天不能随意下床。
张茱萸看到今日胭脂不在,立刻去找许宁,之后在书房找到了他。
进门便是说道:
“少爷,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许宁微微抬眸,道:
“什么不简单。”
张茱萸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
“就是少爷遇袭之事啊,我反复听丁师弟说了,虽然丁师弟说那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杀手,这种人江湖上不少见,但我觉得不对劲。”
许宁听得眼眸微眯,顿了顿,道:
“说说你的看法。”
张茱萸顿了顿,酝酿了一下,道:
“首先,我觉得这事太巧了,那家伙若真是个有杀瘾的疯子,为何偏偏要蹲在那巷子里?他胆敢追着少爷满大街跑,那为何就不能冲到街上直接杀人解馋,过足瘾?
“其次,那家伙竟然想杀人为何放了丁师弟不杀?丁师弟可不是他的对手,而反倒多此一举说什么不会放过想杀之人费心费力去追少爷?即便能解释通。
“那为何放跑了少爷,不返回去杀了丁师弟,要知道丁师弟当时可是满大街在找少爷,他想杀很容易找到,但是没有,那他这岂不是自相矛盾?”